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的重擔還不應該由少年來承受,我來吧。”一隻溫暖的大手輕拍在無疆的肩膀。


    身後是不知何時破開欲望的道人張知歸。


    他此時便成了無疆眼裏唯一的光。


    濕神見此也是開口問道:“在遠古一次破滅中,你們無數人族都在此極樂色欲下,安詳的跳入死亡磨盤。你怎麽會這麽快醒來?就算你已言行合一,是踏入第八境強者也不會這麽容易的。”


    有多少人明知山有虎,又偏愛虎山行。


    又有多少人明知色字頭上一把刀。


    卻又甘願為其奉獻靈魂。


    張知歸這次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人心為私,道心為公。人心為小,道心為大。”


    “既然肉體抵抗不了原始的衝擊,那麽就不可以從根源上進行阻斷嗎?”


    濕神一抹驚訝,心裏一片悵然,歎道:


    “好一個從根源阻斷,你們人經常念叨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人族經常說修道修道,修的是規矩,是道理,是腳下萬裏路。你到真是不守成規。”


    命都沒了,拿什麽去守規矩。


    規矩也是人說出來的。


    所以?誰敢說自己的決定又不是天地間的另一種規矩?不為眾人所理解,但也是自己的規矩。


    “尊心而行,山不可阻,萬物不可攔。”


    “今朝月,又怎麽不能說是明日月?”


    “至誠似有萬物助。”


    張知歸臨空而行,一步一登天。


    周身道袍印照出無數靈文,似天地作畫其中。玄奧難言!


    一聲劍來,長劍鳴空而至。


    心中神投影而出。


    隻見一幅橫屍遍野的戰場,一個小孩孤立其上,身上血跡斑斑一瘸一拐沒有任何表情的走著,身邊並行的是身批紫霞雲紋道袍,眉間青蓮朱砂印年輕道人,道冠木簪集於發。宛如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般。


    濕神手中大破滅重器隨著口中念出的遠古語言,變得通體透明了起來,自身身體似冰遇旭日般消融,融入進了其中。


    就在年輕道人與小孩走近,直麵張知歸的時候。


    一柄布滿黑紅血紋,四麵兵刃有著十一隻各色的妖冶眼睛鑲嵌其上。周邊地獄般修羅橫行,妖魔鬼怪遍地撕咬爭鬥著。


    三道身影的融合,虛像於天地間化作實體,衝擊著地獄修羅。


    一道道波紋衝蕩著這片大地,隻見此時方圓百裏已經所有的樹木大山都已經被移平。


    虛空中飄蕩起血色鵝毛,落入土地化作種子等待新生。


    張知歸手中長劍不似凡塵利器,硬撼如此重器卻依然不損分毫。


    整個人全身白骨森森,血如泉湧,左手還死死握著什麽東西。


    長虹落日餘暉印照於張知歸身上,能感受的隻有無盡陰森。


    另外一邊李自言依舊閉著眼昏睡著,身子卻不知何時立於空中。


    輕聲念動卻為曾聽聞其聲。


    “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隻聽聞天地間響起陣陣鍾鳴,李自言雙目金光一閃而過。隻見其胸前熒光如枯木逢春,枝丫形成一字“大”。以人為杆,丈量萬物。


    如張自言前麵所說,世間不公無人言,但求一個公平。


    讀書人修的也隻是腳下路,路不平總歸會硌腳,讓其心裏生芥蒂。


    言行合一,借此明本心知其所求道路破境。


    倒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一股莽荒古老的氣息湧現天地間,按著恆古不變的神秘條約,虛空浮現出一道如火焰燃燒的霞光融入字中,迴到其身。


    此時的讀書老者不說話的時候,倒也真有那麽七分教書先生的嚴厲感覺。


    “抓鬼的,牛鼻子啊。你怎麽了啊。怎麽受這麽重的傷啊。”


    “我就說你不行的,你非要逞能,說什麽為太平盛世起幹戈。”


    “書上早就說了,人不可於神靈貿然相向,勸你一路你不聽。”


    看著血都快流幹的張知歸到在地上,嘰嘰喳喳的囉嗦個不停。


    在一旁的無疆站了出來是一臉著急的說。


    “先生!別說了,你再說道長就真的變成書上描寫的人,不存於世了。”


    讀書老者倒是撇了無疆一眼,又是緩緩而談:“把你的名字寫給我看看。”


    無疆是拿著木棍在地上安分的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隻看看著隻是斜眼一掃。露出嫌棄的表情。


    “一看你就是學識低,是不是從沒看過書籍。字寫的這麽醜還好意思要求我做事?”


    開口便是一頓嘲諷。


    “這麽多次,我哪次不是好好的跟他分析利與弊,從來不好好聽。這次栽了吧。”


    “你就躺地上好好聽我講!!”像是積怨很久的怨婦突然找到了翻身的機會,讓人深感無奈。


    張知歸的氣息慢慢的似有似無起來,李自言卻依舊不顧他自言自說。


    似迴光返照,張知歸猛然睜開眼,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


    “你!如果…繼續…說…下去,那…以後…可…能就…沒人能…在好好聽…你說話了。”道人聲音斷斷續續,似乎下一句就會失去力氣昏睡而過。


    李自言聽見這個話倒是破天荒的嚴肅了起來,突然哈哈大笑。


    “你這個家夥,明明跟我一般年紀總喜歡伴年輕。來!你告訴他你跟我一樣今年已有七十了我就來救你。”


    跟個孩童慪氣似說著無關緊要的氣話。


    手中卻浮現點點金光於虛空勾畫道則。


    道人卻看著看著緩緩道“其實…你不一定非要…總是跟他人比較的…世上如你般古板…古怪的人…不多。你要一直…這般想他人…融入你的步伐…那你會一直獨行的。”


    李自言的手遲鈍了一刹,便恢複了過來,繼續調動力量治療著道人。


    道人卻繼續自顧自的說著:“這麽長的路,我懂你的心思。以後別這樣了,前半輩子苦算是吃苦,後半輩子苦那可是叫悲苦了。”


    “你為世人開心扉,世人不一定為你掏心掏肺。可不也是有人還是選擇為世人開心扉,負重前行?別太束縛自己了。”


    隨著話語的落下,秋風掃走了最後一片生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當有神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槐柳岸新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槐柳岸新蟬並收藏當有神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