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煥跑動的過程中,鬆潘公主又吐出了兩口汙血,這血黑糊糊的,一看就是中毒後的跡象,她此刻已經陷入了完全的昏迷。


    秀兒看著她那搭在一旁無力的頭,心裏的恐慌越來越大,心想千萬不要出事才好,千萬不要出事才好啊!


    總算跑到了武家的宅院,秀兒飛快地喚起了小廝:“快叫晏都跟來的郎中過來!對了,派人去麗水村請將軍與表姐迴來,速度要快!”


    小廝應聲而去,管家也匆匆跑去叫人,他們看到範煥公子背上的人,均是嚇了一跳,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郎中很快就來了,他看著鬆潘公主,一時之間無從下手:“這個,如何醫得?這要把脈觀喉,可是這麵紗……”


    鬆潘的未婚女子對外貌保護得密不透風,要成親那天才能露出來,所以郎中瑟縮了起來,不敢動手。


    秀兒卻是膽大得很,她衝過去就要撩開麵紗:“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是臉要緊,還要命要緊?這麵紗我……”


    扯了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鬆潘婢女帶著人匆匆趕到:“住手!”


    那是鬆潘公主的貼身婢女,大國話說得還算不錯,她將晏都郎中趕了出去,連帶著秀兒一起,因為她帶來了鬆潘隨同的女醫。


    那女醫年紀極大了,皺紋橫生,兇神惡刹的樣子,但很顯然的,醫術很有一套。上前便查看起了公主的傷情來。


    不過秀兒隻看到了一個背影,此後便無奈地站在了院子裏,一邊等待著表姐姐夫前來,一邊等待著屋裏傳出的消息。


    她心裏的預感卻是不妙,剛剛鬆潘公主可是吐血了,既是吐血了,那一定是很嚴重了。


    秀兒焦慮地走來走去,眉心皺得能夾起蚊子了,此刻天也黑了,那女醫進去有一柱香的時間了……


    終於,門外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段淩霄帶著蘇嬋匆匆趕迴,蘇嬋下了車,直奔這邊:“怎麽迴事?怎麽會服毒,她身邊的侍衛沒有看守好嗎?”


    這一問,院子裏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侍衛婢女,她們都說是鬆潘公主趁著洗澡的借口,從後窗逃了出去,等到發現的時候,人已經跑得沒影了。


    鬆潘的那幾個侍女也垂頭喪氣站在門口,均是雙手合十做出祈禱狀,她們更是恐慌,如果公主有事,她們的命就將不保了。


    終於,女醫走了出來,一臉的嚴峻,鬆潘公主的貼身侍女隨後走出,兩人一起行了個禮。


    “如何了?”段淩霄開口。


    婢女低下頭,一臉忐忑:“公主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排出餘毒,挺過來。女醫說幸好在顛簸中吐出了大部分的毒液……”


    段淩霄詢問起了女醫具體情況。而這邊的秀兒一臉後怕,馬上小聲地對表姐說:“我背她下山的,我們摔了七八跤,估計摔到她嘔吐了,不然毒液還出不來。”


    蘇嬋看了秀兒一眼,剛剛進來的太著急,還沒關注她,這會兒見她一身汙跡,狼狽不堪,馬上摸了摸她的手背:“你沒事吧?”


    秀兒搖頭,指了指身後的範煥:“幸好遇到了範公子。”


    段淩霄與那女醫聊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帶著蘇嬋就出了門。


    此時天已經很黑很黑了,鎮上的街道漆黑一片,隻有遠處的紅燈籠還亮著。


    蘇嬋晃了晃他的手:“鬆潘公主她,應該沒事吧?”


    段淩霄搖頭:“那種毒是鬆潘特製的,無色無味卻毒性極強,喝入腹中,滲入血液與髒腑,先是令人昏迷不醒,而後腐蝕各處,藥石無效。”


    “這麽猛烈的毒藥?”蘇嬋大驚失色,她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前世的百草枯。


    百草枯是一種烈性的農藥,人喝下去的時候,比鬆潘的這種藥還要溫和,仿佛沒什麽感覺,可是這毒藥也是慢慢腐蝕你的內髒的,到了最後,幾乎就是活生生痛死的!


    鬆潘公主對自己居然下了這麽狠的手,原因可想而知,自然是為了那個負心漢未婚夫了!


    蘇嬋覺得揪心:“那我們怎麽辦?能請神醫來嗎?”


    “太遠,他人在晏都,趕過來人早就不行了。”段淩霄搖頭。


    蘇嬋又問:“這是鬆潘國的毒藥,未必那女醫還沒有救治的方法?”


    “有是有一種,隻是那些藥十分難尋,我已讓人去尋了,未必能尋得。”段淩霄轉頭看她:“嬋兒,你可害怕?”


    “害怕……自然是有些害怕的,”蘇嬋實話實說:“可是這類事情遇多了,反而覺得習慣了,如果風平浪靜,反倒覺得不正常。”


    段淩霄緩緩說道:“等到明天就知道了,但願能有好消息。”


    這天晚上,蘇嬋一直讓瓏煙留意著鬆潘公主院裏的動靜,聽聞她嘔吐了好幾次,痛苦不堪,女醫也給她灌了許多驅毒的湯藥,可是均不見起色。


    好在第二天午後,終於得來了好消息,段淩霄派去的人還真的帶迴了鬆潘國特有的一種叫笈笈草的草藥。


    這種草藥驅毒厲害,但藥性霸道,大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氣勢。但此時此刻,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女醫將這種草藥熬成了漿糊一樣的粘稠狀,然後灌進了公主的喉嚨裏。


    這藥一喂進去,她喂得更加猛烈了,一直時間吐無可吐,整個人麵如金紙一般。好在女醫檢查後,說體內的毒清除了部分。


    但是之前已入髒腑的,卻是全然無法,這些毒對她的髒腑或多或少有影響。女醫說公主能不能醒來,就看自身的意誌了。


    女醫不敢欺瞞,早將此事寫成了密信,令人送去鬆潘。這封信卻悄然無聲被段淩霄攔截下來,然後原封不動地稟報迴了晏都。


    此後的幾天,鬆潘公主都沒有清醒的跡象,每天的喂水喂粥十分艱難,一碗總是有多半是淌了出去的。


    她的婢女數次哭到昏厥,這聲音讓蘇嬋聽著也不好受。她與鬆潘公主不熟,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生命的消失,無疑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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