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野外,靜謐的草叢,兩個人,再怎麽想也是一幅花前月下的畫麵,羅天成想不明白,方瑤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這都能想到刺客身上。


    看著方瑤眼睛亮晶晶的,羅天成隻好答道:“現在正被關在牢房裏,也許能問出什麽有用的情報。”


    之前那個已經變得瘋瘋癲癲的,雖說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但應該是問不出什麽了,不過這一次,羅天成準備換個方法來拷問。


    方瑤臉上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羅天成還沒等方瑤說話就先拒絕了:“這可是重要的犯人,你別想著用他來練手了。”


    方瑤一下子泄氣了,羅天成是怎麽看出來她心裏想的什麽,她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羅天成拍了拍方瑤腦袋:“這個你就別想了,你若是還覺得手癢,我可以做你的陪練。”


    方瑤忍不住咕噥:“你的招數我都已經見識過了,來來迴迴的就那麽幾招,太無趣。”


    “哦?”羅天成挑了挑眉毛:“那你能打得過我嗎?”


    “……”不能。


    方瑤更加頹廢了,羅天成勾了勾唇角:“你太浮躁了,什麽時候能打得過我再說吧!”


    方瑤切了一聲,她才沒有浮躁呢,她隻是好奇,與其說是對那個殺手好奇,不如說是對羅天成那個牢房好奇。


    按理說羅天成雖然名義上是土匪,但是從來沒做過什麽打家劫舍的事情,為什麽還有個牢房裏麵還關著這麽多人,要說都是殺手,那羅天成也太倒黴了吧,這麽多人都想殺他,她非常想知道,這群人都是什麽來曆。


    不過看見羅天成的樣子,似乎他並不打算告訴自己,方瑤便壓下了好奇心。


    不過好奇心這種東西,不在意它還沒什麽,一旦開始在意起來,就好像瘋長的藤條一樣變得不受控製。


    於是這天晚上,方瑤失眠了。


    羅天成是一個身份神秘的人,之前她並沒有心情了解羅天成的秘密,甚至刻意躲避羅天成背後的真相,但是羅天成一次又一次的遇險,陸大夫口中的“公子”,都讓她十分好奇。


    方瑤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羅天成背後的所有真相,以至於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就在方瑤翻了個身的時候,她突然看見外麵路過了一個黑影,方瑤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難道又是刺客?


    方瑤翻身而起,趁著外麵人沒有察覺悄悄來到了門口,隻聽見外麵一陣悉悉窣窣腳步聲,這人居然都沒有刻意隱藏,還挺囂張啊!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是想要靠近她,方瑤貼在門口,等到那個身影越來越近的時候,方瑤一下子把門拉開,緊接著就聽見哎呦一聲,外麵的人一下子撲進來摔在了地上。


    方瑤照著那人屁股踹了一腳:“就這身手,還想算計我,誰給你的勇氣?”


    隨後那人迴過頭來,一張臉已皺成了包子:“方姑娘,大晚上不睡覺,幹啥呢?”


    方瑤愣了一下:“趙陽,怎麽會是你?你沒事在我屋外麵晃悠幹什麽?”


    說完這話,趙陽臉上浮現出一抹心虛,他有些糾結地看了方瑤一眼:“方姑娘,你跟老大求情了沒有呀?他是不是還生我氣呢?”


    “你別提了。”方瑤翻了個白眼:“虧了我過去提醒了他一下,否則他都把這件事忘了。”


    趙陽啊了一聲:“那老大打算怎麽處置我呀?”


    “他說既然你口無遮攔,就先把你的舌頭拔下來。”方瑤故意做出一個猙獰的表情。


    趙陽的臉成功地被嚇白了。


    方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你都信,趙陽,你是怎麽迴事,傻了吧你?”


    說著把人扶了起來,一邊往門外推搡一邊說:“行了行了,羅天成根本沒打算跟你計較,再說了,才多大點事,哪就那麽小心眼了。你跟羅天成認識了這麽久,怎麽還不知道他的性格呢?”


    趙陽歎了口氣:“方姑娘,這是你不知道了,老大之前對我們可嚴格了,這次肯定是有你在,他才沒好意思衝我們發火,之前我還沒見過有誰有這麽大麵子呢。”


    方瑤隱隱聽見這話有些耳熟,她踹了朝陽一腳:“別拍我馬屁,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求我?”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趙陽犯不著因為這麽屁大點的小事大半夜不睡覺找上自己。


    見心思被拆穿了,趙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最近老大讓我看守牢房,但是那裏麵的人狼嚎鬼叫的,我已經連著失眠好幾天了,清風寨裏麵的人我已經求遍了,沒一個人願意替我班的,方姑娘,你來得可太是時候了。”


    果然是有事求她,不過這麽拐彎抹角的做什麽?


    方瑤道:“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趙陽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方姑娘呀,我之前身上的錢可都給了你了,現在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了。”


    方瑤嘻嘻笑道:“我不要你的錢,我隻要你陪我練習一下。”


    “練習什麽。”趙陽還沒有反應過來,方瑤突然一把抓住趙陽的領子,將人拎了出去。


    趙陽隻覺得眼前一花,隨後就是天旋地轉,緊接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覺得五髒六腑都摔碎了,眼前是方瑤不懷好意的笑容。


    “陪我練武唄!”


