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很不錯,真不考慮拜我為師?”


    背著大盒子的魁梧漢子朝著李牧笑著說道。但在李牧看來這個拜師像極了誘騙孩童的理由。


    李牧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漢子,因為剛剛跑迴來實在是消耗了太多的力氣,聲音不大地說道


    “我有師傅了,還請前輩放我迴去。”


    “嗬,傻小子!你可知道多少人想成為我徒弟?我難得起了收徒的心思,我勸你好好考慮清楚了,這可是關乎你自己的未來!”


    那漢子說話語氣很中肯,語氣中表露出了難得的愛才之心。


    但看著眼前的李牧,像隻受了驚嚇的狼崽子一樣,一刻也沒有放鬆自己的戒備。


    “我師傅很強的!”


    李牧雖然一刻也沒有放鬆下來,但他越聽眼前這漢子說的話,越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是人販子。


    “可笑!你這小地方找的師傅,怎麽可能教得好你。偏居一隅就是在害你!”


    漢子不屑一顧。


    “既然你現在執意不肯拜師,那我可也不介意把你帶走,你遲早會感謝我的!”


    如果李牧沒有如此戒備他,說不定漢子也不會動搶人的打算,但這份警惕感,是十分難得才能保持住的,這孩子將來肯定能取得了不起的成就。說著他就一個健步想要劫走李牧。


    李牧看著眼前的漢子如一隻猛虎一般向他撲了過來。


    “金慶廣!”


    一句平平淡淡的稱唿在清風中傳來。


    在那漢子嚇了一跳,距離李牧隻有幾丈遠的時候,那漢子身形頓住了,看向周圍。沒有人,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李牧對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他的師傅錢在野。


    “狀元郎~才多久沒見,你光天化日下綁架小孩子的事情都做出來了啊!”


    錢在野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說到綁架兩個字時語氣明顯加重。


    金慶廣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無比驚訝,他想起來這個說話的人是誰了,那是一個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超越,無法比肩的人物。


    大梁國師,錢在野


    金慶廣連忙轉身朝向邊疆城池的方向,深深作揖行李,抬頭有露出了那潔白的大牙齒,笑著說道


    “哈哈哈!國師!好久不見呀!”


    一陣風卷起城牆外的黃沙,一個穿著黑袍的身影出現在了金慶廣麵前。


    “嗬!你能不能改改你這魯莽的性格,之前吃的虧還不夠啊!現在還來綁架我徒弟了?”


    “我這人性子就這樣了。”


    金慶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錢在野沒有給金慶廣好臉色看,不搭理他徑直向李牧走去。


    李牧待在原地,他剛剛聽到那個叫做金慶廣的漢子稱唿他師傅為“國師”!


    他當初聽到師傅名字的時候便感覺到熟悉感,如今他的記憶清晰了起來。


    那位養育他的奶奶不止一次地說起國師的好。


    他昨日跑步中也聽到路人有在談及,大梁的國師,那個和首付王明陽並稱大梁國柱的男人。


    “國師啊,誰能想到這個小子是您的徒弟呀,這麽好的苗子我也不想就這麽埋沒了不是。”


    金慶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個漢子在錢在野麵前表現得比平時收斂了太多了。


    “牧兒,被嚇到了吧,這個莽夫就這樣。”


    錢在野看著眼前這個好像被嚇到了的傻徒弟,第一反應就是金慶廣那貨把李牧給嚇傻了。


    金慶廣感到了周身被威壓所籠罩著。看到錢在野瞟過來的眼神,不寒而栗啊。


    “先生!您,真是那位國師嘛?”


    李牧對錢在野的稱唿從師傅改為了先生,錢在野不由眉頭一皺。


    他心裏一下子便想明白了,李牧剛開始聽到自己的名字壓根沒有想起自己的身份。


    “叫師傅。”


    錢在野以不容置疑的態度說到。


    李牧雖然心智上超過常人很多,顯得有些老成持重,但他本質上還隻是一個孩子而已,而且這麽多年的苦難下來,心理上存在一絲自卑。


    李牧猶豫了好久,他在想到底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成為這位國師的弟子。錢在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師傅!”


    李牧聲音很洪亮。他眼神中表現出來不容置疑的肯定和無法掩蓋的欣喜。


    身後壓再金慶廣上的威壓,在李牧喊出這句師傅後才消失掉。


    金慶廣身上冷汗直冒,大口喘氣,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國師啊,不帶這麽玩的吧,我也是好心啊。”


    “你哪次不是好心,但最後都造成什麽結果,你心裏沒數?”


    錢在野摸了摸李牧的頭,又轉頭對李牧介紹起了“人販子”的身份


    “牧兒,他叫金慶廣,是個莽夫,沒事別和他走太近,對你有危險。”


    “在野!你這不厚道啊,不是當麵詆毀我嘛!”


    金慶廣一下子不樂意了,一個健步到了二人麵前,又是露出那口大白牙笑嘻嘻地朝李牧說到


    “小朋友啊,我可不是什麽壞人,我很強的,但凡有人欺負你,跟我說,我給你出頭!”


