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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皇眉頭緊鎖,就算對上柔情萬種的玉妃,也提不起多大興趣來。十七年前的那件事,他從未後悔過,也一直認為他必須那麽做。可為何十七年過去了,他總還是無法忘懷?


    玉妃眼簾微垂,斂去眼底一切不該有思緒。將姿態放到恰到好處,既不過於諂媚,又不過於疏離,正好是讓男人感覺最舒服的距離。


    十七年前,他們都以為是她爭風吃醋,陷害冷妃。嗬嗬,玉妃心中冷笑,也不知冷家的人是真傻還是榆木腦袋,難道他們就從沒想過以冷妃那般絕色的樣貌卻不得寵的真正原因嗎?


    陛下,我們的這位陛下,他們真的了解嗎?


    “愛妃,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陛下,那冷家一向驕傲蠻橫,若陛下心慈手軟,豈不助長這種風氣。”


    “還是愛妃懂朕!”


    “陛下,夜已深,要不還是早些歇下吧。”


    “也好!”


    弈修染雖然躺了下去,但雙眼卻依然沒有合上的意思。他的思緒又輕易迴到從前。


    冷妃那張絕世美顏很自然地占據了人皇的整個腦海。十七年過去了,他以為隻要時間久了,他就可以徹底將她忘卻,卻不料,她的每一舉一動,總是冷落冰霜的樣子,隨著時間的推移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


    曾經,他以為隻要他看上的女人,就沒有不對他動心的。可就她偏偏任由他手段用盡,竟是巋然不動。難道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就算是石頭做的,也有被捂熱的一天。哪怕是冰塊做的,也有被捂化的一天。可她呢?她壓根就沒有心,才會看不見朕對她的愛……


    她該死!她不應該不愛朕的!朕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男人,她憑什麽不愛?憑什麽?對,她該死,冷家全都該死!


    以為自己真相了的玉妃若是聽見人皇心中的這番話,她該作何感想?


    那時的冷家也是離躍城的一個大家族,同時又是為數不多的幾位手握私兵的將軍之一。


    冷將軍,也就是冷飛夜的舅舅,他在救冷飛夜出逃的路上重傷身亡。


    冷家手中有五十萬的私兵。按理說,對於手握千萬將士的人皇來說,這點兵力夠不成什麽威脅。但冷家的人,一向高傲,不願意和任何一個派係同流合汙也就算了,對於人皇的恭敬態度也有限。


    冷飛夜的母妃,從小受那種環境的熏陶,所以對人皇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不像其他嬪妃那樣討好獻媚。


    這讓人皇感覺他的權威受到了挑釁。所以冷家就成了人皇的眼中釘。但苦於一直找不到借口,而無從下手。


    而自以為深懂人皇之心的玉妃,終於在十七年前為人皇找到了那個絕佳的機會。


    雪霧蓮固然對他重要,但比起權威受到挑釁來說,後者更無法忍受一些。更何況,雪霧蓮已經被盜,已經成為無用之物的情況下,能去除他的一塊心病,也算沒白費心思培育它。


    以上這些是那些大臣們,後宮嬪妃們以為人皇殺冷妃和冷家的原因。殊不知,在人皇的內心深處,他滅冷家和冷妃的真實原因是因愛生恨到了瘋狂的地步。她愛的,她在乎的,他就要將之全都毀去,包括他們的兒子。


    看到冷飛夜那張極像他母妃的臉,人皇就會想起他在冷妃麵前有多失敗。


    誰也不知道,在濃重的夜色下,有上萬位頂尖殺手如鬼魅般的身影從高空掠過。


    冷飛夜的速度最快,他今日選擇進入宮中的路線依然是從太子府那邊繞一圈。


    太子府的屋頂上,弈傾羽仰麵朝天地躺在上麵,眼簾微閉。忽然,他睜開了眸子,望向宮外的方向。


    仔細感受一番,弈傾羽終於感受到那似有若無的微弱氣息。他來了。弈傾羽心中想著,然後身形一閃,毫無聲息地迴到了府中。


    好像有人闖入!暗處的高手忽然朝太子府方向警惕地看了一眼。一念閃過,那名高手身形一閃,朝太子府的方向掠了過去,然而就在這時,他卻聽見南宮門、北宮門、西宮門三個不同的方位都傳來了動靜。


    不好!暗中的高手紛紛聞聲而動。


    暗夜宮的人成功吸引主大部分高手和翼鷹衛的注意。不過也有一部分沒有中計,而是朝玉妃的寢宮方向圍攏。但就在這時,一位身著戰神鎧甲,誰也沒有意料到了人當在了翼鷹衛的身前。


    “毅王?”


    翼鷹衛錯愕地望著眼前的人。毅王什麽時候從邊疆迴來的?他們怎麽沒有聽見任何風聲?難道是陛下秘密調他迴宮,以防冷飛夜來襲?一定是這樣的。陛下果然是陛下,準備了這麽多手,這次看那冷飛夜是插翅難飛了。


    “這裏交給本王吧。”


    “是,毅王!”


    以為真相了的翼鷹衛快速退下,跑去支援已經陷入對戰的其他翼鷹衛去了。


    冷飛夜不知外麵有變,不過就算知道,他此刻已經是射出去的箭,無法收迴了。


    此刻的玉妃寢宮一片安靜,冷飛夜隱約能聽見裏麵的唿吸聲,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冷飛夜剛一進入臥房,人皇就蹭地一下從床上飛身而下,並大喊一聲,“來人!”


