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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五人在工地安頓下來之後，已經是深冬時節了。
香城近海，每天那個風，吹刮著臉，生疼。
楊誌估摸著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他肯定是不能迴去鄉下過年的了，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留在工地過年。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不是這件事，而是趕緊熟悉工地的活。
林工給他們的工作，就是給那棟大樓貼瓷磚。
而且時間緊，這棟樓要在過年後就要驗收，楊誌滿打滿算，他們也就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他決定無論如何要趕在過年前完工。
他不迴去，胖哥和小胖子以及其他人總要迴去吧？
聽林工說，假期的時候要是願意留在工地堅守，還可以有加班工資。
他現在就剩下六個月的時間了，可是錢才掙了兩萬塊，他得再加把勁。
不過，按照林工的意思，要是六個月後，他們幾個人完成了工地裏那幾棟樓房的貼瓷磚的活兒，他能拿到五萬塊錢左右。
要是加上過年時候的加班費，湊一湊，也勉強夠十萬塊了。
這天晚上他美滋滋地躺在工地鐵皮屋的床板上甜甜地睡去。
第二天，當他和胖哥以及其他幾個人一起來到大樓前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這棟大樓外麵的腳手架都還沒有搭起來。
貼瓷磚當然是不可能還是用繩子吊著人下來貼了。
因為要用泥沙水泥漿濕貼，那必須得搭腳手架。
但是要搭腳手架，就得有工具啊。負責搭腳手架的人是另外一批人，楊誌去找了林工。
林工說道：“腳手架一向是由張大龍他們隊負責的，你去找他們，讓他們先給你們搭。搭腳手架不是很難的事情，大概兩天就能搭好。”
楊誌看這棟樓也就七八層高，估摸著也就兩天能搭好。
於是他和胖哥他們就先去準備貼瓷磚的工具和泥水漿了。
他們把工分好後，工具什麽的都備齊後，就又來到大樓前，結果卻發現，腳手架根本就沒有搭起來。
這都已經是第三天，張大龍是怎麽迴事？
胖哥嚷道：“這不是欺負人嗎？明明是他們該幹的事情，他們為什麽不趕緊做呢？他們耽誤了，我們就被耽誤了。到時候完不成，可是拿不到錢的。”
楊誌勸道：“胖哥，你先別急，我們先找找張大龍，看看是怎麽迴事。”
但是他們在工地找了一圈張大龍，都沒有找到人。
問了一圈，最後才知道，張大龍去買材料去了。
胖哥問道：“小楊，你說，現在怎麽辦？”
楊誌也隻能攤攤手，說道：“沒辦法，等等唄。”
其實他心裏比胖哥還急，胖哥可是長期可以留在香城的，他隻剩下六個月了。耽誤一天，他就少掙一天的錢。
可是，現在這樣也沒有辦法，隻能幹等了。
一直等，等到傍晚，他們幾個人才在張大龍的鐵皮屋子前等到了他迴來。
他風塵仆仆地從外麵迴來，後麵還跟了他們小隊的人。
一行人明明看見了楊誌他們幾個蹲守在他們的鐵皮屋前麵，但是卻裝作沒看見一樣，徑直進了屋。
胖哥本來見到他們來，就笑著迎上去，硬是被他們賞了個冷臉。
他本來就等了一個下午，現在熱臉被人潑了個冷水，當然生氣，他馬上就暴起跟著他們進了屋，正要說話。
楊誌看他的臉色，剛才那一幕也看在眼裏，生怕鬧出什麽事情來，於是連忙擋在胖哥麵前，試圖阻止他。
不過，胖哥的人被擋住了，嘴巴卻沒有被攔住。
他的聲音穿透楊誌的阻擋，響了起來：“喂，張大龍，你們到底搞什麽？腳手架昨天就應該搭好的，怎麽現在都還沒見到影子？”
張大龍微微抬眼看了看他，卻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坐在凳子上，然後拿出煙盒抽了一根出來。
旁邊的工人看到了，連忙上前去給他點火。
煙點燃之後，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後吐出幾個煙圈。
胖哥以為他抽完煙之後，會迴答他，結果卻發現他卻一直在抽煙，根本就沒打算搭理他。
