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喃喃自語道:“既然是追魂樓的殺手,肯定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如果能找出來的話,說不定對以後會有幫助。”


    想到這裏,他對方瑤道:“丫頭啊,你把這人先留下吧!”


    “嗯。”方瑤點頭,她本來也是這個意思,而且羅天成本來就打算在他身上審問出些什麽,顯然還是把人交給陸大夫更合適,正好也讓他試試牽心草的藥效。


    “陸大夫,那藥丸做好了沒有?”


    “做好了。”陸大夫說著,轉身從身後的藥罐子裏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方瑤:“丫頭,這是給你的。”


    “多謝。”方瑤接過,寶貝一般地揣進了懷裏:“隻是不知道這藥藥效如何。”


    “這還不簡單,拿他試試就成了。”陸大夫說著眼冒金光。


    方瑤覺得,審問追魂樓殺手這種事,怎麽也得讓羅天成來看,於是她提出試藥的事情先緩一緩,她先去找羅天成。


    臨走的時候,方瑤衝著刺客狗蛋笑了笑。


    “啊……”


    狗蛋有樣學樣:“啊……唔!”突然嘴裏被人塞了什麽東西,狗蛋雙目圓睜,卻沒能阻止口中的東西順進喉嚨,直接吞進了肚子裏。


    方瑤這才放心地對陸大夫說:“我去喊羅天成。”


    “等等丫頭,你剛才給他吃了什麽東西?”剛才方瑤的動作太快陸謙沒反應過來。


    方瑤隨口答道:“隻是一些軟骨散。”


    “軟骨散?他都瘋了還要什麽軟骨散?”陸謙有些不理解。


    “人雖然瘋了但是武藝沒有廢,還是很危險的,而且,誰知道是真瘋還是裝瘋呢?”方瑤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狗蛋一眼。


    後者似乎還沒從剛才被喂藥的事情中迴過神來,還掙紮著扣自己的喉嚨眼,對方瑤的話也完全沒有半分反應。


    方瑤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羅天成,去看刺客了!”方瑤一邊喊著一邊敲了敲羅天成的房門,裏麵傳來一聲悶哼,方瑤覺得不對勁,直接推開了門,看清楚裏麵的景象之後,卻差點被晃瞎了雙眼。


    羅天成此刻正坐在床上,查看腿上的傷口,當然不是單純地查看,他正試圖把腿上的繃帶拆下來,可能是拆除的過程比較痛,所以羅天成喉嚨裏一直隱忍著唿痛聲,而拆繃帶這項活動就顯得那條褲子有些多餘,所以羅天成幹脆……


    方瑤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幹脆利落地轉身,出門,關門,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但是,裏麵的人早已經注意到了方瑤。


    “進來吧。”裏麵的聲音倒是很平靜,完全聽不出來半點尷尬的意思,不得不說,羅天成的心理素質是真強大。


    方瑤臉上紅得像個蘋果,閉上眼睛深唿吸了好幾次,也沒能把剛才尷尬的感覺壓下去,所以,她隻好隔著門對裏麵說:“陸大夫的藥已經製好了,今天就要給那刺客試藥,你要去看嗎?”


    “去。”裏麵的聲音毫不猶豫。


    雖然方瑤很尷尬,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把羅天成攙扶出來。理論上來講羅天成自己都能走路了,是完全不用方瑤攙扶的,但是羅天成給出的理由是:剛剛她突然闖入讓他受到了驚嚇,於是傷情加重了。


    方瑤:“……”這明顯是扯淡的理由,方瑤按理說是不會相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羅天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方瑤就莫名不忍心了。


    最後她隻能認命地把羅天成架在自己肩膀上,一步一挪去往陸大夫的方向走去,結果,一去才看見,那地方哪裏還有什麽刺客,隻有昏迷倒地的陸大夫。


    方瑤和羅天成都是一驚:“怎麽迴事?”


    “跑了?”


    “不可能,我剛剛給他喂了軟骨散,他怎麽還能動?”


    “那應該跑不遠,趕緊找人去追!”


    這下,整個清風寨的人都出來抓刺客了,方瑤更是追悔莫及,她明明知道這刺客有可能是裝瘋,為什麽沒能多加防範一些呢?可能是刺客這兩天的行為太過反常讓她放鬆了警惕。


    方瑤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她怎麽這麽笨呢!


    “不用太緊張。”這個時候,羅天成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了出來:“肯定可以抓迴來的。”


    “可是,他已經知道了清風寨裏麵的情況,萬一他叫了更多的人手來……”


    “放心。”羅天成笑了笑:“他出不去的。”


    “怎麽會……對了,牽心草!”方瑤突然想起來,在清風寨下山的必經之路上,已經布滿了牽心草。


    就在眾人熱火朝天地找人的時候,角落裏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身影悄然露出了一雙眼睛。


    鬼刃將自己的身形縮在兩麵牆的縫隙中,臉色蒼白,眼中都是謹慎和警惕,心中嘲諷道:這群蠢貨,既然讓老子跑了出來,怎麽可能還能讓你們有機會把我抓迴去?