    這一晚,趙陽是後悔的,他突然覺得看守牢房也不是什麽太辛苦的差事,跟被人當成肉餅一樣來迴摔打比起來,簡直就是輕鬆太多了。


    到了後麵,趙陽覺得自己已經毫無反抗之力了,甚至他都不再還手,把自己變成個球讓方瑤踢來踢去。


    方瑤漸漸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了:“你怎麽不還手呀?”


    趙陽都快哭出來了:“我上哪還手去?我打得過你嗎?”


    方瑤歎了口氣:“本來以為清風寨除了羅天成就你最厲害,怎麽連這幾招都堅持不下去。”


    趙陽趴在地上,整個一爛泥扶不上牆的樣,聲音都帶著哭腔:“方姑娘,那你可太誤會我了,我就是一個廢物,我啥也不會呀,要不然你就放過我吧,我不用你幫忙了。”


    方瑤搖了搖頭:“那怎麽行呢?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幫你的,你放心吧,今天晚上牢房交給我,你迴去睡覺吧!”


    說完,方瑤就衝著牢房的方向走了過去,走的時候還能聽見趙陽漸行漸遠的哭聲。


    方瑤之前曾經來過牢房,所以知道具體位置在哪,來到這裏之後,發現竟然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方瑤不由得有些驚訝,既然裏麵關著重要的犯人,怎麽一個人都沒有,難道不怕他跑了嗎?


    不過緊接著方瑤就發現自己多慮了,這牢房雖然沒有人看守,但是但凡有點體力還能喊能叫能蹦能跳的犯人,都被大鐵鏈子鎖在了牆上,動一動都費勁,更何況逃跑了。


    方瑤看了一眼鎖得最結實的那個犯人,應該就是追魂樓的殺手了。


    不愧是殺手,即便是被鎖了起來也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方瑤,方瑤這時候卻起了惡搞的心思,拿起自己的長劍伸進了牢房裏麵,對著裏麵的人捅了捅。


    那人立馬遞過來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


    方瑤嘿嘿笑了兩聲:“你打我呀,夠不著吧!”


    方瑤的態度激怒了牢房裏的人,他用力掙脫了兩下,帶得身上的鐵鏈子嘩嘩作響,可是無論怎樣也掙脫不開,方瑤搖了搖頭:“反正都是徒勞,還掙紮什麽,趁早歇了吧。”


    牢房裏的人惡狠狠地瞪了方瑤一眼,方瑤吹著口哨若無其事地走遠了。


    走著走著,卻突然聽見另一麵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說是笑聲,卻比哭還難聽,大半夜的聽著十分滲人。


    方瑤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奔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慢慢走過去,發現就在那個殺手的斜對麵,裏麵坐著一個白頭發老頭,已經十分瘦弱,正坐在角落裏,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方瑤。


    深夜牢房裏不甚明亮,隻有周圍點著幾個火把,在這種光線下,這樣的場景確實有些嚇人。


    方瑤壯了壯膽子:“老爺子,你這麽大歲數了,不會也是殺手吧!”


    裏麵的老頭子笑得更歡了,笑得身體都在聳動,他身上已經沒有幾兩肉,一笑就看出幹巴巴的骨頭。


    方瑤忍不住一陣惡寒,她知道這裏麵的人大抵是因為被關得久了,所以都有些不正常,也沒跟他們多說廢話,轉身準備離開,卻發現牢房大門被人打開了,迎麵走過來一個人,背著藥箱步履匆匆。


    方瑤定睛一看,原來是陸大夫。


    方瑤伸手跟陸大夫打了個招唿:“嗨,陸大夫!”


    對麵的人卻嚇了一跳,陸大夫定睛一看,也認出了是方瑤,眉頭立馬皺了起來,語氣也有些不好:“方姑娘,大晚上的,你怎麽在這裏?”


    方瑤解釋道:“是趙陽說讓我來替他一晚上,我就來了。”


    “真是胡鬧!”陸大夫看起來有些生氣。


    方瑤看著陸大夫背著藥箱,本來還想問問他是來幹什麽的,不過隨後方瑤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方瑤也沒多問。


    “陸大夫您進來有事呀,那我就不打擾您了,不如我先出去?”


    陸大夫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他笑了笑,道:“其實這裏晚上也不需要有人看守,我是來給這裏犯人看病的,防止他們死掉了,你沒什麽事就迴去睡覺吧,趙陽那混小子就知道捉弄人,明天看我不給他開一包瀉藥,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方瑤也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迴去睡覺了。”


    說著,方瑤轉身準備出門,心裏疑惑更重了,不明白陸大夫為什麽白天不來看病,偏偏挑大晚上的前來。


    不過既然人家不想知道,方瑤也就不多,問了。


    可是,方瑤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了異常,大門不知道被什麽人從外麵反鎖了,怎麽拉都拉不開,卻發出一陣非常刺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這聲音驚動了陸大夫,他慢慢走過來,看著緊閉的大門,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


    “陸大夫,這大門不知道被誰上了鎖,我打不開呀,你手上有沒有鑰匙?”


    陸大夫臉色狐疑,他看著方瑤,一邊伸手從身上去摸鑰匙,可是摸著摸著,臉色就更加凝重了。


    他的鑰匙不見了!


    “到底是誰把我們關進來的?”陸大夫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定是有人故意這麽做的。


    方瑤看著那緊閉的大鐵門,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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