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總之我先複述一下現場情況,”目暮警官輕咳一聲,手把帽簷壓低一分,“你們三位和死者內田明也下班後來這裏喝酒,喝到一半時內田先生突然毒發身亡。”


    “而你們——”目暮警官眼神掃過站成一圈的青年男女們,眼神最後落在了身穿警服的棕發青年身上。


    “淺田徹。”棕發青年頷首,“我們是警視廳警察學校的學生,聯誼途中聽到尖叫聲才報的警,剛剛順勢做了一部分搜查和詢問——請放心,沒有破壞現場。”


    目暮警官眼神掃過吧台,“據你們所說,死者酒液中查出了氰化物反應,其餘幾人的酒杯一切正常,在死者皮包內找到裝有氰化物的藥瓶,由此推斷死者是服毒自盡,對麽?”


    “是他們的推斷,我們可沒這麽說。”淺田徹指了指對麵的三個人,“不過無論如何,毒藥瓶是在死者的包中找到的,接觸的到包的人最有嫌疑。”


    “我們可摸不到內田先生的包,”辻柚子幽幽的聲音傳來,“那家夥最近不知道抽了什麽瘋,一天到晚嚷嚷自己要發財了,把他那個破包看得比命還重要,生怕別人在上麵摸出半個手印——”


    “——也不看看他那個愛馬士的破包放垃圾堆裏有沒有人要。”辻柚子諷刺地一點不留情麵


    “如果照您所說,一個覺得自己要發財的人應該不會自殺吧。”伊達航飛速抓住重點。


    “所以我們說,也沒準是意外呢,”木戶浩章幹笑,“可能是內田先生想拿氰化物玩點什麽花樣,結果不小心把自己給毒死了。”


    ……拿氰化物能玩什麽花樣,調酒麽?


    “但不管怎麽說,那杯酒從端上來以後就隻有內田先生一個人碰過,他之前喝了小半杯酒也沒什麽出問題,我們根本沒機會向他酒裏下毒。”水田中道皺眉補充。


    目暮警官聞言壓低帽簷,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


    “目暮警部,鑒定結果出來了,”一名年輕警員走進屋內,正容匯報道,“裝有毒藥的藥劑瓶上沒有任何指紋。”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都變了臉色。


    “嗬,看來不是意外呢。”鬆田陣平輕笑。


    畢竟死者不會特意抹去自己的指紋——如果他真的接觸過藥瓶的話。


    “之前我們問過一圈,在場的其他食客並沒有接近過內田先生。”諸伏景光皺眉,扭頭看向三人。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這個藥瓶是在內田先生死後才被趁亂放進包裏的——而且兇手就在你們之中。”降穀零神色鄭重地接過話茬。


    “所以我們都說過了吧!”水田先生的神色有些不耐,“沒人能在那個混蛋酒裏下毒——有人要接近內田先生的酒杯的話,內田先生會第一時間發覺的。”


    “嘛——冷靜一下,”萩原研二笑著打圓場,“也不是就確定兇手一定是你們的意思——不過以防萬一,能再跟我們補充一些細節麽?”


    “比如說你們點的那幾杯酒——”趁著三人在研二的安撫下臉色稍霽,淺田徹開口詢問,“通常根據雞尾酒的不同特性,會選擇不同的酒杯和點綴水果,但你們四個人的酒杯看起來一模一樣,而且都放的是橙子片和櫻桃。”


    “那是內田先生的要求,他喜歡看上去整齊劃一,”木戶浩章在一旁迴答,“所以他每次喝酒都會這麽做——橙子和櫻桃也是他的個人喜好。”


    一直跟隨著目暮警官的小警員沒忍住開了腔:“那有沒有可能是內田先生拿錯了杯子呢——比如先把毒下到自己的酒裏,再用什麽方法讓他看錯酒杯——”


    “那也不可能,我們四個人的酒完全不一樣,”辻柚子嗤笑一聲,隨手指了指吧台,“內田先生喝的曼哈頓是橙紅色,我的瑪格麗特是淡黃色,水田先生喝的是藍色夏威夷,木戶先生喝的是橙黃色的龍舌蘭日出。”


