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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蜈蚣精對年份的問題倒是接受良好,還在旁邊高深莫測的當代言人:“其實這也好理解,唐僧從一個胚胎起步,直到他十八歲成年,對於佛教那邊的意義都是一樣的,也就是剛才虎力所解釋的那樣,唐僧出生的年份是永遠都不會變化的,碰上這麽個象征意義高於其他的角色來說,這個出生的前期準備醞釀的時間不過是長了一些而已。”


    “而已?”對於這樣的解釋,羅某人隻能白眼以對,“照你的意思,也就是陳光蕊都還沒進京趕考呢,他兒子就已經是個胚胎了?”


    蜈蚣精被噎了一下,辯解道:“你們那兒不還有接盤俠的說法嗎,就不興隔壁老劉提前送了頂大大的綠帽給這家的老陳嗎?”


    羅煒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想聽這位還打算怎麽編,見蜈蚣精越說越來情緒,都恨不得給自己的機智點讚了,當頭一盆冷水潑下:“照你的意思,同樣發生在貞觀十三年的洪福寺翻修可比陳光蕊趕考早了一年,難道那時候殷溫嬌肚子裏就有唐僧了?”見蜈蚣精還想反駁,索性直接打斷,“行,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洪福寺是唐僧苦逼兼起飛的起點,弄得高大上一點很有必要,就當這件事說得通,那麽從早兩年的那個聞喜縣主招縣馬開始就已經鎖定在貞觀十三年了,難道人家嫁人娶親也跟唐僧的出生有關羅?”


    “沒準長安城有個美女排行榜什麽的,沒聽說聞喜縣主排行第一,估計有可能屈居第二的就是唐僧他媽,你看,第一美女身份又高還更漂亮,要是沒能早一步嫁掉,陳光蕊這個狀元爺很可能會被截胡!”蜈蚣精那邊還圓得理直氣壯。


    場麵陷入寂靜,虎力大仙他們估麽完全有聽沒有懂,而羅煒純屬跟杠精沒有多抬杠的必要。因為一下子靜下來,大家夥才注意到昏厥已久的鹿力大仙那邊居然氣若遊絲的有了一點反應,他正小聲哼唧呢喃著,虎力大仙一低頭這才又看見了懷裏還抱著兩隻木桶:“上仙爺爺,您答應了的金丹聖水……”


    羅煒一頭黑線,難不成自己要搶在孫猴子師兄弟三人之前先給他們尿一桶不成,可看看兩隻木桶的尺寸,再看看自己的下頭,反正不知道蜈蚣精怎麽樣,自己是肯定沒有那麽大的膀胱存尿的。於是,他抱著手臂吹著口哨作壁上觀,假裝不看不聽不幾道,反正自己又不是什麽上仙爺爺,也沒承諾過什麽。


    原以為蜈蚣精會被難為到,沒想他話鋒一轉,聲音透出幾分不悅:“這個先不急,稍後自有你們的,我且問你,你等因何這般模樣,簡直有辱斯文。”


    虎力大仙這會兒已經把木桶擱在地上打算去看鹿力大仙的情況了,聞聽此言還知道羞的不敢接茬,倒是羊力大仙全無顧忌,哀嚎著就差抱蜈蚣精的大腿了:“上仙爺爺替我們做主呀,我們道門中人已經被惡僧欺負得快沒有立足之地了,海州府衙以靈雲觀藏汙納垢的借口把地方轉給了鴻恩寺,官府中人的決定我們修道者自然不與計較,可接連洪州和江州兩處的城隍廟莫名被惡僧所占,官府那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副置身事外的做派,這就不能忍了。”


    蜈蚣精冷笑道:“你們三隻活了幾百年的孽畜,修我道法也有百年,竟然還對付不了區區幾個凡人僧侶。”


    虎力大仙聞言叫屈道:“區區幾個凡僧,哪怕武力值數倍於城隍廟中的凡俗道士,我們也是不怵的,可是這些惡僧往往十人一夥,領隊二僧一人手托紅銅缽盂,一人手持菩提介鞭,對妖魔鬼祟有著絕對的震懾力,不知怎的,菩提介鞭一旦抽打在身上就會使我們神魂受創,而那種紅銅缽盂會發出佛光,一旦照射在身上便會修為盡散,被打迴原形。最令我們畏懼的,這樣的降妖法寶,進入洪州的惡僧手裏有,進入江州的惡僧手裏也有同樣的,似乎是僧侶小隊的標配物件。”


    蜈蚣精不免咂舌:“煉製降妖法寶是多困難的一件事,佛教竟然有此等手段,此等財力!”


    羅煒又翻了個白眼:“屁,你不知道一名合格的和尚必備的三大技能嗎,化緣、超度和開光。什麽紅銅缽盂、什麽菩提介鞭,估麽本身就是普通的貨色,隻要往佛前一供,享受一段香火供奉之後再開個光就能克製妖邪了,這玩意兒是能量產的。”


    蜈蚣精嚇了一跳:“這麽厲害的法子,還有妖精的生存空間嗎?”