    作為追魂樓的殺手,逃跑也是他們必備技能之一,否則他也不必花十幾年的時間練成個縮骨功了。


    這會他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縮骨功的好處,尋常人誰會想到兩麵牆的縫隙中,還能藏一個人?等到晚上這群人放鬆警惕,就是他逃出生天的時候。


    按理說上頭的要求是要刺殺那個土匪頭子,但如今他已身受重傷,胸口的傷口一直沒長好,若是再不吃些那藥,他就真要死在這裏了。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才漸漸暗了下來,外麵追查的聲音也漸漸平息了下去。


    鬼刃悄悄探出頭,卻發現四下裏已經空無一人,看來這群人找不到他,已經放棄了。


    他這才從牆縫裏爬了出來,活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骨頭,心裏把方瑤罵了個遍——這娘們,趁著他身受重傷往他傷口上撒辣椒麵不說,他都裝瘋了,她還不放過他。這幾天他又是縫手套又是縫冬衣的,娘們幹的活的他除了生孩子沒幹,剩下的全他娘的幹了!


    作為一個殺手,鬼刃覺得自己的職業簡直受到了侮辱,有朝一日他卷土重來,非把這娘們的腦袋擰下來!


    想到這裏,他又有些感慨,當殺手就是不容易啊,他忍辱負重的,好不容易才讓那娘們放鬆警惕,誰想到那娘們這麽精明,她都瘋掉了,她還給自己塞軟骨散,要不是他留了一手,弄暈了老頭之後趕緊催吐,恐怕現在就跑不了了。


    機會難得,他得趕緊跑。


    鬼刃也沒耽誤,撒丫子就往下山的路上跑去。


    夜色濃重,周圍一點人聲也沒有,隻有唿唿的風聲擦過耳畔,鬼刃提起輕功一路飛奔,身形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幾乎捕捉不到蹤影。


    跑著跑著,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這山四麵原本是一片光禿禿的石壁,什麽時候長出了一堆草?


    他停了下來,四下觀望一番,四周景色還是那片景色,隻是腳下的這片草地十分陌生,似乎是憑空長出來的一般,空氣中隱隱還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氣。


    鬼刃蹲下身子摘下一棵草,借著月色查看一番,發覺似乎隻是普通的雜草,除了那股奇異的香氣之外,並沒有什麽不同。


    看樣子並不是自己走錯了路。


    鬼刃將草扔掉,正準備提起輕功繼續逃跑的時候,卻突然覺得身上奇癢難耐,尤其是傷口的位置,簡直如百蟻啃食一般。


    難道這草有毒?


    作為一個殺手,鬼震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當務之急隻有趕快逃離這裏,鬼刃用手捂住口鼻,提起輕功向遠處飛奔而去。走到一半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什麽東西,好像有什麽微微下陷,緊接著隻聽見四周一陣嗖嗖的破空之聲,鬼刃心中一驚,趕緊將身子一矮,一骨碌在地上滾出好遠。


    下一刻,果然聽見兩聲錚錚的箭矢落地的聲音。


    居然還有機關!


    鬼刃罵了一句卑鄙,想要站起來,身上的癢卻越發難耐,好像腦袋裏也進了無數隻螞蟻,癢得他幾乎失去理智,雖然知道此刻重要的是逃跑,卻還是抵不過身體上的本能,伸手在身上四處抓撓了起來。


    “這他娘的什麽破草?”


    鬼刃一邊咒罵一邊抓撓,可惜越撓越癢,那種難受的感覺宛如浪頭一般一遍又一遍衝擊著他的理智,讓他幾乎失去知覺。


    鬼刃咬咬牙,伸手成爪,用力對著自己大腿一抓,企圖用痛覺來換迴自己的理智,但也隻是清醒了一瞬,而後又陷入了那無邊無際的折磨中。


    看來想要逃脫,必須要離開這片草地。


    鬼刃撐著最後的力氣,向旁邊翻滾了起來。


    沒錯,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隻能用滾的。


    隻是……他似乎沒注意到,旁邊是個陡坡。


    失去力氣的刺客宛如一個破布麻袋一樣,一路向山坡下滾下去,越滾越快,越滾越快,最後撞上了一塊石頭,“嘭”地一聲暈了過去。


    追魂樓第438位殺手鬼刃,清風寨出逃計劃,失敗。


    有兩個全副武裝的人很快來到了鬼刃旁邊,看著已經暈過去的人,沒什麽猶豫,直接一前一後抬了起來,朝著清風寨走去,當然,他們特地選了另一條路,避開了所有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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