胖哥雖然知道自己隻是個幹活的，但是被人這樣子輕視還是第一迴。
他臉都漲紅了，吼道：“姓張的，你擺什麽譜？腳手架的事情，給句準話，別在這裏拖延。”
張大龍卻一點都不著急，隻是看了一眼旁邊的工人。
那工人馬上心領神會，繞過楊誌，走到胖哥麵前，然後伸手就是一推，然後說道：“吼什麽吼呢？張哥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有沒有一點規矩？誰叫你來的？”
胖哥不防備，被推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楊誌一手拉住他。
他穩了穩腳步，然後又用胸膛把那個工人頂迴去，嘴裏嚷嚷道：“幹什麽？幹什麽？要動手是不是？我們是來幹活的，不是來和你們吵架打架的。”
“你要吵架打架，盡管來，誰怕誰？”那工人也不示弱。
“大家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楊誌分開他們兩個。
然後，他走到張大龍麵前，說道：“張工。”
他既不願意叫張大龍做張哥，免得被人看扁了，低人一頭，但是直唿其名，又怕引起事端，所以想了想，叫他張工，算是抬舉他了。
他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組長，跟楊誌一樣。
他要是再不識抬舉，就未免太囂張了。
果然，他不是個不識趣的人。
聽到楊誌叫他張工，他也知道見好就收。
他抬頭看看楊誌，然後問道：“你就是新來的負責貼瓷磚的那個小隊的組長？”
“對，我們是新來的，叫我小楊就行。”
“小楊，我跟你講，那個腳手架是要用鋼管搭建的，現在我們正在采購，還沒有運到，你們再等等吧。”
“不對啊，”胖哥聽了，插話說：“林工說了，頂多兩天就能搭好。”
旁邊的工人搶白道：“你聽不懂人話嗎？不是說了嗎？是材料沒到，沒材料，你搭什麽呢？”
“嗬，你說沒到就沒到？我前天都看到了，那一車一車的管子，就卸在那棟樓前麵。”
“現在我們組怎麽做事，要你來管？”
兩人又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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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五人在工地安頓下來之後，已經是深冬時節了。
香城近海，每天那個風，吹刮著臉，生疼。
楊誌估摸著再過一個月就要過年了，他肯定是不能迴去鄉下過年的了，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留在工地過年。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不是這件事，而是趕緊熟悉工地的活。
林工給他們的工作，就是給那棟大樓貼瓷磚。
而且時間緊，這棟樓要在過年後就要驗收，楊誌滿打滿算，他們也就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他決定無論如何要趕在過年前完工。
他不迴去，胖哥和小胖子以及其他人總要迴去吧？
聽林工說，假期的時候要是願意留在工地堅守，還可以有加班工資。
他現在就剩下六個月的時間了，可是錢才掙了兩萬塊，他得再加把勁。
不過，按照林工的意思，要是六個月後，他們幾個人完成了工地裏那幾棟樓房的貼瓷磚的活兒，他能拿到五萬塊錢左右。
要是加上過年時候的加班費，湊一湊，也勉強夠十萬塊了。
這天晚上他美滋滋地躺在工地鐵皮屋的床板上甜甜地睡去。
第二天，當他和胖哥以及其他幾個人一起來到大樓前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這棟大樓外麵的腳手架都還沒有搭起來。
貼瓷磚當然是不可能還是用繩子吊著人下來貼了。
因為要用泥沙水泥漿濕貼，那必須得搭腳手架。
但是要搭腳手架，就得有工具啊。負責搭腳手架的人是另外一批人，楊誌去找了林工。
林工說道：“腳手架一向是由張大龍他們隊負責的，你去找他們，讓他們先給你們搭。搭腳手架不是很難的事情，大概兩天就能搭好。”
楊誌看這棟樓也就七八層高，估摸著也就兩天能搭好。