    “你把四杯酒放在一起,區別還是很明顯的。”


    木戶浩章也跟著點頭:“而且隻有內田先生的酒杯裏有毒藥吧——如果是拿錯了酒杯,我們的酒杯裏也應該有毒才對。”


    “而且地上摔碎的確實是內田先生的那杯酒,他每次來這裏都喝曼哈頓,我們不可能認錯的。”


    小警員訕訕地笑了笑,紅著臉縮到目暮警部胖胖的身影之後,寬厚的身影把他擋了個嚴嚴實實。


    目暮警部此刻心裏大概也盤旋著“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天天都要加班”這樣的哲學三連,一雙豆豆眼透著大寫的懵圈,但常年身為警官的尊嚴還是讓他穩住了口氣。


    “那既然這樣——”


    目暮警官話未說完,旁邊傳來降穀零的聲音,“說起來,這些色紙是你們的吧?”


    眾人循聲望去,降穀零正站在吧台邊上,麵前是從白到黑的不同灰度彩紙,正淩亂地散落在桌麵上。


    辻柚子愣了一下,“是這樣沒錯,但這和案子有什麽關係麽?”


    六人對視一笑,異口同聲,“我們知道兇手是誰了。”


    ----


    “簡單來說,毒不是下在酒裏的,而是在櫻桃裏——每杯酒裏都有橙子和櫻桃,但死者打翻的酒杯中卻隻有橙子片,說明櫻桃已經被死者吃掉了。”降穀零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掃過三位嫌疑人。


    “我們進門的時候內田先生還坐在最外側,他倒下的位置卻是右數第二個,說明你們的座位並非一成不變——考慮到死者喜歡在酒會中玩些什麽的證詞,我猜你們有不少次會四人同時起身打亂座次——也就是說那杯酒並不是一直擺在內田先生麵前。”伊達航跟著補充。


    “兇手事先用注射器在櫻桃中下毒,把櫻桃和自己酒中的那顆替換,然後把兩杯酒放到相對較近的地方,再趁機把不同灰度的色紙當做背景擺在兩杯酒後麵。”鬆田陣平斜靠在桌子邊緣,繼續說道。


    “吧台這邊燈線本來就昏暗,加上死者之前已經喝了幾杯酒,在背景色錯覺的作用下,認錯酒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諸伏景光溫潤的聲音響起,“我們之前詢問的時候提到過,死者喜歡在酒喝到1/2的時候吃掉杯子裏的水果,我猜兇手是算好了時間找借口讓所有人起身,然後誘導死者吃下下了毒的櫻桃。”


    “在死者倒下後裝成攙扶死者的樣子,趁亂把內田先生酒杯中的櫻桃換迴自己杯子中,再打破內田先生的酒杯,趁著別人注意力都在內田先生身上時,往地上的酒液中加入氰化物,再把藥瓶放迴內田先生包裏,裝成是酒裏有毒,好讓別人忽略真正下毒的櫻桃。”萩原研二一臉笑意地繼續講解。


    “所以能做到這一切的,就隻有和曼哈頓顏色相近的龍舌蘭日出——以及在出事後一直沒有遠離吧台的木戶先生了。”


    淺田徹的表情有點無語,頓了頓繼續說道,“曼哈頓的主要成分是威士忌,龍舌蘭日出的主要成分是龍舌蘭和橙汁——木戶先生酒杯中的櫻桃接觸過曼哈頓,”


    “所以隻要調查一下那杯龍舌蘭日出,應該能從中檢測到威士忌的成分。”


    “更關鍵的是,氰化物的管控一向......很嚴,隻要從毒藥來源的角度入手,應該能找到木戶先生購買氰化物的記錄。”


    說到這裏,淺田徹沒忍住咬了咬牙,臉色中帶著一絲扭曲。


    “我們隻要等著毒藥來源的調查結果就可以了,為什麽要站在這推理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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