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蘇嬋詢問道。


    秀兒冷笑一聲,關上了門:“我們在街上找個乞丐,把那芙玉的清白玷汙了,人家怕是不會再娶她了吧。”


    蘇嬋含在嘴裏的一口茶噗地一聲噴了出來,濺得地上到處都是。


    “秀兒,咱們不至於這麽狠,你說是吧?”蘇嬋小心翼翼道:“她們雖說臉皮厚點,可還沒得罪我們,乞丐就不找了吧。”


    秀兒哼了一聲:“那能咋幫?未必還為了那八杆子打不著的芙玉去找範公子和武大哥嗎?”


    蘇嬋搖頭:“我沒打算去,過一陣再說吧。”


    蘇嬋這邊淡定得很,此後的兩天都安心地弄菜做飯,要不就是看書寫字,壓根沒提替芙玉退婚的事情。


    她不急,芙玉母女急了,兩人悄悄嘀咕起來,這蘇嬋是說話不算話還是如何?末了,春霞尋了個做飯的空檔,進了廚房。


    “那啥,嬋兒啊,上次我說那事,怎麽樣了?你這邊是不是有辦法了?”春霞作勢幫著理菜。


    蘇嬋搖頭,實話實說:“還沒有。”


    春霞一下子就急了:“這怎麽行呢?你這當表姐的,也該長些心啊。”


    蘇嬋這輩子最煩的就是別人教訓她了,更何況是這個半路跑出來的姑姑。所以她語氣裏不太客氣:“沒辦法呀,我都是大齡未嫁的大姑娘,去哪裏想辦法?”


    “這個……”春霞眼珠子一轉:“按理說你比我們芙玉大上三歲,與那富商年齡更接近一些。加上你做生意做得極好,要不然……”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嬋就將鍋鏟重重地一拍:“接近個啥?他們差三十,未必我就差十歲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哎呀,嬋兒,你咋生氣了?姑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春霞馬上過來,狗腿地撿起鍋鏟:“姑姑這邊倒是還有個主意,想請你幫襯著想想辦法。”


    蘇嬋氣唿唿地燒菜,懶得搭理,這邊的春霞絮叨著:“是這樣,我讓你們奶奶出麵,給芙玉說門好的人家,提前去把聘禮下了,這樣不就堵得那富商不敢來了麽?隻是這人家可得有說頭,必須底蘊足的才行……”


    蘇嬋越聽越煩,端著菜去了院子,擺起碗筷喚他們吃飯了。


    她現在已經處於快被激怒的邊緣了,估計再過一會兒,也與秀兒一樣,也要用個損主意對付她們了。


    她忍啊忍,顧念著老太太與她僅存的那一絲絲親情,把這個念頭狠狠地壓了下去。


    又過了一天,老太太也催促了起來:“嬋兒,這事你怎麽想的啊?我瞅著你大姑的那個辦法不錯,咱們要不把媒婆叫來,在附近物色一個?”


    蘇嬋皺眉:“奶奶,她們要找的要求高得很,隻怕是不好找。”


    “大不了咱們家裏出點銀子。”老太太沒當迴事:“你上次給我的那些零花錢,我可攢著沒用,足足幾十兩呢。”


    蘇嬋咳了一聲:“奶奶,這幾十兩說起來不少,夠村裏的人家嚼用好些年了。可是想用這個說個好人家,隻怕是難。再說了,芙玉一個庶女,想找個好的,真不容易。”


    這個時代還真是嫡庶分明得很,一般來說,庶女隻能配庶子,實在想嫁嫡子,隻有尋次一點的人家。


    老太太急了起來:“那咱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芙玉掉下火坑。你說那武大當家如何,他不是還沒娶親嗎?”


    “奶奶,那可不成。”節骨眼上,蘇嬋隻有點明:“你瞧不明武大當家心中隻有靜姝一人嗎?我們可不能幹這事。”


    老太太氣得拍起了桌子:“如若不然,就讓她進我們家,給段公子做小,你們姐妹兩人也能有個照應。”


    蘇嬋無語得很:“這我不同意。奶奶,這事你別再提了。這樣吧,我明天去鎮上,找個媒婆來,說成怎樣的就是怎樣的吧。”


    蘇嬋端了藥碗出了房間,心裏一口氣堵得慌。蹲在井邊刷碗的時候,也滿心不痛快。


    這邊的剛子正抱了一堆柏樹枝往牛棚走:“表姐,那些香腸什麽時候熏啊,好像也掛了五六天了。”


    蘇嬋站了起來:“要不下午吧,我看今天天氣還不錯,出了點太陽。”


    今天確是個難得的晴天,一說熏香腸的事後,家裏忙碌了起來,羅福剛帶了剛子在牛棚外用磚塊搭了一個小灶,前些天撿來的柏樹枝在旁側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另外還有些甘蔗皮,桔子皮、鬆針一類的東西。這些也是熏肉的好材料。


    蘇嬋與秀兒、羅蘇氏三人合力將醃製了幾天的臘肉、香腸、內髒取了出來,一一掛在那灶台上方,然後點燃了柏樹枝開始煙熏。


    熏臘肉是個技術活,要熏出高品質的肉來,很有講究。柏樹枝不能太幹,火也不能太大,隨時得照看著,一步也離不得人。


    帶了濕氣的柏樹枝燒起來煙熏火燎。蘇嬋與秀兒站了一會兒就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羅福川接替了她們的工作,讓兩個姑娘迴去休息。


    家裏那兩女人鬧騰得很,蘇嬋懶得迴去,索性拉著秀兒站在旁邊觀望著。


    新鮮的豬肉在火上一熏,油就啪嗒啪嗒往下淌,油借火熱火助油威,那香味很快就飄了出來。


    “表姐,為啥要這麽多柏樹枝呀?”秀兒像個好奇寶寶一樣。


    蘇嬋低聲解釋:“柏樹枝燃燒後,香味獨特,用它熏出的肉顏色好看肉也香。”


    羅福川一直在近處忙著添柴,沒一會兒就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灰了。


    到了傍晚時分,所有的肉都熏好了,金黃色的光澤瞧著十分喜人,聞著也很香。


    蘇嬋開始做飯。煮了一塊臘肉,又煮了兩節香腸,燒了個骨頭湯,另外炒了幾個素菜。現在家裏人口多,飯菜的量都要大些。


    春霞挾了一片看了看:“這肉倒是金黃透亮,瞧著好看,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這邊的羅蘇氏嚐了一口,頓時覺得醇香撲鼻,肥而不膩,瘦而不僵,迴味無窮。


    這邊的秀兒與剛子一片一片地挾著香腸吃,說那個又麻又辣美味得很。


    老太太這兩日腸胃不好,就吃了些廣味的香腸,說這個有一股酒香味,細細咀嚼越嚼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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