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邊說邊發表自己的觀點,還一副為那跳河姑娘可惜的樣子,牙花子嘖嘖的,見先前還和顏悅色的公子哥兒臉色突然就黑了下來。


    韓風他們臉色也不見得多好,韓風問:「不是,你們怎麽知道是……是……攝政王楚慕的?妄議王府之事,可是要殺頭的。」


    「姑娘是被攝政王府的下人帶走的啊。這還有錯。」小二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兒說了,見楚慕看半天戲冊子,湊上前問:


    「這位爺,您到底點什麽戲?選好了嗎?」


    楚慕把戲冊子往小二身上一甩,冷聲道:「滾蛋。」


    小二被嚇了一跳,見客人生氣了,也不敢多逗留,撿起戲冊子就趕緊跑了,迴頭讓老板看見他惹客人生氣,那可是要扣工錢的。


    小二走了以後,韓風,紀舒和林欽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此情此景雖然很讓人氣憤,但同時也很讓人尷尬。


    韓風勸道:「升鬥百姓知道什麽呀,人雲亦雲罷了,市井之人特別喜歡造謠那些對他們來說遙不可及的人的事情,爺您別這種人生氣。」


    紀舒也道:「是啊,爺。犯不著為這種事兒氣著自個兒。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東西,哪兒見過王府的人,分明胡說八道。」


    林欽卻有不同疑問:「那萬一真是王府的人呢?」


    突然間,三人的厲眸有致一同瞪向了他,林欽的天靈蓋受到了猛烈衝擊,果斷識相:


    「啊,誤會!肯定是誤會!怎麽可能是王府的人呢。咱王爺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強搶民女之人啊,咱王爺要什麽樣的天仙國色沒有,犯不上搶啊是不是?哈哈。」


    楚慕一拍桌子,冷著臉猛然起身,拔腿便往望江樓外走去。


    韓風和紀舒趕忙跟上,隻有剛塞了塊點心的林欽搞不清楚狀況在後麵喊道:


    「哎,那咱還喝酒嗎?」


    紀舒迴頭迴了一句:「把賬結了,迴家喝自己吧。」


    林欽:……


    楚慕乘興而出敗興而歸,迴到王府就讓韓風和紀舒去查。


    「限你們三日之內查清此事。」


    韓風和紀舒有點無奈,韓風說:「王爺,此事也許就是空穴來風,老百姓知道什麽呀,咱們就是查也查不到謠言的根源。」


    「先找苦主,再探緣由,非要把這件事給我查的清清楚楚不可,無論是有人冒名王府,還是有人背後散播謠言,哪一種緣故,本王都不能姑息,總之非要給我全查出來不可。」


    楚慕都這麽說了,韓風和紀舒自然隻有領命的份。


    紀舒手底下有專門搞暗查的人,但平時他們查的都是些貪官汙吏,再不濟也得是什麽知府,縣官之流,查升鬥百姓還是頭一迴,更別說查的還是件捕風捉影的事情,有沒有這迴事都兩說。


    不過,紀舒查了兩天之後,還真給他查出了些端倪,叫上韓風來給楚慕稟報了。


    「王爺,確有其事。那賣唱的姑娘確實因為被人糟蹋跳河死了,帶她走的也確實是王府的人。」紀舒說。


    這件事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真的,若不是前後徹查,還隻當是流傳。


    「誰幹的?」楚慕聲音漸趨陰冷。


    紀舒據實相告:「您知道是誰糟蹋了那姑娘,就知道是誰幹的了。」


    「顧柏榮,如夫人的親哥哥。賣唱的姑娘跳河死了以後,她爹等蘇州的親戚來了,就去顧家鏢局鬧過,當時還驚動了官差,最後顧柏榮見事情鬧大了,就想私下裏和解,那死去姑娘的爹要三萬兩安葬費。」


    楚慕疑惑:「這錢顧家出了?」


    紀舒點頭:「出了。不過,顧柏榮隻給了一萬兩,後來又搶迴去八千兩,因為他搬出了王府的名頭,那姑娘的爹一聽他跟王府沾親帶故,哪兒敢跟他討價還價,拿了一點錢也就不聲張了,據說這兩天就要把姑娘的棺材運迴蘇州安葬。」


    楚慕去年把師妹從江南帶來京城後,怕她在京中沒有根基,無依無靠,便讓她父兄也一同過來,在城裏給他們開設了一家鏢局,人生地不熟的新鏢局,肯定沒什麽生意,楚慕也不指望他們賺錢,隻想讓師妹有個娘家可走動。


    所以,顧柏榮有錢平事兒讓楚慕很意外,不禁想到了師妹這段時間在王府支取巨大數額的銀子,如今想來,她這銀子用在什麽地方是不言而喻了,隻是金額對不上,不知道是師妹沒給顧柏榮那麽多,還是顧柏榮私下扣了銀錢。


    不管是哪種結果,都算是完全出乎楚慕的預料。


    他對顧家人的印象,還停留在淳樸、熱情、俠氣上,雖然為人方麵有小瑕疵,但也從未有過出格的行徑,怎麽來了京城之後,變成這樣了呢?


    不過顧家人是什麽樣的,楚慕其實一直都不算了解,全都是聽師妹口述,說她父兄在江南如何樂善好施,百裏稱頌,但楚慕也從未親眼見過,如今看來,他是不是該派人去江南查查顧家的底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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