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寧趕忙抬起右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顧青鴻低調,趕快把那根豎起的手指收迴去。


    好在,顧青鴻立刻就領悟到了這層意思,也照做了。


    她還不知道,如今的她在顧青鴻眼裏那就是仙兒一般的存在,能降服宋錦安的女人,哪能是凡人。


    覓寧眼眸微眯,嘴唇也抿在一起,她實在是不理解,這幫讀書人難道是讀書讀傻了?


    一個個都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人情世故一點不懂。


    眼下這個情況,顧青鴻難道不應該打個招唿直接就迴屋去讀他的書嗎?


    怎麽看這架勢,他還要拉著宋錦安聊上了呢?


    那可不行,她這邊剛與宋錦安培養出些氣氛來。


    偏叫她難受的是,不能明目張膽的趕顧青鴻離開,她隻得對著顧青鴻瘋狂的眨眼暗示。


    偏偏這次,顧青鴻好似一株盤根深踞的大樹一般,油鹽不進,雷打不動。


    滿身滿心,全部投入進與宋錦安交談學問之中,覓寧所有的暗示都被他自行隔離在外。


    氣的覓寧是直在宋錦安身後咬牙切齒。


    牙齒摩擦,到底還是發出了些聲響,引得宋錦安關切的迴身來看她,剛好她頻繁衝顧青鴻使得眼色,半差不差了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


    好在這人,在情感上是愚笨了些的,隻以為是她眼睛不適。


    “可是眼睛不適?”


    宋錦安趕忙迴身,一隻大手便可覆蓋覓寧的整張臉,他輕輕撫摸著她的眼皮,言語間盡是疼惜。


    “眼睛不適可是大事。”


    顧青鴻這個看不出來聽的,還在一旁跟著附和,要不是看他關切的真誠,覓寧真想一腳把他踢出院去。


    好像不行,這是顧青鴻的院子。


    她隻得強忍著心中的無奈,麵上笑的十分勉強,一口銀牙咬的發緊,“適,適的很!”


    宋錦安這個白癡,還以為她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這麽說的,愣是求證了多次,才確定她的眼睛是真的適,才放下心來。


    雖說這宋錦安在情感上的反應是遲鈍了些,可他的腦子卻並不遲鈍,就她這一係列翻唱的行為來看,他也逐漸明白了她方才的用意。


    “哈...”


    “顧公子,小寧眼下眼睛不適,我先帶她迴去歇息了。”


    宋錦安扶著覓寧朝顧青鴻施了一禮,正欲轉身,又被攔下。


    顧青鴻意猶未盡的,一臉渴求的看著宋錦安,“宋先生,我明天還能去找你討教嗎?”


    “當然,隨時恭候,”


    宋錦安從前壓根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個顧青鴻這般狂熱的崇拜者也是很讓人頭疼的,他隻得趕忙應下,好把人打發走。


    不過,他說的也是真話,他確實隨時恭候。


    顧青鴻這邊得到了這話,一時間情緒激動的的不行。


    “我,我去叫我家娘子來瞧瞧。”


    他還木訥的以為,真的是覓寧的眼睛不適。


    “別,顧公子,別去。”


    她是沒想到這個人這般實在的。前腳得知自己扯謊眼睛不適,後腳就要找宮姐姐來看。


    真是不知該誇他還是罵他。


    覓寧話還沒說完,顧青鴻便一溜煙的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快追。”


    覓寧扯著宋錦安的衣袖,趕忙去追顧青鴻。


    這人找夫人的時候,怎麽跑得這般快!


    二人追到廚房門口時,還沒進去,就聽見裏麵宮芷羽數落顧青鴻的聲音。


    “你的學問,哪天問不成,非得在這個時候拉著宋公子不放?他還能跑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在壞人姻緣。”


    “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


    宮芷羽說一句,顧青鴻便應一聲,好生有趣。


    二人在外麵聽著,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這顧青鴻竟還是個怕娘子的。


    “那宋小姐眼睛不適。”


    顧青鴻到底是個一根筋,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要氣死我不成,今兒你不許在他二人麵前露麵,給我迴房讀書去。”


    果然,宮芷羽先前的話都白說了。


    “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


    “你說什麽?”


    宮芷羽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度。


    “啊,不是不是,我是說我這就迴房,不惹夫人生氣”


    緊接著,顧青鴻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帶著一臉的委屈。


    他走出來,隻對著二人行了一禮算是打了招唿,而後便一溜小跑的迴房讀書去了。


    引得二人一陣掩嘴輕笑。


    “看來我得多同宮姐姐學學這禦夫之道,好給你立個夫綱約束己身。”


    覓寧拿這事來打趣宋錦安。


    宋錦安又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一臉寵溺的點了點頭,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出口,他願意叫覓寧管著他。


    “宋郎,我還是要去江南的。”


    “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去。”


    宋錦安早就料到她此行必定是要下江南的,說是下江南,不如說是她這次是一定要見到婉娘的。


    他也是有自己的盤算的,婉娘無論如何也算得上是覓寧的母親,如今他與覓寧情投意合,遲早是要成親的。


    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須得是詢問過婉娘意思的。


    “那草廬怎麽辦?”


    覓寧是個心軟的,第一時間先想到的就是草廬裏的孩子。


    “那有孫家小姐打點,一時半會出不了岔子。”


    “她怎麽會同意幫你?”


    “因為孫家要的令牌還在我的手上。”


    覓寧一臉震驚的抬眼瞧著宋錦安,怎麽瞧也沒瞧出個不對來。


    隻是她是沒想到,宋錦安也會做這麽雞賊的事情,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孫家小姐可叫你坑慘了,等他日迴了京,可得好生感謝她。”


    “那是自然。”


    宋錦安難得的精明全用在孫想容身上了。


    此時,京中。


    拎著戒尺到處教孩子背書的孫想容,莫名的鼻頭發酸,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出來。


    民間口口相傳的順口溜,一想,二罵,在這一刻占據了孫想容的思緒。


    “什麽人罵我?”


    她邊揉鼻子,杏眼就不可自抑的冷冽了起來,一下子就嚇哭了第一排坐著的孩子。


    崩潰就從現在開始,隨著第一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情緒就好似傳染一半,草廬裏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一齊哭了起來。


    是哄也哄不住,說也說不聽。


    直氣的孫想容敲碎了戒尺,狠狠的咬出一個名字,“宋錦安,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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