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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背後有異樣,蘇可迴頭,門邊露出一個頭發略白的腦袋,再看到病房裏突然出現這麽多人的時候,哆哆嗦嗦的樣子像是做錯了什麽事,蘇可心裏一歎,朝著那顆腦袋走了過去。


    一個年近六十七歲的老人,剛交完住院費,正打算過來看看被他撞到的人的情況。


    見到蘇可,道歉的話,說了一大堆。


    言語中,無不是擔憂和害怕,看樣子也不是什麽富貴之人,不曾肇事逃逸已算是善良了。


    蘇逸死死的盯著老人,臉上寫滿了討厭,被蘇可拍了一下腦袋後立刻收斂了許多。


    “住院的錢我先交了一部分,我老伴兒已經迴去拿錢了,這個責任我們肯定負的,你們放心。”


    是個實在的人。


    “實在是對不起,當時天快黑了,我們急著趕迴去,三輪車開快了點,你爸突然走到了路中央,我們來不及刹車,他人就被壓在車輪下了,不過我問過老醫生了,說腿就是骨折,不會留下後遺症的,你們放心。”


    蘇可接過醫藥單。


    金額並不大,但對眼前的老人來說,大概是很長時間的生活費了。


    “這些醫藥費就夠了,剩下的你不用管了,迴去吧。”


    老人似乎沒聽明白,又或者不敢相信,滄桑的臉充滿了某些期待。


    “剩下的費用我們來就行了,你也不是故意的,這麽晚了,你迴去吧。”


    老人仍舊不信,直到走的時候還一步三迴頭,覺得像是在做夢。


    等老人走遠了,蘇逸想了想,對著蘇可道:“其實,爸當時喝酒了,還喝得有點多。”


    蘇可苦笑:“害人害己,這不就是他一向的習慣?”


    蘇逸沉默著不再說話,很多時候關於姐姐和父親的爭吵,蘇逸都會爭得麵紅耳赤,像這麽沉默的,還是少見,許久,蘇逸才打破了沉靜:“你不走行不行?”


    蘇可正要拒絕,被楚原搶了先。


    “她不走。”


    蘇可皺眉,用眼神責怪著這個擅自做足的男人。


    但她最終隻能點頭答應,要不是因為自己的親爹還包著紗布在那兒躺著,蘇逸差點就要歡唿雀躍了。


    “你公司不忙嗎?”


    楚原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忙,但現在更忙。”又道:“你以為這小子為什麽這麽不想讓你走?不過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讓你陪陪他而已。”


    “前段日子放假一直在我那邊,還不夠?”


    楚原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她的腦袋:“在是在了,但你抽空陪過他嗎?”


    蘇可仔細的迴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沒有。


    “對他來說,你現在是姐也是媽,他對你的依賴,表麵上不說,實際上可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不想承認,蘇可撇嘴:“太累贅,我不想。”


    楚原輕笑了一下:“我就說你嘴硬心軟你還不承認,你要是真能狠得下心,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瞧。”如果不是在醫院,他差點就親在那倔強的小嘴兒上:“嘴唇都沒有血色了。”


    “楚原。”蘇可站住了腳步。


    “恩?”男人迴頭看她。


    “你對我這麽好,我賴上你怎麽辦?”


    男人的笑看不出是玩笑還是真話:“我擔得起。”


    抿了抿唇:“還是算了,無福消受。”


    不再堅持,牽著她,走過冗長的長廊,而她,竟有些羨慕他不屑一顧的瀟灑。


    她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再加上一張巴掌大的寫字桌椅,僅此而已。


    但,這是她所有的童年。


    她曾在這間小屋裏憧憬過她的將來,規劃過她的夢想,也跟母親躺在床上探討過她的人生去向,到如今,想來有些夢幻。


    也許對很多人而言,從前的夢想,走著走著,就變成了奢望。


    牆上掛著為數不多的幾張畫,都是她親手畫的,覺得還不錯,沒舍得丟,就框起來了。


    楚原的目光在畫上停留了很久:“你喜歡畫畫?”


    “不喜歡。”她斷然的否認。


    他沒追問,隻淡淡的掃了一眼桌角上似乎放了很久的畫筆和一些泛了黃的畫紙。


    這女人的性格,是不太可能讓別人的東西隨便進入她的領域的。


    真要命,她說真話的時候可真是少。


    一張鐵床,不大,很秀氣,床上擺了兩個卡通的玩具,能夠想象著當初睡在這床上的女人一定有顆少女心。


    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楚原在她的床上躺下,蘇可見狀:“今晚你睡我弟弟房間。”


    往旁邊挪了挪,盡量空出一個人的位置:“擠一擠還是能睡的,再不濟,我抱著你睡。”


    能讓他乖乖的點頭才有鬼了呢,早料到他不會輕易的答應:“蘇逸在。”


    “我不想讓他跟著我學壞。”


    “什麽意思。”男人略顯不快。


    “沒什麽。”蘇可避而不答。


    “說清楚,以後在我麵前,要麽就別說,要說就說完。”


    覺得他的怒氣有些莫名其妙:“我難不成要告訴蘇逸,他姐姐破壞了人家的愛情?”


