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像變魔術一樣摸出了一塊玉米饃饃,眼睛眨巴眨巴:“你吃我的餅子吧,我娘烙的,可好吃了。”


    小男孩猶豫了:“你不也是別人嗎?”


    小女孩咳咳一聲:“我們是朋友啊!”


    對麵一臉髒兮兮的小男孩愣住,過了好半天,他才顫顫巍巍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那塊餅子,飛奔著逃跑了。


    窩頭聲音大了起來:“你叫什麽名字,你明天還來嗎?”


    蘇嬋一路追過去,跑了好一陣子,看到了氣唿唿拎著菜刀往迴走的包子鋪老板。人家或是無心再追,也不可能真的動手,可蘇嬋也沒敢去詢問,繼續往前找去。


    終於,她繞到了那片荒廢的酒樓前,正好瞧見了這一幕,她瞥了一眼跑遠了的小乞丐,一把拽住了窩頭的手:“你怎麽跟著跑來了,萬一受傷怎麽辦?我怎麽跟你爹交代?”


    窩頭指了指前方:“娘,那個哥哥好餓,我昨天就看見他撿那些爛紅薯吃……”


    蘇嬋牽了她往迴走:“或許吧,這世間過得艱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娘,我們明天可以給他帶吃的嗎?”小窩頭問道。


    蘇嬋側頭過去,溫柔地衝她笑笑:“好,明天我多做一點。”


    ……


    蘇嬋說到做到,第二天早上,她準備幹糧時,特地多做了一份,準備給那個小男孩。


    摻了野菜和蔥花的餅子,用一點點油煎得兩麵焦黃,雖然是粗糧,可是蘇嬋也盡量把它做得十分可口。


    窩頭在攤位前蹦跳著找那個哥哥,可是過了好久都沒看到。直到下午快收攤時,她終於發現了那個小哥哥的身影,他一身襤褸,就站在糧油鋪子那裏往這邊看,卻沒有過來的舉動。


    “娘,小哥哥來了!”窩頭一陣激動,從背簍裏抓起一直留著的野菜餅,邁著小短腿衝了過去。


    從蘇嬋這個角度看去,隻看見那個小男孩一臉沉默,過了好久才接過了窩頭手裏的餅子,對她點了點頭說了句什麽。隨後很快跑掉了。


    窩頭迴來之後,有點懊惱:“小哥哥說以後不要了。”


    蘇嬋沉默了一會兒:“沒事,咱們多做一點,遇到就給他吧。”


    蘇嬋想想也覺得心酸,一個六七歲的小乞丐,如何在鎮上生存下來,估計探究起來,也是淒慘的往事吧。


    讓人奇怪的是,此後的好幾天,小乞丐都沒再出現過,窩頭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每天都失望地問:“娘,小哥哥怎麽不來了?他不餓嗎?”


    蘇嬋托著腮看向街道:“可能去了別處吧。別說小哥哥了,生意再這麽差,咱們就快變得和他一樣了。到時我們也一人拿了個碗,在街上要飯算了!”


    這幾天鹹菜都賣得不好,每天就七八十文,刨用生活必需,根本剩不下什麽。


    本來還有一筆收益的,結果被五叔完結了……周家充公那兩百多兩,五叔沒敢接,這麽多錢在他眼裏仿佛一塊燙手的山芋,怎麽弄都怕惹出事端,所以猶豫再三上交給了縣令府。


    五叔也跟他們絮叨過這事,說這新來不久的範縣令行事作風有點詭異,真的這麽大公無私一心為民?會不會是在試探他們?


    不過蘇嬋倒覺得,五叔他們一定是戲精上身,典型的被害妄想證呀,非得人家貪汙受賄才叫正常嗎?


    在她看來,範縣令問題不大,還迴去的兩百多兩屬實可惜了,這錢分下來,村裏一百號人,一人能分二兩呢,拿來買肉吃它不香嗎?


    讓人感覺煩惱的還有一件事,今天早上她們起床後,在院子裏發現了一小袋白花花的大米!最少有三四斤的樣子。


    蘇嬋想到水缸事件,越發覺得古怪,難道那人發現水缸下毒失敗,所以重新變了法子嗎?這種沒有來路的食物她根本不敢碰,直接把它拎進了柴房裏。


    蘇嬋抿緊嘴唇,決定這幾天夜裏留點神,抓住這個莫名搞事的人。她懷疑是周長富的女人,村裏最恨自己的,也隻有她了。


    上次抓鬮時周長富家裏分到了一塊薄田,那塊田的情況更差一些,在山坡頂上,連玉米都種不出來,全是石頭荒草。


    聽馬小花說,周家的那個小妾翠菊這幾天一個人悶頭在地裏幹活呢。把那些石頭清理了出來,又用鋤頭翻地,說是要種點菜。而周王氏這幾天一直沒出來,村裏人都說他家裏時常傳來打罵聲和翠菊的哭聲。


    蘇嬋坐在攤位旁,想著這些事情,感覺就像一團亂麻,不知何時才能理出頭緒。


    下午收了攤,兩人正往街頭走,窩頭扯了扯她的衣袖,指著右側:“娘,你看那個……”


    蘇嬋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發現卻是一間賣糕點的鋪子,剛剛出籠的點頭散著熱氣,香甜的桂花香味飄了過來。


    這家糕點鋪子有些名氣,每天做的點心量也不多,所以一到出籠的時候,就有好些人排隊等著,蘇嬋因為手頭拮據,一次也沒買過。


    “你想吃啊?”蘇嬋摸了摸錢袋裏可憐巴巴的幾十文銅板:“那個賊貴,我們買不起。”


    窩頭搖頭:“我爹以前總給我買這個,娘,我想他了。”


    蘇嬋沉默了,其實距離黑衣人離開的時間越久,她越感覺到他迴來無戲了。可這種想法她不敢說。


    所以蘇嬋故意兇巴巴地說:“等他迴來,讓他給你買十塊。”


    窩頭用力點頭:“我爹經常帶好吃的迴來,他有銀子。”


    有銀子……當然有了,他每次打獵都有收獲,甚至還下山弄銀子呢,蘇嬋翻了個白眼。


    可這時她心底忽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黑衣人會不會黑吃黑,已經死在外頭了?所以他的離開就是永別,所以他才會說不迴來了,讓窩頭喊自己娘?


    如果死了,或者被抓了,能知道準確消息的隻有一個地方……縣令府。


    這個念頭一升起,越想越覺得可怕,蘇嬋有些坐不住,她決定明天不做生意了,去趟清溪縣,親自去縣令府問問情況。


    不論是死是活,自己都應該調查清楚,這樣一直懸在心裏的石頭,才會真正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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