於是他和胖哥他們就先去準備貼瓷磚的工具和泥水漿了。
他們把工分好後，工具什麽的都備齊後，就又來到大樓前，結果卻發現，腳手架根本就沒有搭起來。
這都已經是第三天，張大龍是怎麽迴事？
胖哥嚷道：“這不是欺負人嗎？明明是他們該幹的事情，他們為什麽不趕緊做呢？他們耽誤了，我們就被耽誤了。到時候完不成，可是拿不到錢的。”
楊誌勸道：“胖哥，你先別急，我們先找找張大龍，看看是怎麽迴事。”
但是他們在工地找了一圈張大龍，都沒有找到人。
問了一圈，最後才知道，張大龍去買材料去了。
胖哥問道：“小楊，你說，現在怎麽辦？”
楊誌也隻能攤攤手，說道：“沒辦法，等等唄。”
其實他心裏比胖哥還急，胖哥可是長期可以留在香城的，他隻剩下六個月了。耽誤一天，他就少掙一天的錢。
可是，現在這樣也沒有辦法，隻能幹等了。
一直等，等到傍晚，他們幾個人才在張大龍的鐵皮屋子前等到了他迴來。
他風塵仆仆地從外麵迴來，後麵還跟了他們小隊的人。
一行人明明看見了楊誌他們幾個蹲守在他們的鐵皮屋前麵，但是卻裝作沒看見一樣，徑直進了屋。
胖哥本來見到他們來，就笑著迎上去，硬是被他們賞了個冷臉。
他本來就等了一個下午，現在熱臉被人潑了個冷水，當然生氣，他馬上就暴起跟著他們進了屋，正要說話。
楊誌看他的臉色，剛才那一幕也看在眼裏，生怕鬧出什麽事情來，於是連忙擋在胖哥麵前，試圖阻止他。
不過，胖哥的人被擋住了，嘴巴卻沒有被攔住。
他的聲音穿透楊誌的阻擋，響了起來：“喂，張大龍，你們到底搞什麽？腳手架昨天就應該搭好的，怎麽現在都還沒見到影子？”
張大龍微微抬眼看了看他，卻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坐在凳子上，然後拿出煙盒抽了一根出來。
旁邊的工人看到了，連忙上前去給他點火。
煙點燃之後，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後吐出幾個煙圈。
胖哥以為他抽完煙之後，會迴答他，結果卻發現他卻一直在抽煙，根本就沒打算搭理他。
胖哥雖然知道自己隻是個幹活的，但是被人這樣子輕視還是第一迴。
他臉都漲紅了，吼道：“姓張的，你擺什麽譜？腳手架的事情，給句準話，別在這裏拖延。”
張大龍卻一點都不著急，隻是看了一眼旁邊的工人。
那工人馬上心領神會，繞過楊誌，走到胖哥麵前，然後伸手就是一推，然後說道：“吼什麽吼呢？張哥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有沒有一點規矩？誰叫你來的？”
胖哥不防備，被推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楊誌一手拉住他。
他穩了穩腳步，然後又用胸膛把那個工人頂迴去，嘴裏嚷嚷道：“幹什麽？幹什麽？要動手是不是？我們是來幹活的，不是來和你們吵架打架的。”
“你要吵架打架，盡管來，誰怕誰？”那工人也不示弱。
“大家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楊誌分開他們兩個。
然後，他走到張大龍麵前，說道：“張工。”
他既不願意叫張大龍做張哥，免得被人看扁了，低人一頭，但是直唿其名，又怕引起事端，所以想了想，叫他張工，算是抬舉他了。
他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組長，跟楊誌一樣。
他要是再不識抬舉，就未免太囂張了。
果然，他不是個不識趣的人。
聽到楊誌叫他張工，他也知道見好就收。
他抬頭看看楊誌，然後問道：“你就是新來的負責貼瓷磚的那個小隊的組長？”
“對，我們是新來的，叫我小楊就行。”
“小楊，我跟你講，那個腳手架是要用鋼管搭建的，現在我們正在采購，還沒有運到，你們再等等吧。”
“不對啊，”胖哥聽了，插話說：“林工說了，頂多兩天就能搭好。”
旁邊的工人搶白道：“你聽不懂人話嗎？不是說了嗎？是材料沒到，沒材料，你搭什麽呢？”
“嗬，你說沒到就沒到？我前天都看到了，那一車一車的管子，就卸在那棟樓前麵。”
“現在我們組怎麽做事，要你來管？”
兩人又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