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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什麽?”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看雪。”


    他挽起唇角,伸手將我攬在身前,“不是不喜歡汴京嗎?怎麽又看起雪來了?”


    身後的軀體格外暖和,可我的雙頰卻被這冬日凍得寒涼異常。


    我偏過頭:“還不許我附庸風雅一番麽?”


    身後的人沒有應答,隻是靜靜地把我攏在身前,臉頰貼著我冰涼的耳朵。


    我想了想,道:“你陪我走走吧。”


    蕭何放開我,拉了我的手沿著長廊一路走來,兩旁已積了厚厚的雪。


    我道:“我想迴沈府住一晚。”


    蕭何麵色淡然,沒等他問話我便解釋道:“我二姐帶孩子迴來了,我迴去看看,你晚間送我過去,明日再來接我可好?”我停下轉過身看著他。


    他身後是一片蒼茫,一身月白風清,淡得像是要隱入這天地。


    他斂下眉,道:“好。”


    又溫柔地問道:“怎麽不開心?想到這是最後一年見到汴京的雪,開始舍不得了?”


    我搖了搖頭,仰頭看著他,細雪落在臉上,他將我壓入懷中,溫熱的雙唇在鬢角碰了碰,道:“上遠離汴京雖遠,但你若喜歡,我們可以換著住,不要不開心。”


    落雪的天黑得早,還沒到酉時便出發,雪天路滑,馬車走得很慢,到了沈府天已黑了。


    沈府門口的燈籠飄飄搖搖,沈長筠與沈茹已立在門口等候,許是因這天冷,又許是等得不耐煩,沈長筠不停地在門口轉悠,跺腳。


    見我下了馬車,他急忙走來,笑道:“三妹與三妹夫來得真晚。”


    蕭何微微點了點頭,道:“雪天路滑,路上耽擱了。”


    沈長筠連道不妨事不妨事,將我們往裏頭引。


    起先沈長筠還興致勃勃地同蕭何論朝政,蕭何淡淡敷衍幾句後,他也不做聲了,一頓飯吃得沉默異常。


    飯後送走蕭何,我在我原先住的房中等著,梆子聲剛敲過一迴,門便開了。


    屋內沒有點燈,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映著屋外的一地雪色。


    我笑了笑:“你迴來啦。”


    那人沒有迴我,隻是淡淡地將我望著,少傾,他問道:“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被追殺途中,這不重要,過來。”我拉著他到桌旁坐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我彈指點燃一盞油燈,桌上攤著一幅畫像,畫中人一身大紅喜服,正是蕭何替我畫的那幅。


    他手指撫在畫中人的臉上,忽而一笑,道:“竟真是為他做了嫁衣裳,他尋我十萬年,護我魔界眾生,受累沾染上魔性,才有了如今的局麵,所以,怎麽還都是不夠的。”


    他抬起頭來,“丫頭,若你不是他心愛之人,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可偏偏造化弄人。


    “你是魔,他是神,為何你們會是兄弟?”我問道:“他乃盤古手中斧柄,而你……”


    炎極截住我的話頭:“沒錯,開天斧碎,他落於無色界化身為神衹,而我墜於魔界,化身後自然是魔。”


    他轉身走到窗前,道:“那一場大戰後,魔族被屠,而我肉身與魂魄被被天帝硬生生剝離,囚禁於無妄海,整整十萬年,原本天帝要將魔族屠盡,是洛華攔了下來,護我魔界眾生。”


    “他找到你了。”我喃喃道。


    炎極道:“是,他找到我後,將我的魂魄置於早夭的凡人身上,為了防止天帝追殺,他分魂而出,一同投生在陸洲眠那具軀體上,那年你問我,我沒有騙你。”


    炎極目光悠悠地看著我,沉默片刻後,又道:“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那具軀體由他掌控,所以你遇到的人是他,不是我。”


    他笑了笑:“但是阿畹,我就在那具身體裏,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了你三年。”


    “有酒嗎?”他問道。


    我搖了搖頭,遞給他一杯冷茶,他接過捏在手中把玩卻不飲。


    “他身上的魔氣是怎麽迴事?”


    炎極道:“他與我魂魄在一具軀殼裏,自然多多少少會沾染些魔性,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


    “難道他分魂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嗎?”


    炎極目不轉睛地看了我一會兒,眸色沉了下來,“他自然想到了,可他沒想到會遇見你,阿畹,他需以清修壓製魔性,修行之人,斷七情阻六欲,方得涅槃寂靜,而你,恰是他七情六欲的來源,你就是他的心魔。”


    “他也曾想將那縷魂魄直接剝離,可是,”他苦苦一笑:“可是他太貪心了,他動了貪欲,舍不得忘了你,隻好苦修壓製魔性,原本一千年與你一戰,見你一次也就足夠,可你……”


    我沒再睡了,我又開始找陸洲眠,這一切像是天意,似乎半分由不得自己。


    我問他:“入魔又會怎樣?”


