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怎麽調侃,外界對林儲言的新專輯,是抱有很高期待的。


    別看那些人這個不信那個也不信,到時候新專輯一出來,還不是屁顛屁顛跑去聽?


    當然,除了已發布的那幾首歌,林儲言到底還藏了多少,今晚就是檢驗的時候了。


    而人家敢直接上綜藝直播給你看,大大方方秀一波,至少也是說明了一點——林儲言對新專輯有信心。


    【這好像是林儲言第一次直播唱歌?】


    【樓上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在b站的一個節目】


    【那個我還真看過,唱了一首《小語》,阮星語的語,笑死】


    【《孤獨患者》什麽意思?別說,歌名起得倒是不錯,蠻好聽的】


    幾個哥哥此刻也是在台下坐著,坐等開場了。


    林儲言也不怯場,直接就上了台。


    像這樣正兒八經的表演,他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天星給他辦的《重生》ep的試聽會,這麽一想,也過去蠻久了,如今都開始宣傳新專輯了。


    收攏思緒,林儲言靜了靜心,他要開唱了。


    前奏不長,隻有15秒——畢竟是方大同作曲編曲,前奏短一點,太正常了。


    下一秒,林儲言的歌聲響起。


    “歡笑聲,歡唿聲,炒熱氣氛,心卻很冷。”


    “聚光燈,是種蒙恩,我卻不能,喊等一等。”


    “我真佩服我,還能幽默,掉眼淚時,用笑掩過。”


    “怕人看破,顧慮好多,不談寂寞,我們就都快活。”


    台下的章遠聽得一愣。


    這不就是他現在的感受麽?


    也許這首歌並不是寫給去世的親人的,但卻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樣。


    兄弟們都很好,對他也很好,也一直在安慰他,但這種痛苦,確實隻有自己才真正知道。


    隻是,還錄著節目呢,難道還能一直哭哭啼啼?相信天上的父親也不願意見到自己這樣。


    林儲言的歌聲還在繼續。


    “我不唱聲嘶力竭的情歌,不表示沒有心碎的時刻。”


    “我不曾攤開傷口任宰割,愈合,就無人曉得,我內心挫折。”


    “活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外向的孤獨患者,有何不可。”


    “笑越大聲,越是殘忍,擠滿體溫,室溫更冷。”


    “萬一關燈,空虛擾人,我卻不能,喊等一等。”


    “你說你愛我,卻一直說,說我不該,窩在角落。”


    “策劃逃脫,這也有錯,連我脆弱的權利都掠奪。”


    ……


    【原來孤獨患者是這個意思……】


    【不是情歌,但是為什麽比聽完十首苦情歌還難受?】


    【真的,我不就是孤獨患者嗎?現代社會,誰又不是孤獨患者呢?】


    【孤獨患者自我拉扯……自我拉扯這句寫得真好,渴望被人接納又害怕親密關係】


    【不是,林儲言唱功這麽好的?】


    這句也是幾個哥哥想說的,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一曲終了,所有人忍不住都鼓掌了。


    路湖:“不是,你這,不行,我不要接著你後麵唱,良哥,你先上吧。”


    王正良推辭不過,於是和程楚聲上去,倆人合唱了一首《半邊山半邊海》——這首也是寫給父親的,屬實用心良苦了。


    林儲言在台下默默聽著,然後就看到章遠主動過來跟他小聲說話了,聲音很溫柔:“《孤獨患者》真不錯,聽完感覺心裏好受了很多,謝謝你啊小言。”


    林儲言拍拍他手臂,沒說話,但是心裏忽然就知道下一首要唱什麽了。


    他原本確實是抱著宣傳新專輯的想法來的,但是這一刻,他隻覺得,什麽新專輯,什麽銷量,這些都不重要了。


    或者說,這些,都不如讓一個為去世父親感到傷心難過的男人重新振作起來更重要。


    接下來,在每個人都上去唱過一首之後,林儲言重新上台了。


    他開口說話了,對著台下的章遠:“那個,遠哥,下麵這首歌是送給你的。希望你喜歡,希望你能開心一些。”


    章遠眼睛一亮,問了一句:“這歌叫什麽?”


    林儲言沒有迴答,但又好像迴答了。


    這首歌也沒有前奏。


    他直接開唱了。


    “送你一朵小紅花,開在你昨天新長的枝椏。”


    “獎勵你有勇氣,主動來和我說話。”


    “不共戴天的冰水啊,義無反顧的烈酒啊。”


    “多麽苦難的日子裏,你都已戰勝了它。”


    “送你一朵小紅花,遮住你今天新添的傷疤。”


    “獎勵你在下雨天,還願意送我迴家。”


    “科羅拉多的風雪啊,喜馬拉雅的驟雨啊。”


    “隻要你相信我,閉上眼就能到達。”


    “送你一朵小紅花,開在那牛羊遍野的天涯。”


    “獎勵你走到哪兒,都不會忘記我啊。”


    “潔白如雪的沙灘啊,風平浪靜的湖水啊。”


    “那些真實的幻影啊,是我給你的牽掛。”


    “送你一朵小紅花,開在你心底最深的泥沙。”


    “獎勵你能感受,每個命運的掙紮。”


    “是誰揮霍的時光啊,是誰苦苦的奢望啊。”


    “這不是一個問題,也不需要你的迴答。”


    “送你一朵小紅花,送你一朵小紅花。”


    “送你一朵小紅花,送你一朵小紅花。”


    “送你一朵小紅花。”


    ……


    林儲言之前都是在錄音棚裏唱的這首歌,這是第一次公開表演。


    也許是因為心境不同,也許是因為台下坐著章遠,就感覺,這也許是他唱得最好的一次。


    他唱的時候其實沒有想太多,真的就隻是娓娓道來,就隻是希望,這首歌,能夠讓章遠好受一些。


    但也許就是因為他這麽想,反而無形中就更契合了這首歌所想表達的。


    林儲言從歌曲中抽離出來,不再多想,隻是往台下一看,卻看到章遠抱著頭,哭得泣不成聲。


    自從父親去世,章遠其實已經消沉了很久很久,他也沒哭,好像忙碌的工作可以讓他忘記這一切。


    但是此刻聽著這首《送你一朵小紅花》,想著那歌詞,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這裏麵沒有一句歌詞在直白地表達親情與離世,可每一句又都很精準地踩在他心上。


    “送你一朵小紅花,遮住你今天新添的傷疤。”


    “獎勵你走到哪兒,都不會忘記我啊。”


    “是誰揮霍的時光啊,是誰苦苦的奢望啊。”


    “這不是一個問題,也不需要你的迴答。”


    章遠抹了抹眼淚,沒有說話。


    哭出來之後,確實好受了很多。


    以及,有一句話他一直想說,卻一直過不去那道坎。此刻,也終於能夠鼓起勇氣,勇敢地在心底說出來了:


    “再見,父親。父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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