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被罵老嫗婆,正要反擊,看見齊妤讓人送上來的東西又給按了下去,問:「這是什麽?」


    「嫁妝禮單。齊甯嫁到薛家來時,帶了這麽東西,但這迴她帶迴國公府的卻連一小半都不到,我是來把剩下的那些拿迴去的。既然日子過不下去了,誰有理,誰沒理,我也不想與你爭辯了,好聚好散,將來男婚女嫁,互不相幹便是。」


    段氏本以為齊妤是來說和的,沒想到她開口就是討嫁妝。


    薛玉章也驚呆了:「長姐,此事非同兒戲,不可衝動。」


    「齊妤,你可想好了。我哥若是休了齊甯,她今後可就別想再嫁了,誰會娶個被休了的女人。」玉清郡主在一旁說風涼話。


    「好一張利嘴。昨日據說你也對齊甯動手了?」齊妤微笑問道,可她的微笑,總讓人感覺背脊發涼。


    薛玉清仗著母親與兄長都在,量齊妤也不敢對她如何,便梗著脖子承認了:


    「我動手了又如何?齊甯她敢打我哥,我打她的巴掌也是應該的。」


    幾個國公府的護院衝進來,一把抓住了薛玉清的兩條胳膊,把她壓著跪到了齊妤麵前,齊妤伸手撫在薛玉清的臉頰上。


    「小小年紀便如此囂張,你可知道我是誰,也敢直唿其名。齊甯是你的大嫂,你一個小姑子動手打嫂子,你覺得合適嗎?」


    齊妤柔柔的說著話,手指忽然掐在薛玉清的臉上,薛玉清疼的大叫起來,齊妤順勢也賞了她一巴掌,段氏看見女兒當著她的麵被齊妤打,就想衝上去救人,可她肩膀給人按著,連座椅都離不開,急的直跺腳,對外招唿:


    「來人,來人呐!這些人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你們都是死的嗎?」


    郡王府的護院聞聲趕來,不過寥寥幾人,被齊家的護院直接擋在院子裏,根本進不來花廳。


    「齊妤,你到底想幹什麽?」段氏怒吼。


    齊妤仍舊雲淡風輕:「來對嫁妝啊。難不成你們薛家還要昧了齊甯的嫁妝不成?」


    「呸!我薛家百年世家,要昧你齊家的嫁妝?來人,把賬房給我叫過來,對著嫁妝單子,把齊甯的嫁妝全都還迴去,什麽東西,我們薛家不稀罕!」


    段氏說完之後,沒一會兒,郡王府的管家和賬房就來了,聽說要把郡王妃的嫁妝清理出來,賬房和管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管家來到段氏身旁,悄悄的在她耳旁說道:


    「老夫人,不能核算。」


    段氏氣的讓丫鬟抹胸口順氣,聞言怒問:「為何不能?」


    管家為難的瞥了一眼旁邊老神在在,淡定自若喝茶的齊妤,壓低了聲音又道:


    「府裏這兩年的開銷,大部分都是靠郡王妃的嫁妝撐著,單子上的好些東西已經沒有了,怎麽核算給人家。」


    段氏一把推開給她順氣的丫鬟,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管家,突然想起來好像之前管家與她提過此事,她被齊妤氣糊塗了,一時間沒想起來。


    可現在騎虎難下,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沒有收迴來的道理。


    硬著頭皮說道:「偌大的郡王府,難道支應不出她嫁妝的銀錢?」


    管家苦不堪言,果斷搖頭。


    老夫人不會管家,郡王和郡主又是大手大腳花銷的人,郡王妃嫁進來之前,府裏的賬房就空了,兩年來,全都靠著郡王妃的嫁妝貼補,靠她名下的一些田莊鋪子支撐著郡王府的開銷。


    段氏突然感覺兩頰一陣燥熱,怕被齊妤看出端倪,特意把身子往旁邊轉了轉。


    齊妤一伸手,便有國公府的賬房把賬本給她遞了上來,隻聽她娓娓道來:


    「前年冬月,府上經花匠上門要債,齊甯初初嫁入府中,便以體己一千兩銀票還了你們欠花匠的債;去年正月,府上租賃的店鋪契約到期,無錢續租,也是齊甯花了八千兩替你們買下了那兩間店鋪;去年六月裏,薛玉章在外喝酒,欠下花酒錢八百兩,被人扣在青樓,也是齊甯出錢擺平;諸如此類的賬目,還有十幾條,我就不一一複述了,這些賬目加起來三萬多兩,我姑且算你三萬兩好了。」


    齊妤把賬目報出來,段氏還有些不以為意:


    「哈,不就三萬兩嗎?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段氏說什麽也不能因為三萬兩在齊妤麵前短了氣。想著她最多把攢了一輩子的體己錢拿出來,再跟親戚借一點,總能把這三萬兩窟窿堵起來的。


    齊妤揚眉,將賬目又翻過一頁,一邊點頭一邊說:


    「你認賬就好。還沒完呢,後麵還有賬,我就說一筆最大的吧。就在上個月,薛玉章與人賭博,輸掉了八萬兩銀子,這錢是齊甯迴國公府借的,你要還錢的話,最先要還的就是這一筆了,別不相信,薛玉章的賭債單子還在齊甯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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