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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坐在去西鄉的車子上的時候,李惜發現自己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


    不,就連爸媽哥哥的態度都有點不一樣。


    這一迴,他們一個勁地盯住她要怎麽吃、怎麽睡、怎麽照顧自己,又一個勁地往她包裏塞各種吃的喝的。


    李惜見他們塞一個,她就往外拿一個,到最後,李師娘急了,幹脆把袋子打開,一股腦地又把所有的食物全塞進去。


    到最後,連行李包的拉鏈都拉不上了。


    李惜在一旁看到,幹脆什麽都不管,又嗑起了瓜子。


    李師娘看了,不打一處來,說道:“你是鸚鵡還是猴子托生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嗑瓜子。這是你的包還是我的包?我不管了,你自己來收拾。”


    說完,就把包往桌上一放,也坐了下來,倒也不嗑瓜子,她剝瓜子。


    “啊,又不是我讓你收拾的,媽,我不說了嗎?西鄉啥都不缺,你好像西鄉鬧饑荒一樣,恨不得把整個菜市場的東西都搬過去西鄉。”


    “還說什麽都不缺?我看就缺你,缺你的心眼!”


    李師娘又好笑又好氣地說。


    很奇怪,自從春節那一次事實上並不成功的糊裏糊塗的談話之後,李師娘好像那種被人施展了定身術定了幾十年突然被解開穴位一樣,又好像那些被冰封在湖底的美人被解凍後,恢複了元氣一樣,整個人變得跟曉燕的媽一樣。


    也不是說曉燕的媽不好。


    但是她們兩人就是不一樣的人啊。


    曉燕的媽是充滿市民氣息的、是接地氣的,是平易近人的,是家長裏短的。


    而李師娘則是冷冷清清的性子、不接地氣、有點生人勿進的氣勢,又不屑於兒女情長的那種人。


    現在卻整個人變得嘮嘮叨叨,有時候話多得讓人受不了。


    就像......就像爸爸說的“三百隻鴨子”一樣。


    李惜想到這,想笑,又不敢笑。


    她站起來,耐心地把拉鏈打開,把全部東西倒出來,接著又把東西重新放迴去。


    咿呀,還真是神奇,經過李惜這麽一歸置,東西沒少放一件,包裹還是那麽鼓鼓囊囊的,但是拉鏈卻順順當當的拉上了。


    李師娘有點不敢相信,她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自己女兒能解決?


    看到她那驚訝的眼神,在一旁的李教授就說了:“看來,我們倆不服老不行啊。這迴你應該放心了吧?阿惜她懂得怎麽照顧自己。”


    “什麽叫做我應該放心?這是你們老李家的事情,按說要誰不放心,那也應該是你不放心。”


    “好好好,我不放心,我不放心,行了吧?嗬,行了,哈。”


    李教授不知道為什麽,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緊張兮兮的氣息。


    其實他也發現了,這個年還沒過完,他的夫人就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要麽是提著個籃子去買這買那,他還問她:“你不是一向奉行,‘如無必要,勿增實體’嗎?


    “這又不是實體。”


    “怎麽不是?我看你快要把菜市場搬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鬧饑荒呢。”李惜


    “瞎說什麽呢?我們家哪能鬧饑荒?要鬧也是西鄉鬧啊!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我要去找曉燕媽媽了。”


    “嗯?你找她幹什麽?你不是說你和她說不到一塊去的?”他還記得偶爾曉燕媽媽來家裏作客,李師娘是如何絞盡腦汁地找話題和曉燕媽媽聊天的。


    她說書,曉燕媽媽說菜。她又說書,曉燕媽媽說肉。她還說書,曉燕媽媽說補衣服。


    她再說書,曉燕媽媽終於站起來說:


    “到點了,我得迴家做飯了,曉燕,快從阿惜的屋裏出來咱們要迴家了。”


    李惜和曉燕就有說有笑地從屋子裏出來,到了門口,兩人也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是互相依偎著一路說一路笑,又去了曉燕家。


    出了門的曉燕媽媽和關了門的李師娘,都同時籲了一口氣,不約而同地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現在,李師娘,竟然說要去找曉燕媽媽?


    簡直是神了。


    李教授眼睛都瞪大了。


    他就覺得自己夫人真的變了,簡直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獨自在書房琢磨,琢磨來琢磨去,最後隻能想到,可能是空巢引起的?


    這個名字是他自己想的,他平時觀察家裏那個燕子窩,那燕子夫婦,要是生了一窩燕子,那是忙得不得了,一會是燕子爸爸飛出去捉蟲,迴來喂那幾隻小家夥。


    小家夥嘰嘰喳喳搶著吃。


    一會又輪到燕子媽媽飛出去找食物。


    總之就是你來我往,你來我去,好不熱鬧。


    接下來就是教那些燕子飛行。


    那兩隻燕子父母可謂操碎了心。小燕子要是跌跌撞撞地飛,已經算好的了。


    要是摔下來,那兩隻老燕子可急壞了,一會飛下來看看雛兒有沒有受傷,一會又叼來食物,一會又圍著它的周圍盤旋。


    一刻也不得消停。


    可是,隨著那些雛兒學會了飛,學會了捉蟲,這種熱鬧很快就像那被打水漂的湖麵的漣漪一樣,一圈一圈地散去。


    小燕子們會找吃的了,有毛有翼識飛了,就像一支箭一樣往那湛藍的天空飛去。


    一開始,還隔三差五地迴來燕子巢睡一覺,或者站在鳥巢邊好像比賽一樣唱歌,偶爾還會拉屎到李教授的書桌上。


    可是,隔個一個月,接著兩個月,雛兒,不,已經是成鳥的燕子小孩,慢慢的,就消失了,不再出現了。


    倒是兩隻老燕子,還堅守在這老巢裏。


    有時候,李教授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陪這兩隻老鳥,還是這兩隻老鳥陪自己。


    不過,他倒是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小孩啊,長大了,就會離家,這簡直就是動物的本能。


    本能,可以抑製嗎?


    不可能。


    所以,能阻止嗎?


    不能。


    正所謂,鐵打的李教授和老燕子,流水的雛兒啊。


    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夫人還沒有接受這一事實。她要是接受了,怎麽會性情大變?曉燕媽媽啊,曉燕媽媽啊,她也能談得來?


    不是說人家曉燕媽媽不好,就是,就是,兩人就不是一路人,都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能談到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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