    “你好大的口氣。”美好瞬間說散就散,有些事仿佛就是換個爆發點,誰也不能提及,否則就會引火燒身,帶著一絲的嘲笑:“你知道什麽是愛情?照你這麽說,我也破壞了你的愛情?”


    蘇可愣住了,沉默了許久才道:“我不想跟你吵架。”


    楚原大步走了過來,將她按在床沿上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小東西,你總是喜歡破壞美好的氛圍。”說晚,埋頭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小小的懲罰,疼得他皺起了眉,拉下他的身子,不甘示弱的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楚原沒有躲開,任憑她的反擊,並聽到她喃喃的一句:“感情真麻煩。”


    晚上,蘇逸被趕到了父親的房間,睡到半夜起來解手的時候,發現一團影子悄摸的往自家姐姐的房間裏鑽。


    蘇逸小聲的呸了一聲,暗罵:“臭流氓。”


    幸好做賊的人沒聽見,推開了蘇可的門,一頭鑽進了被子裏。


    蘇可被這突如其來嚇了一大跳,又不敢大聲責怪,恨得牙癢癢。


    “認床,睡不著。”


    蘇可撇嘴:“外人都傳蘇總是萬花叢中過的人,說認床會有人信嗎?”


    楚原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以後少聽這些人雲亦雲的東西。”


    沒辦法,隻好往邊上動了動,盡量給他擠出點足夠的空間。


    “你看,嘴上說不讓我過來,身體卻是誠實的。”


    蘇可拍了一巴掌在他不安分的手上:“你再折騰,我就出去睡。”


    男人的聲音悶悶的:“還不如一個人睡,真是折磨人。”


    蘇可笑了笑:“活該。”


    結果是弄得兩個人都睡不著了,索性坐了起來,隻借著窗外的星星點點的光,很快,蘇可陷入了沉思。


    窩在他的懷裏,其實很舒服,是她喜歡的味道,也是她喜歡的安靜。


    “在想什麽?”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我在想曾一凡的事。”她如實迴答。


    “你好像很喜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想其他男人。”


    “神經病。”


    黑暗中,他笑如星辰。


    “他現在跑去向鼎了,有時候人容易會一條黑走到底,你要小心點。”


    蘇可哼了哼:“將他逼得關門大吉的又不是我,該小心的是你才對。”


    “話是這麽說。”玩弄著她柔軟的手指:“但凡事還是要多留個心眼,向鼎的那個女人可油得很,這倆人現在走到一塊兒去了,我不保證他們不會耍些什麽心眼,更何況......”


    他沒繼續往下說。


    “更何況,你表麵上是公平競爭,實際上就是針對曾一凡,而其中的原因,還有一部分是為了我。”


    男人突然看著她,好像有些不可思議:“不是一部分,是大部分。”


    “好吧,是我低估了。”蘇可笑笑:“原以為我這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沒想到,還真的是,何德何能,讓堂堂錦域的楚總為了我一個女人搞垮了人家一個公司。”


    “別對自己這麽沒自信,你的魅力,比你認為的要大很多。”


    帶著自嘲的一笑:“不久之後,大概我的傳言上,又會多上一條罪名了。”


    男人沒再說話,隻把他往懷裏摟了摟。


    許久,他低低的喊了一聲:“可可。”


    “恩?”


    “親親我。”


    ......


    第二天一早,蘇可一打開門,蘇逸叉著腰跟門神似的站在門口,穿過她看向她身後的人。


    “臭流氓!”


    蘇可點了點他的腦門兒:“你不是一向喜歡他。”


    楚原對她的表現不是很滿意:“你要願意的話,叫姐夫也行。”


    “想得美。”蘇逸撇了撇腦袋,一碼歸一碼,他是很崇拜這個男人,但!他覺得這個男人正一點點的搶走屬於他的什麽東西,為此,蘇逸很是不得勁。


    楚原抓著他的衣領子把人往旁邊提了提,給蘇可讓出了一條道,並語重心長的教育道:“你一個電話打過去,千裏迢迢之外,你以為是誰送你姐迴來的,是誰冒著大風大雨把你姐安全的送到你身邊的?”


    指了指自己:“是站在你跟前被你不尊重的人。”


    蘇逸哼了哼:“那你也不能跟我姐睡在一起!還半夜偷偷跑過去,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啊!”


    楚原難得被說得啞口無言,蘇可看熱鬧看得十分的幸災樂禍,看著蘇逸的咄咄逼人,心裏有些不忍:“你要是再這種態度,我們今天就迴去。”


    這招可真好使,蘇逸連忙讓到了一邊:“好嘛,我不說就是了,果然那句話說得對,女大不中留,見色忘友!”


    一時間覺得想笑又無奈:“誰教你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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