    沒辦法,外麵守衛過於森嚴,就算冷飛夜從太子府繞,還是被發現,所以清風他們不得不從其他宮門同時進入,鬧出動靜,以吸引那些高手和守衛們的注意力,為冷飛夜贏得時間。


    如此一來,冷飛夜進入玉妃寢宮的時間是夠了,但同時也引起了人皇的注意。


    一看人皇被驚醒,偷襲肯定是不行了,冷飛夜不得不現身。他身形一動,頓時化作一道閃電對準人皇胸口就是一劍。


    “啊……”


    玉妃嚇得尖叫出聲。


    按理說,殿內鬧出這麽大動靜,早該有人來了,可無論裏麵怎麽打,硬是沒一人現身。


    人皇反應也極快,冷飛夜飛速刺出的一劍硬是被他躲了過去。


    就是這張臉,他也該死!人皇的臉上閃過猙獰之色。手一動,手中的靈力化作無數把利刃朝冷飛夜飛射過去。


    冷飛夜長臂一揮,凝聚出一堵靈力強,格擋去人皇所有的攻擊。


    母妃,舅舅,飛夜今夜就為你們報仇。但是對不起,我答應了一人,暫時還不能殺他……


    冷飛夜如深淵般幽冷的黑眸漸漸凝上一層寒霜,手中的動作越來越快。


    “轟”的一聲巨響,殿內所有的東西如數化為碎片。玉妃嚇得魂不附體,倉皇逃出寢宮。


    人皇心中也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沒有人來保護他,那些人不可能全都被暗夜宮的人纏住。可為何沒來,他一時還不好猜測外麵發生了什麽。但不管發生什麽,現在看來都是對他不利的。


    冷飛夜其實也很疑惑,他以為今日可能又要失敗了,卻不料宮中沒人來支援。他可以確定暗夜宮的人不可能能拖這麽久……


    轉眼間冷飛夜和人皇之間已經走了十幾招,兩人勢均力敵,如果一直這樣打下去,不知道打到什麽時候才能分出勝負。


    冷飛夜忽然虛晃一招,露出一個破綻。人皇心有疑慮,但還是不想放過。他飛身逼近,試圖一擊必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冷飛夜的長臂一揮,瞬時如下毛毛雨般的液體自天而降。


    人皇大吃一驚,電光火石間,他一個下蹲,將自己的身體埋入披風下。可惜他的手露在了外麵,還是無可避免地沾到了那些毒液。


    冷飛夜用的量極大,所以哪怕粘上一點,效果立刻顯現。


    人皇再次運氣,卻霍然發現靈力全無,這一驚非同小可,麵色驟然驚變。


    “你對我用了什麽?”


    人皇沉聲問道。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一點我家靈汐弄來的好東西。”


    見效果這麽好,冷飛夜的腦海裏忽然閃過慕靈汐給她灰毒球毒液時的可愛模樣。


    突然好想好想她,怎麽辦?


    “你這個卑鄙無恥之徒!”


    人皇咬牙切齒。


    冷飛夜笑了,隻是那笑容極冷。


    “論卑鄙無恥,在這個世界上,你若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廢話就不多說了,算一算我們的帳吧。我們冷家幾百條命,你準備怎麽還呢?”


    “怎麽還?他們該死,全都該死!”


    冷飛夜氣息一凜,揮起手中的劍,咻地一劍砍下,頓時挑短了人皇的一雙腳筋。


    “啊……”


    人皇發生一聲淒厲無比的叫聲。聽得被攔截在外麵的玉妃渾身直哆嗦。


    “這一劍是為我母妃和舅舅。”


    冷飛夜說完,又砍下一劍,挑斷了人皇的一雙手筋。


    “啊……”


    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聽得冷飛夜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但他的手依然很穩。他和自己說過,今日絕不能再心軟。


    “這一劍是為冷家的幾百條人命。若非我答應了一人不能殺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人皇的整張臉都因為巨大的痛楚而變得扭曲起來,看著很是猙獰恐怖。豆大的汗珠不停從臉上滾落,渾身更是扭曲成了一團。


    “你該死,你和你母妃一樣該死!”


    人皇低吼咆哮道。


    冷飛夜身上的殺氣再現,就是這個人,那麽毫不留情地殺死他的母妃,這麽多年過去,依然沒有絲毫的悔過之心,他更該死,可惜今日不能殺。但……


    冷飛夜手中的劍再次一閃,人皇又發出一聲非常恐怖的淒厲嘶吼,這一次比前麵兩次都要大聲,因為冷飛夜直接刺穿了他的丹田,廢了他的修為。


    也許這樣也不錯,讓他看著自己是怎麽將他最在乎的東西拿走的。


    “還覺得我和我母妃該死嗎?”


    對上冷飛夜泛著寒霜的眸子,人皇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好了,現在你可以宣布退位,並將皇位傳給我。”


    “你做夢!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把皇位傳給你這個孽障的。”


    “無所謂,你傳不傳的,皇位最後都是我的。”


    “太子不會放過你的。”


    人皇心中極其不安,因為就算別人都不來,太子也應該來了。可到現在了,他依然什麽人影都沒見到,這已經說明很多問題,隻是他還想垂死掙紮一把。


    “你說我大哥?我看你是年紀大了,腦子不清醒了吧,我大哥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他怎麽可能會不放過我?”


    人皇一聽這話,眼中除了恐懼還多出了一些絕望。此刻他甚至都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痛,因為心更痛。太子就是那個內賊!!人皇忽然有些想笑,可又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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