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似笑非笑的凝視她,“長夏姑娘,本官有說過,是你用計勾引皇上了嗎?”


    長夏怔了下,反應過來,卻自嘲地笑了笑。


    “大人嘴上不說,心裏何嚐不是這樣想的,人人都知道皇上寵愛皇貴妃,奴才頂著這樣一張酷肖娘娘的臉,要想使手段引起皇上的注意,一定不是什麽難事,顧大人難道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常念微微挑一挑眉,“人有遠誌,無可厚非,姑娘得償所願,難道還不足意?”


    長夏眼裏含著淚,“深得聖心?”


    人人都說她像皇貴妃,連尚衣局的蔡嬤嬤都拿這個打趣她,有迴臨時被派去善寧宮送衣服,宮裏的嬤嬤看見她的模樣,怕惹得貴妃娘娘不痛快,直接沒讓她進殿,蔡嬤嬤大概也因此吃了掛落,便再沒派她去過善寧宮。


    她沒見過蕙貴妃,自己也忍不住嘀咕,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就那麽幾個組合,像一點兒又有什麽稀奇。


    再說,一個誰都能擠兌幾句的宮女,和一個深得盛寵的後宮妃子,長得再像,也是同臉不同命。


    可有迴在路上碰上了一個王爺,她沒見過宮裏的幾個王爺,愣怔著不知道該怎麽稱唿,邊上的太監喝斥她還不快拜見純王殿下。


    純王倒是沒怪罪,抬手讓她走了,她走出去好遠,迴過頭看,純王還站在原地側目看著她。


    她這才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和皇貴妃長得很像,不然也不會連皇貴妃的親生兒子都能注意到她。


    後來她偶然間撞見了皇上,皇上見了她果然愣住了,甚至還親自上手把她扶了起來,她迴了尚衣局和蔡嬤嬤說起,蔡嬤嬤連聲說她的福氣來了,第二天,她果然就被調到了禦前伺候茶水。


    人人都羨慕她憑著一張臉就攀上了高枝,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個替身,皇上失了神魂和體統,不是為了她,是為了逝去的皇貴妃。


    她就像是個影子,像個人偶,就是不像人,皇上沒日沒夜的磋磨她,她躺在皇帝身下百般應承時,會恨老天爺的不公,為什麽一樣的臉,別人可以享盡浩蕩皇恩,她卻要被折磨的千瘡百孔。


    長夏揚起臉,看著眼前這個生在錦繡堆裏的權臣,她黯然垂下頭。


    “奴才是屎殼郎一朝變季鳥,一個下等宮女能得皇上青睞,是奴才十世修來的福氣,可奴才笨手笨腳,伺候不好主子,上迴還衝撞過顧大人一迴,奴才每天都提心吊膽地怕做錯事,怕掉腦袋,要是有得選,奴才寧願呆在尚衣局做苦力。”


    常念站起身,圍著她繞了半圈,站在她背後問道:“所以,長夏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對嗎?”


    長夏背上沒來由地有些惡寒,忙轉過身子叩頭。


    “奴才不敢,奴才隻想告訴顧大人,奴才絕對沒有勾纏皇上的意思,皇上他要奴才,奴才哪有膽子拒絕,隻能盡心應承,皇上最近興致又高,所以才掏空了……”


    常念有些尷尬地打斷她,“長夏姑娘,不論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皇上病倒終究是因你而起,皇後的話你在殿外應該也聽見了,外頭的那些老臣也都一個個緊盯著清戎司,即便皇上有心偏袒你,也不能不給群臣一個交待。”


    長夏顫聲接口道,“所以,就該奴才來做這個交待,是嗎?”


    說實話,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一個宮女身上,就和昏君把亡國的罪責推到女人身上一樣,實在是有些不厚道。


    常念原本猜想她應該是皇後安排到皇上跟前的眼線,可純王一句看似無意的話,就讓皇後炸了毛,反倒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皇後那麽恨皇貴妃,對於頂著那張臉在禦前晃蕩的長夏,恐怕早就想除而快之了。


    可如果不是皇後,難不成是濟王?


    也許是以為自己難逃一死,長夏的眼裏浸滿了恐懼。


    “顧大人,你們……你們……不能殺奴才。”


    若長夏果真是濟王的人,她就更得保住她了。


    常念安撫她,“長夏姑娘,沒人要殺你,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上他也……”


    沒想到長夏咬著嘴唇,顫抖地更厲害了,“什麽活罪,要打奴才板子嗎?”


    常念敷衍她,“進了清戎司的,隻是挨上幾板子就能出去,姑娘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二人了。”


    長夏膝行到她腳邊,抓著她的褲腿不放,一臉驚恐,“顧大人,你們不能打……不能打奴才。”


    常念蹙著眉毛看她,要不是顧忌她是濟王的人,她實在懶得站在這兒和她磨這麽長時間的嘴皮子。


    “長夏姑娘,皇上寵你,但也不能不顧臉麵,不能殺還不能打,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就能把皇上他老人家淹死。”


    長夏的臉頓時白得發涼,囁嚅道:“奴才……奴才……已經有身子了。”


    常念一驚,盯住她問,“你說什麽?”


    長夏又重複了一遍,“奴才真的有身孕了。”


    說罷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奴才的月事,到現在還沒有來。”


    常念目光閃爍,一時千百種念頭湧上心頭。


    她不是濟王的人!


    任何一個有心登上帝位的人,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宮女再懷上皇帝的子嗣。


    常念緩緩蹲下身子,目光和她平齊,伸手把她捂著臉的手輕輕移開。


    “長夏姑娘,我問你,除了我,你還和別人說過這件事嗎?”


    長夏愣愣地看著她,隨之緩緩搖了搖頭。


    常念溫吞一笑,“長夏姑娘,你若是對本官撒謊,恐怕本官也幫不了你。”


    長夏胳膊撐在地上拚命搖頭,“奴才真的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奴才原本也不敢確定,隻是這兩日突然開始犯惡心,奴才才意識到是真的,皇上又突然病倒,奴才實在不知道該和誰說去。”


    見常念半信半疑,長夏伸出兩根手指發狠道:“奴才要是撒謊,就叫奴才肚子裏的孩子和奴才都不得好死。”


    常念點點頭,說好。


    “你的確誰也不該說,若是說了,想要你的命的人,就不止是皇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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