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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應羅兩兄弟好不容易才越過漩渦，把小木舟撐到了圍牆邊上。
他們早就已經看到了楊誌背著楊老太小心翼翼地從屋頂下到了圍牆上。
他們趕緊把小舟靠邊，王大哥負責把小舟固定，王應羅伸手去接楊老太。
他一接上手，就發現楊老太全身滾燙，但是又冷得發抖。他還沒來得及問楊誌，就聽到他說：“把那些熱酒給我奶奶喝幾口。我等一下再過來，你們再這裏等一下。”
話音未落，就聽到“轟隆”的一聲，緊接著，是楊誌腳下的圍牆左搖右晃，以及在水麵上的小舟來迴晃動。
王應羅指著楊誌的身後驚叫起來：“楊老師！”
循聲看去，楊誌隻看見奶奶的小木屋已經坍塌了，也許是動靜太大，所以震得十幾米遠的小舟都搖晃。
王應羅扶著楊老太，有點站不穩，直接跌倒在小舟上。
楊誌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感覺頭腦“轟隆隆”地一直在迴響，周圍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他想交代點什麽，王大哥已經是向他揮手，嘴裏喊著：“快去啊！你愣在這裏幹什麽？”
他這才連滾帶爬地在顫顫巍巍的圍牆上跑了起來。
因為楊老太的房屋整個塌了，連帶著旁邊包圍著它的老屋也是歪的歪、扭的扭，嚴重的有倒了半邊、塌了房頂，所以楊誌走在屋子頂上要小心翼翼。
不是怕踩爛了房頂，而是怕踩踏了之後，會掉進去，出不來，或者說，很難出來。
他現在一心隻想著趕快去看看李惜怎麽樣了。
好不容易從水上廢墟上走到小屋跟前，不，現在是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顧不上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直接就往水裏跳。
幸虧他水性好，不然，一般人這樣瞎跳，不得被水下那些房梁杉木、斷牆殘瓦刺傷？
他處處小心避開那些尖銳的瓦塊，用力睜開眼睛，試圖看清楚李惜在哪裏。
沒有！
水下一片渾濁！
不，這是今天他看過的最渾濁的水，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隻能靠摸索了。
摸了一遍又一遍，在水底裏，他不知道摸了多久，他隻知道，每一塊磚他都摸過了。
他每一次上去透氣，他的心就涼多一分。
那意味著，時間越長，李惜就越不可能生還。
會不會有可能她已經逃出來了？
雖然說她根本不會遊泳，但是她以前練長跑的，耐力還行啊，會不會是一直在水裏憋氣？
楊誌現在心裏簡直就是猶如千頭萬緒，不知道如何理起。
他逼迫自己一定要冷靜，但是他的手、他的身體還是止不住低哆嗦。
即使在水裏，他都還能感覺得到。
最後一次，他浮出水麵，四處張看，周圍的水麵，除了他自己弄出來的漣漪，再沒有別的動靜了。
他左轉右轉、六神無主。
他欲哭無淚。
他怎麽能把李惜留在那裏呢？
對，他根本就不該把李惜留在那裏！他完全可以把李惜拉上來，然後讓她在屋頂上等著。
就算他阻止不了這房子坍塌，那也好過讓李惜在裏麵啊，這屋頂這麽多瓦片，這麽多木頭，壓在她身上，多疼啊！
想出來都出不來！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白癡啊！
他的腦子呢！
他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
就在他抬手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似乎看到角落一處冒了幾個泡泡出來。
他連忙遊過去，卻沒有發現泡泡，急得他不停地叫著“李惜”不停地拍打水麵。
接著，他又好像恢複理智了一樣，馬上潛入水中去尋找。
但是就是摸不到一丁點李惜的蹤跡。
他泄氣地浮出水麵，忽然，他靈光一閃，連忙遊到了旁邊還沒完全倒塌的屋子邊上，順著那些端牆爬上了一片瓦頂那裏站著。
他等待著。
等著水麵恢複平靜。
現在雨小了一點了。
風也小了。
天色也開始放涼了。
南方地區的雨就是這麽奇怪，有時候甚至會一邊出太陽，一邊下雨。
他心裏很焦躁，但是他耐住性子，他在等，等水麵一點大波紋都沒有的時候，他彎下腰，眯著眼去觀察水麵。