    那樣子和“人販子”如出一轍,嚇得李牧趕忙往錢在野身後靠。


    金慶廣一下子尷尬了起來,心裏想著自己那麽陽光的笑容,為什麽老是會讓人感到害怕呢。


    “走吧,進城裏去吧,這邊太陽這麽大。”


    錢在野說著便拉著李牧往城內走去。金慶廣見狀背著大箱子也是連忙跟上步伐。


    “老匹夫,你說我娘當初是怎麽看上你的呀!”


    歐陽文欽帶有醉意,手裏拿著裝滿酒水的杯子,在手裏慢條斯理地搖晃著,開始八卦起了歐陽雄和姬淋的過往。


    “那是被你老子迷住了唄,你老子想當年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哪個女人不心動啊!”


    歐陽雄臉色如常,絲毫看不出他有喝酒的樣子,這位遼王酒量可堪稱驚人了。笑意很濃,很喜歡和兒子如此交心,不由得開始吹氣了牛逼。


    歐陽文欽對此相當不屑。滿臉通紅,戲謔地說


    “得了吧你,我聽姬妙姐說,你當年被人追殺到了南海去,還是被我娘救了才能活蹦亂跳到現在的啊!”


    歐陽雄臉色難看,他沒想到,龍宮那位小龍王連他這種糗事都和他兒子說了。這個做爹的肯定要盡量挽迴他在兒子心裏的地位連忙解釋


    “姬妙那小丫頭連這都和你講了?那些都是他們添油加醋的!我那是去南海曆練,是曆練!”


    “曆練好啊~我也想去外麵曆練曆練。”


    歐陽文欽沒有迴嗆歐陽雄,臉色迴歸如常,甚至還有一絲憧憬。


    但這話聽在歐陽雄耳朵裏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寶貝兒子的意思。


    “那也是!是該曆練曆練了,男人沒吃過苦難成大起哄。”


    歐陽雄單手拍了下桌子,力道不大,但讓整桌的菜都顫動了一下。


    “文欽既然想出去闖蕩,你爹我支持你!”


    周圍的侍女被遼王這一拍嚇了一跳,反觀搖晃酒杯的歐陽文欽,麵上表情波瀾不驚,在聽見遼王說出這兩句話後,他的眼神更是清澈了幾分。


    歐陽文欽去拿桌上的上等狀元紅,為歐陽雄滿上,舉杯飲下。


    歐陽雄見兒子如此做法,心頭便知道自己想的不錯。


    歐陽文欽喝下就後緩緩開口,


    “我想就我和春閨一起。”


    說完歐陽文欽用筷子夾其他菜肴,默默地吃著,不去看歐陽雄此時的表情。


    “太危險了,就你們兩人不行!”


    歐陽雄言語中帶有一絲他平常對待外人般的強勢態度。讓人不敢拒絕。


    “我想帶春閨最後胡鬧一次,迴來也好安心接你的班不是。”


    歐陽文欽說話語氣和他平常的桀驁不馴完全不一樣了。


    “說就我和春閨,你暗地裏難道不會安排什麽暗子?但在不到危險的時刻不要讓我見到他們就是了。”


    這位遼王心裏泛起了苦澀,自己的兒子能說出如此這般的話,便是打心底想幫幫他這個父親了。


    “文欽啊,你爹是個粗人,不喜歡繞什麽彎子。”


    歐陽雄平靜無波,伸出筷子給歐陽文欽夾了點菜。


    “你爹現在當了這遼王,想害你的人太多太多了,你和春閨遊曆的話,明麵上讓你錢伯當你們的馬夫。也震懾下那些牛鬼蛇神。”


    歐陽雄看似是一副魯莽的樣子,但他的精明謀劃連在雲上學宮的那位都要有所忌憚。


    “啊~行吧,行吧,錢伯當馬夫也好,路上還能讓他教教我怎麽修行。”


    歐陽文欽酒足飯飽,起身伸了個懶腰,臉上紅紅的。


    “就這麽定了吧,過幾日就出發!吃得差不多了,春閨該想我了,迴去了啊,爹!”


    說著便起身要走。歐陽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爹”叫得有點不知所措,顯得慌慌張張。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歐陽文欽要迴去了。連忙站起身子。


    “這麽快就迴去了?不再吃個晚飯啊?你爹我送送你!”


    “走了啊,不用送了,你慢慢吃,被別人看見你這麽個樣子,遼王的威嚴要蕩然無存咯!”


    歐陽文欽頭都不轉,向宮外走去。


    歐陽雄看著兒子的背影,滿眼都是欣慰,他感覺到原本壓在心上的擔憂,聽到那句“爹”後已經消失不見了。


    歐陽雄原本生怕歐陽文欽不願當這個遼國的王,甚至是大梁的王,那麽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但今日文欽的表態,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裏充滿了鬥誌,他如今的努力都是為了他這個寶貝兒子鋪路,趙家當得了那大梁的皇帝,那他歐陽家又怎麽當不了?


    他和姬淋的兒子就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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