柳葉失望地離開,要到家門口的時候,範喜妹叫住了她,走到她跟前小聲問:“你是不是去找時錦給你出主意,讓你婆婆離開?”


    柳葉無力地垂下肩膀:“時錦說她也沒有辦法。”


    範喜妹說:“你找錯人了,時錦跟婆婆的關係那麽好,她怎麽能夠理解你的處境,幫你對付婆婆。”


    柳葉眼睛一亮,範喜妹的婆婆跟自己的婆婆不相上下,兩人都有婆媳矛盾,應該能商量出對策來。


    範喜妹讓她先迴去:“你還在月子裏,不能出來見風,會落下病根,先迴去躺著,記住,今天什麽都不要做,我一會兒去看望你。”


    柳葉有了同盟,心裏有底,沒有之前那麽慌了,就迴去躺在床上奶孩子。


    ……


    常娣放學迴來,見家裏的飯還沒有做好,便問柳葉,今天吃什麽。


    柳葉想著範喜妹的話,說道:“你去問奶奶。”


    常娣出去找到在外閑逛的常母,說自己餓了。


    常母沒好氣地說:“餓了找我幹什麽,找你媽媽去,她不是能起來做飯。”


    常娣說媽媽沒有做飯。


    常母嘴上說著馬上就迴去做飯,卻在外麵又溜達了半小時。


    她想著,柳葉是剛生產不久的產婦,容易餓,隻要她扛不住,就會自己起來做飯,她現在迴去正好能吃現成的。


    等到常母迴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裏冷鍋冷灶,正要問柳葉怎麽沒有做飯,常連長迴來了。


    “娘,我快餓死了,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


    常母生氣道:“就知道吃,你媳婦真是懶得沒邊了,孩子都放學了,她都不知道做飯。”


    常連長說:“娘,柳葉還在坐月子。”


    “隻是坐月子,又不是人廢了,當年我生你的時候,三天就下地幹活,哪裏像她這麽金貴,做頓飯又累不死人。”


    這時,範喜妹端著一碗雞蛋湯來,說道:“嬸子,你來到部隊不就是為了照顧柳葉坐月子,照顧孫子,如果她自己做飯,就不需要您來了。”


    常母一時語塞。


    常連長讓常母趕緊做飯,不要耽誤他上班,常母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廚房。


    範喜妹說:“常連長,女人月子如果養不好的話,以後會落下病根,頭疼,腰疼,腿疼,這些病痛會伴隨著女人一輩子。


    還有,奶孩子餓得快,就算吃得再多,一會兒的工夫就餓了,時錦坐月子的時候,裴嬸子一天給她做五六頓飯。”


    常連長點頭。


    柳葉出院的時候,醫生也跟常連長交代過注意事項,雖然他記住的不多,但也知道產婦不能見風,不能碰涼水,不能太勞累,當然也不能像平常那樣做家務。


    範喜妹把雞蛋湯送給了房間裏的柳葉,對她挑了一下眉:“看到了吧,有話就得直說,有委屈也要說出來,你不說誰又知道。


    你以為所有的男人都跟裴營長一樣,主動幫媳婦幹活,他們才不會花時間猜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你受了委屈不說出來,自己在心裏憋著,他隻會覺得你小心眼,一點小事都要計較。


    別忘了,你婆婆過來是幹什麽的。”


    範喜妹臨走的時候,把常娣叫過來交代了幾句。


    ……


    常母把飯做好,給兒子裝了飯,還夾了菜在他碗裏,正要坐下來吃,常娣把常連長麵前的飯端走。


    常母拿起筷子就敲常娣的手:“你自己沒有飯嗎,端你爸的飯做什麽?”


    常娣吃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委屈吧啦地看向常連長:“我給媽媽送飯。”


    “你媽媽剛才不是喝了一碗別人送來的雞蛋湯。”


    常連長說:“雞蛋湯不頂餓,常娣,給媽媽端進去,如果媽媽不餓,就等一會兒再讓媽媽吃。”


    常娣聽話地把飯菜端進房間去。


    常連長上班之前去看了一眼妻子和兒子。


    見女兒端來的飯菜都被吃光了,才知道原來妻子的飯量這麽大。


    便問柳葉平時吃飯後多久就餓了。


    柳葉不好意思地說:“生了孩子,肚子裏突然空了,飯量比以前大了許多,吃過後沒一會兒就餓了,等滿月就能恢複過來。”


    常連長說:“你隻管放心吃,家裏又不是吃不起。”


    出來後便叮囑常母:“娘,過兩個小時您再給柳葉做一頓飯,她奶孩子體力消耗大,吃得多。”


    常母滿臉不悅:“過去我們一天才吃兩頓飯,就算是女人坐月子,能有三頓飯吃就不錯了,她還要另外再加一頓,啥家庭能這樣浪費。”


    常連長說:“娘要是不願意做的話,我以後就去食堂打飯迴來。”


    常母一聽,生怕兒子讓他迴去,連忙阻止:“坐月子的飯菜跟平常人吃的不一樣,我做就是了。”


    就這樣,柳葉每日的飯菜都是女兒當著常連長的麵親自端過去,不夠吃就再裝,除了一日三餐,要是餓了就讓常母再做。


    常母當然不想做,可每天範喜妹都來家裏串門,常母擔心自己苛待兒媳婦的事傳出去,隻能老老實實給柳葉做飯。


    孩子拉了尿了,柳葉也叫常母幫忙換尿布,夜裏,也是如此。


    常母要是不起來,柳葉就大聲喊常連長。


    如此這般操作,常母每天不僅要做飯洗衣服,還要喂雞打掃雞圈,一天下來累得不行,晚上還睡不好覺。


    當了婆婆以來,常母還是第一次在兒媳婦身上吃癟,心裏攢了一肚子的怨氣,就去找同為婆婆的趙素蘭吐槽。


    到了裴淮川家,看到宋時錦正在喂孩子,騰不開手,趙素蘭正拿勺子舀著加了糖的西紅柿喂給她吃。


    “你家兒媳婦真是沒有尊卑。”


    宋時錦看到有外人來,立刻放下衣服,抱著孩子進自己屋。


    常母嘖嘖道:“大家都是女人,有什麽好害羞的,我又不是沒有。”


    裴征西正在飽餐被打斷,哇地哭著抗議。


    趙素蘭不高興道:“你有事嗎?”


    “吃個東西還要你這個做婆婆的親自喂,你家兒媳婦真是要上天啊!”


    趙素蘭懟道:“你有梯子嗎?”


    常母訕訕道:“我的意思是,做兒媳婦就該有做兒媳婦的樣子,我們那個時候,哪個兒媳婦不是敬著婆婆,哪裏像現在的兒媳婦,還要婆婆伺候。”


    趙素蘭說:“我就不敬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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