沒有氣泡。
還是沒有氣泡！
他不死心，又等了一會。
突然，在一個角落裏，那裏還豎著一根木杉，不過明顯已經斷裂，就在它的旁邊，冒了幾個泡泡。
是那裏了！
一定是！
不會錯的，他不會看錯的。
他連忙跳進水裏，直接潛水向著那個方向遊過去。
到了杉木那裏，他圍著那條木頭打轉，天啊，剛剛可能因為天色太暗，所以完全看不清水下的情況。
現在天色亮了，他才發現，木頭周圍的水裏，正滲著一絲絲血。
他努力地鎮定下來，很明顯，李惜就在這根木頭下麵。
他要確認到底杉木有沒有插中她，還是她哪裏受傷了，隻是恰好摔在了這裏。
要是杉木插中她了，那他必須要連人帶木挪出水麵。他之前騎車馱著李惜去拍照的時候，就經常聽車後座的李惜講怎樣去搶救和護理一個傷員。
聽得多了，他就記在心裏了。
李惜一定就在這木頭下麵，或者附近。
現在天色亮得可以看清水底的狀況，雖然越往深，就越有點模糊，但是總比剛剛好。
他再潛入深處，發現杉木盡頭是插在斷磚頭堆裏的，他一塊一塊地把磚頭瓦片挖開。
過了沒多久，他就摸到了一段冰涼的手臂。
是李惜！
他挖得更快了！
半個身子露出來了。
頭，身子，腿，全部浮現在楊誌的眼前。
是她的手臂受傷了，就是那裏在滲血。
他拉扯著李惜，發現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顧不上其他的了，直接把李惜往自己身上一背，用盡最快的速度，浮出了水麵！
浮出水麵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朝著剛剛他站著的地方遊過去。
那裏的斷瓦頂剛好可以平躺著放一個人，他可以伏在旁邊的圍牆上，給她急救。
幸虧就在剛剛，他救過二娃，他從老天爺手上搶迴來了二娃，他知道怎麽救。
老天爺啊，再讓我搶迴來一個吧！
他在心裏呐喊！
他臉上的水不停地往下滴，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是也沒有妨礙他按壓李惜心窩處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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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應羅兩兄弟好不容易才越過漩渦，把小木舟撐到了圍牆邊上。
他們早就已經看到了楊誌背著楊老太小心翼翼地從屋頂下到了圍牆上。
他們趕緊把小舟靠邊，王大哥負責把小舟固定，王應羅伸手去接楊老太。
他一接上手，就發現楊老太全身滾燙，但是又冷得發抖。他還沒來得及問楊誌，就聽到他說：“把那些熱酒給我奶奶喝幾口。我等一下再過來，你們再這裏等一下。”
話音未落，就聽到“轟隆”的一聲，緊接著，是楊誌腳下的圍牆左搖右晃，以及在水麵上的小舟來迴晃動。
王應羅指著楊誌的身後驚叫起來：“楊老師！”
循聲看去，楊誌隻看見奶奶的小木屋已經坍塌了，也許是動靜太大，所以震得十幾米遠的小舟都搖晃。
王應羅扶著楊老太，有點站不穩，直接跌倒在小舟上。
楊誌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感覺頭腦“轟隆隆”地一直在迴響，周圍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他想交代點什麽，王大哥已經是向他揮手，嘴裏喊著：“快去啊！你愣在這裏幹什麽？”
他這才連滾帶爬地在顫顫巍巍的圍牆上跑了起來。
因為楊老太的房屋整個塌了，連帶著旁邊包圍著它的老屋也是歪的歪、扭的扭，嚴重的有倒了半邊、塌了房頂，所以楊誌走在屋子頂上要小心翼翼。
不是怕踩爛了房頂，而是怕踩踏了之後，會掉進去，出不來，或者說，很難出來。
他現在一心隻想著趕快去看看李惜怎麽樣了。
好不容易從水上廢墟上走到小屋跟前，不，現在是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顧不上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直接就往水裏跳。
幸虧他水性好，不然，一般人這樣瞎跳，不得被水下那些房梁杉木、斷牆殘瓦刺傷？
