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說!”


    對於駱賓王,楊亮還是十分尊敬的!


    駱賓王說道,“前朝晉時,王與馬共天下!與此時的大周相差不大,世家高門紛紛出將入相,而寒門子弟完全沒有出頭之日!”


    “當時,有一小民,因為繳納租賦之時,上繳的十二匹絹裏麵有一匹被老鼠咬過,被世家主讓州刺史當做欺瞞上官、目無君長,而被滅門!”


    楊亮完全無法接受,“一匹布被咬過了,補上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殺人?”


    “相爺,他們想的是世家的威嚴容不得一點點挑釁!”駱賓王緩緩說道,“同樣是這個世家主,後來因為殺人,被關進監獄。但是隻是在監獄裏喝了三日的稀粥,就被州刺史當做君子楷模而釋放!”


    “相爺,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在世家眼裏,別說那些小民,就連我這樣的沒落淪為寒門的,都未必會被他們當做人來看!”


    駱賓王的話語,直接擊中了楊亮的內心!


    在剛過來的時候,楊亮其實心裏已經做好了這個社會不平等的心裏準備,但是在他心裏,這頂多也就像某東方大國那樣!


    但是駱賓王的話語完全將他擊碎!


    他隻想到之前教材上魯迅的話語:封建社會在吃人!


    雖然魯迅的文章要被教材刪除,但是好在楊亮畢業的早!


    楊亮披上衣物,剛走出帳外就發現呂布一直在這裏守著。


    “義父!”


    楊亮心裏多少有些感動,“奉先,現在董卓霸占京師,你可曾擔憂貂蟬?”


    呂布一愣,隨後決絕的說道,“國家大事麵前,怎可兒女情長?”


    楊亮笑了笑沒有說話,他之前還是很擔心王昭君和那兩個丫頭的!


    但是現在,楊亮感覺自己找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於是楊亮將駱賓王說的那個故事告訴了呂布,誰知呂布毫不在意的是說道,“義父,這不是很正常麽?升鬥小民與犬羊何異?”


    “先皇曾說,一州之長為州牧,何為州牧?為天子牧羊耳!”


    楊亮的心裏十分複雜,“就算如此,那也不應該……”


    楊亮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比將百姓當做犬羊更加可怕的是,天下人都以為這是常態!


    天亮的時候,看守袁紹的士卒忽然過來稟告,說袁紹有重要情況稟告!


    本來那士卒是不願意過來稟告的,都後半夜了,但是袁紹昨日畢竟還是司隸校尉,他們的直屬上司!


    而且還是汝南袁氏,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官複原職了!


    畢竟是世家高門,惹不起!


    楊亮趁著拔營的機會,去見了坐在囚車裏麵的袁紹!


    僅僅一天時間,袁紹已經憔悴的不像樣子,恐怕對他最大的打擊,不是失敗,而是楊亮竟然放話不放過整個汝南袁氏!


    “袁紹,你找本相何事?”楊亮居高臨下!


    “楊丞相,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袁紹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但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楊亮也知道袁紹是在談條件,直接問道,“什麽條件?”


    “我袁紹可以引頸受戮,但是汝南袁氏必須得以保存!”


    楊亮說道,“這得看你的消息值不值這個價格了!”


    “絕對值得,他能幫你快速奪迴洛陽!”


    楊亮心下一動,“好,如果能這樣,本相答應你,不殺!”


    “謝丞相!”袁紹在囚車裏跪拜。


    楊亮冷笑,這位世家高門的袁紹大人,恐怕不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亡還痛苦!


    袁紹如釋重負的說道,“相爺,那董卓隻有三千士卒!”


    “而洛陽城東西十二裏,南北十六裏。如此廣闊的城牆,董卓還要分兵防守城內各處,必定沒有太多的士卒守城!”


    “相爺若是能夠迅速集結大軍,猛攻洛陽!我料定城內的豪門大族必定不會坐以待斃!”


    “若是遷延時日,讓董卓整合了洛陽城。即便十萬大軍,短時間內也攻不進去!”


    “望相爺明斷!”


    楊亮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決定找人商議一下。


    “知道了!”


    說完便想離去,但是袁紹緊跟著在身後喊道,“相爺,若是可能的話,一定要將兵權握在手裏。那高澄不是善茬,兵權,一定要握在自己的手裏!”


    楊亮沒有說話,直接就離去了!


    而高澄此時也正在寫信,因為大將軍印還在城中,他讓親弟弟高洋親自送信,“記住,一定要將本將軍的親筆信送到段韶手中!”


    “讓他帶領百保鮮卑二軍和趙匡胤的殿前軍迅速南下。讓燕王朱棣,暫時節製曹操,二人繼續攻打高句麗!”


    “二人若不從,當效信陵君故事!”


    當初信陵君竊符救趙,魏國大將晉鄙不從,被大力士朱亥殺之!


    高洋連忙待上兩匹快馬和數十名百保,就一路飛奔向北而去!


    高澄稍微放心了一點,曹操素來與袁紹交好,決不能讓他迴到洛陽!


    而趙匡胤實力最弱,還有部分軍隊被趙光義帶到了睢陽,一路隨段韶大軍南下,控製住倒也不難!


    楊暗此時出來提醒道,“大將軍,若是聽聞洛陽有亂,各諸侯恐怕……”


    高澄臉色一變,當下便決斷道,“傳令,將所有百保勇士都派出去,截斷洛陽與周圍的道路與通往河北的渡口!”


    “路上無論商旅百姓、還是逃匿士卒,凡有往來者,一律斬殺!”


    “尤其是通往太原、荊州、大名、睢陽的道路,一定要多派人手!”


    高澄身邊還有四五百百保,一下子都派了出去!


    而這些人仗著戰馬快速,迅速封堵了各道路與大河渡口!


    長孫無忌躲避了一夜,才從亂軍之中堪堪脫身,好不容易帶著兩個家奴從小地主家搶下了一驢車!


    連城陽長公主和妹妹長孫無垢都沒管,直接就是駕車往太原狂奔!


    隻是還是慢了一點,等到了風陵渡的時候,長孫無忌正要下馬渡河!


    忽然幾隻利箭襲來,長孫無忌往地上一翻滾,才堪堪躲過。


    而那兩名家奴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直接就被射翻在地!


    從不遠處的蘆葦蕩中,走出了幾名百保勇士,發現長孫無忌還活著,就準備直接砍殺!


    “慢著慢著,看幾位的服飾,是大將軍手下的百保勇士吧?”長孫無忌十分驚懼,“且慢動手且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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