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空和你逼逼叨叨這麽多,有空在這裏和我耍心眼子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為自己謀劃。”


    顧彌甩了甩手,剛剛那個花瓶炸開把他手都震麻了,這會兒虎口還有些痛。


    至於地上不知死活的顧大,他沒空去搭理,現在還有一個人需要處理。


    “小狼崽子。”


    老爺子唿吸早已經平緩了過來,剛剛被顧大掐得差點窒息,還好顧彌及時出現了,不然他這會兒指定已經屍體發涼了。


    “還活著就好,原本老頭子我還想著陪你來了呢。”


    他沒說什麽煽情的話去給自己辯解什麽,那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隻是沒想到這種時候你居然願意出手。”


    顧老爺子看都沒看地上顧大的屍體,仿佛那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般。


    甚至刺鼻的鮮血味道都仿佛沒聞到一樣,眼裏隻看得到顧彌。


    也許是人之將死,他這會兒沒想那麽多關乎權力的事情,心情因為顧彌的出現格外好。


    “老爺子,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出現不是為了救你。”


    顧彌指尖顫了一下,還是繼續開口,


    “我對顧大動手也不是因為他要殺你。”


    他抬眸,頭一次這樣直直對上了老爺子的眸子,才驚覺這人確實是老了。


    以前老爺子的眼神總是很具有壓迫感,閃著複雜的光,現在隻剩下渾濁,老人的渾濁。


    他不是顧彌記憶中那個永遠勝券在握,什麽事情都不怕的顧爺了。


    “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包括我隻不過是你給顧大的擋箭牌,以及那天的事情。”


    提到這個,顧彌忍不住冷笑一聲,譏諷道,


    “連死了都要用我去做輿論,現在還表現得這麽假惺惺是想幹什麽?”


    “要是真的在意,會眼睜睜看著我死在他們手裏嗎,會連我的屍體都分辨不出來嗎?”


    恐怕老爺子壓根沒有看那具屍體,也沒想過他會活下來吧?


    “我不是……”


    老爺子突然失去了力氣,明明縱橫黑道大半輩子,現在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怎麽迴答顧


    “我沒想過要你的命的……”


    “也不是用你去做什麽輿論,隻是看到了那個——


    咳咳咳——”


    老爺子又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他也覺得自己太可笑了,人死了之後才知道後悔。


    想著好好補償一下,但是也是做得到給人家舉辦一個風光的葬禮。


    到頭來顧彌卻以為自己辦葬禮也是為了輿論,讓別人以為自己太在意他,而吸引走一部分火力去保全顧大嗎?


    葬禮確實有這個效果,但是顧老爺子當時壓根沒想到這一層,現在想解釋也沒辦法。


    “嗬,你不會想說,你看到了我的遺物所以同情我?


    那我還得謝謝你沒有把我丟去亂葬崗,而是風光大葬了?”


    這話怎麽說怎麽諷刺,明明是老爺子害死了顧彌,因為愧疚補償了一個葬禮,難道就應該因為這一點感恩戴德嗎?


    真是可笑。


    “不是的……我一開始確實是因為你小小一個像隻狼崽子一樣所以收了你。


    你那股狠勁很像年輕時候的我,所以我才看中了你。”


    “本來是打算把你當做那些養子一樣對待的,但是你太優秀了。”


    “優秀到我的那些暗地裏的打壓根本掩蓋不住你的光芒。”


    顧老爺子想抬手,但是沒有一點力氣,隻能無奈歎了一口氣。


    “我本來想提拔你,但是根本沒有人認可你的身份。


    你來曆不明,而且沒有任何背景,大家都要我提防你。”


    他雖然是黑幫老大,但是隨著年事漸長,手底下派係也多,繼承人不是隨便能夠立的。


    他一開始認可的就是顧大,支持顧大的人也多,所以他也選擇了顧大。


    既然想要掩蓋顧彌的光芒很難,那就索性正大光明培養他,用他去吸引外界目光和火力。


    這樣他能夠暗地裏培養顧大,也能夠讓顧大好好的發展自身,在最後的爭奪中取勝。


    “是啊,其實我挺感謝你幫了我一把,要不是你我也沒辦法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下來。”


    顧彌笑容多了幾分悲傷,


    “所以我尊敬你為父親,盡力完成你的任務,每天都擔心不能得到你的滿意。”


    小小的顧彌懂得不多,隻知道自己表現得優秀就能夠得到顧老爺子的關注,於是費盡心思去努力訓練努力學習,隻為了在每個月的檢驗中取得最好的成績。


    他也不負所望,在一眾兒子裏麵脫穎而出,顧大也比不上他。


    一開始顧老爺子還表現得淡淡的,甚至是有些不太開心,顧彌那段時間懷疑自己,想過自暴自棄。


    結果突然有一天老爺子仿佛變了一個人,對於顧彌的優秀表現得極其開心,也越發重視起來他。


    那時候的顧彌還以為是自己的努力有用了,於是更加努力。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遇到的麻煩事也越來越多,危險也無處不在。


    顧彌幾乎每天都會帶傷迴去,顧老爺子卻每次都像沒看到一樣,就算是看到了也隻是淡淡地看一眼,並不說什麽,也沒有關心過一句。


    他以為那是老爺子的考驗,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陰謀。


    這些都隻是從顧大那裏轉移過來的危險,顧老爺子明顯是更加在乎顧大。


    一開始顧彌還不願意相信,後來自己暗地裏調查了兩年,才終於死心了。


    所以現在聽到顧老爺子說這種話,他隻覺得可笑。


    “對不起。”


    老爺子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顧彌,他對不起顧彌的那份感情。


    他尊敬自己,把自己當做親爹一樣對待,自己對他卻隻有利用,也不怪顧彌這樣生氣。


    “不用和我道歉,你本來就不欠我什麽,就當是我欠你的一條命還你了。”


    顧彌不想再多提舊事了,該說的都說完了,也該說正事了。


    “我今天來,是來取走你的命的。”


    他眸子裏盡是冷意,


    “希望你們明白,你是我奪權的最後一個阻礙,所以我來了。”


    顧大也已經解決了,顧十一那邊有慕雲歌,他隻需要解決顧老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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