他處處小心避開那些尖銳的瓦塊，用力睜開眼睛，試圖看清楚李惜在哪裏。
沒有！
水下一片渾濁！
不，這是今天他看過的最渾濁的水，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隻能靠摸索了。
摸了一遍又一遍，在水底裏，他不知道摸了多久，他隻知道，每一塊磚他都摸過了。
他每一次上去透氣，他的心就涼多一分。
那意味著，時間越長，李惜就越不可能生還。
會不會有可能她已經逃出來了？
雖然說她根本不會遊泳，但是她以前練長跑的，耐力還行啊，會不會是一直在水裏憋氣？
楊誌現在心裏簡直就是猶如千頭萬緒，不知道如何理起。
他逼迫自己一定要冷靜，但是他的手、他的身體還是止不住低哆嗦。
即使在水裏，他都還能感覺得到。
最後一次，他浮出水麵，四處張看，周圍的水麵，除了他自己弄出來的漣漪，再沒有別的動靜了。
他左轉右轉、六神無主。
他欲哭無淚。
他怎麽能把李惜留在那裏呢？
對，他根本就不該把李惜留在那裏！他完全可以把李惜拉上來，然後讓她在屋頂上等著。
就算他阻止不了這房子坍塌，那也好過讓李惜在裏麵啊，這屋頂這麽多瓦片，這麽多木頭，壓在她身上，多疼啊！
想出來都出不來！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白癡啊！
他的腦子呢！
他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
就在他抬手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似乎看到角落一處冒了幾個泡泡出來。
他連忙遊過去，卻沒有發現泡泡，急得他不停地叫著“李惜”不停地拍打水麵。
接著，他又好像恢複理智了一樣，馬上潛入水中去尋找。
但是就是摸不到一丁點李惜的蹤跡。
他泄氣地浮出水麵，忽然，他靈光一閃，連忙遊到了旁邊還沒完全倒塌的屋子邊上，順著那些端牆爬上了一片瓦頂那裏站著。
他等待著。
等著水麵恢複平靜。
現在雨小了一點了。
風也小了。
天色也開始放涼了。
南方地區的雨就是這麽奇怪，有時候甚至會一邊出太陽，一邊下雨。
他心裏很焦躁，但是他耐住性子，他在等，等水麵一點大波紋都沒有的時候，他彎下腰，眯著眼去觀察水麵。
沒有氣泡。
還是沒有氣泡！
他不死心，又等了一會。
突然，在一個角落裏，那裏還豎著一根木杉，不過明顯已經斷裂，就在它的旁邊，冒了幾個泡泡。
是那裏了！
一定是！
不會錯的，他不會看錯的。
他連忙跳進水裏，直接潛水向著那個方向遊過去。
到了杉木那裏，他圍著那條木頭打轉，天啊，剛剛可能因為天色太暗，所以完全看不清水下的情況。
現在天色亮了，他才發現，木頭周圍的水裏，正滲著一絲絲血。
他努力地鎮定下來，很明顯，李惜就在這根木頭下麵。
他要確認到底杉木有沒有插中她，還是她哪裏受傷了，隻是恰好摔在了這裏。
要是杉木插中她了，那他必須要連人帶木挪出水麵。他之前騎車馱著李惜去拍照的時候，就經常聽車後座的李惜講怎樣去搶救和護理一個傷員。
聽得多了，他就記在心裏了。
李惜一定就在這木頭下麵，或者附近。
現在天色亮得可以看清水底的狀況，雖然越往深，就越有點模糊，但是總比剛剛好。
他再潛入深處，發現杉木盡頭是插在斷磚頭堆裏的，他一塊一塊地把磚頭瓦片挖開。
過了沒多久，他就摸到了一段冰涼的手臂。
是李惜！
他挖得更快了！
半個身子露出來了。
頭，身子，腿，全部浮現在楊誌的眼前。
是她的手臂受傷了，就是那裏在滲血。
他拉扯著李惜，發現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顧不上其他的了，直接把李惜往自己身上一背，用盡最快的速度，浮出了水麵！
浮出水麵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朝著剛剛他站著的地方遊過去。
那裏的斷瓦頂剛好可以平躺著放一個人，他可以伏在旁邊的圍牆上，給她急救。
幸虧就在剛剛，他救過二娃，他從老天爺手上搶迴來了二娃，他知道怎麽救。
老天爺啊，再讓我搶迴來一個吧！
他在心裏呐喊！
他臉上的水不停地往下滴，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是也沒有妨礙他按壓李惜心窩處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