    羅煒倒是不以為意:“這東西看著厲害,本質上也就是個易耗品,裝逼一兩次之後就歇菜了。”


    虎力大仙和羊力大仙對上仙爺爺之外的那個不起眼的家夥第一次產生了敬仰之情,而蜈蚣精卻懷疑的說:“煒哥,這種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羅煒迴答:“陪家裏的長輩上廟裏頭請開了光的玉佩的時候,廟裏頭的業務和尚說的。”其實,當時繼父羅天寧被檢查出了肺癌晚期,老媽宋曉慧失魂落魄之下聽說某寺院的藥師佛很靈驗,便死拖活拽的讓羅煒陪她去請開光的平安玉佩。這玩意兒羅煒是不信的,根本就是安慰性質的東西,不過老媽當時顯然病急亂投醫,對那個業務和尚什麽都招了。這個和尚也是心黑,覺得他們家是待宰的肥肉,說起了開光的東西是要在發揮作用之後定期更換的,顯然打著拉一個長線客戶的主意。


    蜈蚣精切了一聲,對羅煒的答案嗤之以鼻,於是一指鹿力大仙:“你們背上這貨跟在我後頭,我倒是很好奇開光的法寶是何等的威力,待我去會會惡僧們!”


    直到虎力大仙背上鹿力大仙,後頭還跟著抱著兩隻木桶的羊力大仙,哥仨戰戰兢兢遠遠跟在後頭,羅煒才想起來聊一些私人話題:“我說,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是怎麽跟來的?”


    蜈蚣精似是想起了什麽,氣憤的開口:“還不是你媳婦!”


    “春春?她怎麽你了?”羅煒好奇道。


    蜈蚣精繼續說:“你被老猴子推進井裏,你媳婦當即就打算跟著跳,卻被老猴子拽住了。你媳婦被老猴子糾纏沒法子,又怕你出事,結果一春藤就把我捆結實了扔井裏了。”


    不愧是自家春春,最先想到的還是他的安危,羅煒被感動了,倒是蜈蚣精還在那裏憤憤不平:“現場那麽多人,幹嘛非抓我頂缸。”


    羅煒不走心的開脫:“大約是因為你修為高吧!”


    蜈蚣精還是不爽:“十八公的修為也不低呀!”


    羅煒倒是能明白一些,十八公本就是藤精樹怪的植物係,沐知春的春藤未必能一擊即中,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修為不低有什麽用,總要找個戰鬥力更高的吧!”馬屁一下子就拍到了蜈蚣精心坎裏了。


    ………………


    古代人對宗教的崇拜不是現代人可比的,單從廟宇的規模就可以看出。


    江州城隍廟位於琵琶山的半山腰,在西遊世界的大唐境內雖不起眼,其規模也有團龍港城隍廟的兩三倍大,這還不包括被它列為私家後花園的琵琶山後山。


    一行人前後腳走了足足一刻鍾才下得山來,可見之前虎力大仙跑得得是多快,多怕失去獲得金丹聖水的機緣。據虎力大仙他們說,原來在江州城隍廟裏出家的道士有三四十人之多,但在惡僧把道士們都趕走之後,十個人的僧侶團隊顯然撐不起偌大的廟宇,因此城隍廟的前半部分目前都還尚算能看,但靠近後山的後門這邊在曆經了一個來月的乏人問津之後已經處在了半荒廢的狀態中,除了成天無事可做手提菩提介鞭過來溜達一下的廣明之外,就隻有淪為苦力的三隻和尚版妖道在這邊辛勤勞作。


    說到這裏,這三個家夥又快哭了,羅煒簡直無語:“我說,你們幹不過紅銅缽盂,又怕菩提介鞭,難道還不會跑嗎?”


    哥仨齊齊搖頭:“可不敢逃可不敢逃,我們都有畫影圖形壓在領頭的法亮手裏,逃是逃不掉的。”


    羅煒不解道:“什麽畫影圖形?”


    蜈蚣精解釋:“相當於你們那裏的通緝令。”


    “擦!”羅煒爆了一句粗口,“你們到底幹啥了,要通緝你們?再說,通緝了又能怎樣,你們可是妖精,往山裏一鑽,還能靠定位鎖定你們的位置不成?”


    蜈蚣精繼續道:“你還真沒說錯,這裏的畫影圖形都是用了官府大印的,普通人上了畫影圖形無非就是多了一張普通懸賞而已,但對於有修為的,無論是人是妖,甚至是神仙,要是畫影圖形落到同道之人手上,就意味著即便逃出萬裏之外,也能隨時擒拿歸來,傳說還有靠著畫影圖形就能直接緝拿命魂的秘法。”


    羅煒明白了,難怪西遊世界裏的神仙妖怪都鬧成什麽樣了,絕大多數的帝王將相、官吏百姓卻都能好好生存著,一張畫影圖形等於捏住了大能者的命門。難怪妖怪們隻在荒郊野外稱王稱霸、殺人放火,卻不敢在皇權能夠觸及到的城鎮村落等地方放肆。一個官府的大印都能有這樣的作用,何況官員本身,以及更高一個層次的皇權了。羅煒突然又想到了屠滅並占領了獅駝國的雕兄哥仨,不禁肅然起敬,青獅、白象、雕兄真乃妖中真壯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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