    “你可曾想過,如若他入魔,魔界如虎添翼,天帝豈能高枕無憂,恐怕第一件事便是集結所有兵力攻打魔界,彼時魔界一盤散沙,我花了六萬年的時間,到如今才勉強能夠與之抗衡,而這六萬年的時間,便是洛華從中製衡爭取得來的。”


    他舉杯呡了一口,問道:“我知道你有心結,你恨他那一掌,所以……”


    我愕然地看向他:“我不恨,我從來沒有恨過他,那一掌,”


    我哽咽了一下,複又道:“你知道我這人素來健忘,哪怕有過恨,上萬年了,早就淡忘了。”


    他沉默片刻,“他那個徒弟晁音……”


    我歎了叩氣:“我知道,他與我說過晁音是他同門的孩子,我也是前幾日才想起來,當年太廓山有一位弟子名叫晁邑,後為天帝手下一員大將,數萬年前被天帝以叛逃天族勾結魔族的罪名處以極刑,想必晁音便是他的孩子吧,她在人間流落,嚐盡輪迴之苦,實屬不易。”


    炎極目色深深,“你變了很多。”


    我抬眸看他。


    “可我還是喜歡從前的阿畹。”他手指點上我的額頭,輕聲道:“如今這裏,裝了太多事。”


    他收迴手,手指在桌上下意識敲擊,“今日索性將一切都說完罷,想必你從前也發現了,他與你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久,他頭上的白發越多,那是入魔的征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便要閉關清修,他最後一次閉關後與我傳信,信中說他恐怕壓製不住魔性了,他那一次閉關迴來後是不是對你態度有所轉變?”


    沒等我迴答,炎極又道:“他想逼走你,若你二人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必然入魔,屆時天魔大戰,六界恐成煉獄。”


    “阿畹,他並不是在晁音和你之間選擇了晁音,而是在蒼生和你之間選擇了蒼生而已,隻可惜……”


    我清楚知道炎極未盡之言,可惜洛華千算萬算,還是無可避免的入了魔。


    我想起他曾抱著我說:“阿畹,我想要的會不會太多了?”


    我想起那年青崖山兩極洞中做的那個夢,夢裏陸洲眠說:“為了你,我願拚上一拚,若是拚不過,你莫要怨我。”


    原來與我說話的不是陸洲眠,而是洛華……


    可他終究是沒能拚過,而我也沒能扛過這天命。


    炎極清清淡淡的嗓音響起:“他這漫長一生背負了太多,為魔界,為我,為蒼生,從沒有一日活得恣意,活得像他自己,那三年深山小院,應該是他此生最快樂的日子吧。”


    那也曾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可惜再也迴不去了。


    他為神時,我和他之間隔著天魔兩族,如今他成魔,阻隔的東西仍舊沒變,可笑不可笑。


    “那一掌將你誤殺後他一念成魔,他封死了少淨天,將你破碎的神識困在結界裏,一個人在裏麵補了整整上萬年才將你補好,修為也折損得所剩無幾,卻還是在你遇險時拚盡全力來救你。”


    我雖與洛華相識數十萬年,可我自問對他不夠了解,他心思太重,什麽都喜歡往心裏藏,若他早些告訴我,也不至於走到如今這一步,一步錯,步步錯。


    隔著燭影幢幢,炎極目光悠悠地看著我,“阿畹,我自認我的愛不比他少半分,可他能為你做的,我做不到,所以我能做的便是痛快放手。”


    這些日子,我其實想了許多,猜到一些,可從另一個人口中得知,震撼遠比我自己想的時候來得強烈。


    像是有什麽東西根根紮進心裏又瞬間拔出,每一個孔都在潺潺流著鮮血。


    ……


    知道我愛睡懶覺,蕭何直到巳時才來接我,二人一同迴了俞居。


    閣樓上的軒窗都已關上,原本的紗簾也換作了厚重的簾子,閣樓雖燒不了地龍,屋裏放了炭爐倒也暖和。


    我坐在臨窗的矮塌上,將軒窗推開一些往外瞧,院中的池水已結了冰,遠處假山上的涼亭上積雪蓋了厚厚的一層,亭中那一方矮塌想必已經移走了。


    耳側伸出一隻手將窗戶合上,又在我的耳朵上摸了摸,“都凍紅了。”


    蕭何捧著我的頭,兩手捂在我耳上定定地看著我,耳朵很快便暖了起來。


    我毫不露怯地仰頭迴視他,直到看到他眼神黯了下來,喉結不由自主地滾了滾,我還沒來得及笑,他便俯下臉來,捂著耳朵的手轉而滑到後頸重重地一勾。


    一個炙熱的吻落在了唇上。


    不知是他點燃了我,還是這屋內的碳爐燒得太旺,直覺渾身燥熱,連這冬日的大雪也未能讓我涼上半分。


    一手滑到腰側急切地扯開我的腰帶,我順手一抓,攀在了窗棱,軒窗緩緩打開一條細縫,裸露地肌膚頓時一陣顫栗,他低著頭,唇落在頸側。


    清音幽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我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我怕我抓不住你,恐怕要用孩子才能將你套牢,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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