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倒是定期有人清掃,但因為人跡罕至,清掃周期將近半年才有一次,從長時間沉積的氣味來看,這六人如今正好代替清潔隊的工作。


    本來以為隻用打掃一間屋子,剩下地方粗淺地糊弄過去也就算了,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希望天黑之前能收工,還能趕上食堂一點殘羹剩飯。


    今天六個人可能都隻有胡蘿卜沙拉吃了。


    ------


    “咳咳——阿嚏———”淺田徹進屋以後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手扇風的動作就沒停下來過。


    “好了,大家分一下工吧,爭取早點把掃除做完。”伊達航拍了拍幾個人的肩膀,把清潔工具分了下去。


    “嗨——嗨——”淺田徹接過工具,把墩布扛在肩上,轉身背對著幾人揮了揮手“我去三樓透透風,剩下交給你們了——阿嚏——”


    他轉身時墩布帶起的水風瀟灑地糊了降穀零一臉,然後飛速跑上了樓梯。


    不帶走一片雲彩。


    “喂——”降穀零臉黑了一下,“這家夥,這種時候跑得倒挺快。”


    雖說這裏灰大了點,但是有那麽嗆麽?


    沒聽說淺田有唿吸道感染啊?


    “那我們也分一下任務吧——”


    正說著,幾人也飛速地分好了工——一樓和二樓麵積較大,排布又雜,分別交給諸伏景光與降穀零、萩原研二與鬆田陣平兩對幼馴染負責,剩下麵積最小的頂樓由伊達班長獨自承包。


    此時淺田徹已經上了三樓,他深吸一口氣,推開樓梯間的和式木門,清風和光線瞬間鋪麵而來,整個樓道都敞亮了許多,光束穿過枝葉斜打在地上,光線下揚起的浮塵粒粒分明。


    “真夠大的。”淺田徹苦著臉嘟囔了一句,“說到底上麵留這麽多廢紙在這幹嘛,總不會是因為今年碳排放超標了吧——”


    樓梯間裏噠噠的腳步聲和清潔工具碰撞聲後又逐漸歸於沉寂——應該是誰拎著清潔工具去樓上了——考慮到平時的人員分配,大概率是班長。


    緊跟著樓下一陣窸窣聲,隱隱能聽出來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還在聊天笑鬧,清潔工具叮鈴咣當不停地響,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打掃到天花板上去了。


    總感覺過會自己一低頭就能透過地板上的窟窿看見鬆田陣平那顆卷毛腦袋。


    老式建築的隔音真差勁——淺田徹一邊吐槽,一邊仔細打量著屋內的場景——


    麵前一個光明敞亮的大開間,幾十排又寬又大的鐵架子整齊地排布著,上麵油漆零星地剝落,露出些鐵紅的鏽跡。


    透過鐵架子的縫隙還可以看見聯排的窗台,外麵滿是鬱鬱蔥蔥的樹木。


    而導致他們被迫大掃除的罪魁禍首正安靜如雞地待在眼前——兩扇壞了的窗戶,其中一扇上麵的螺絲全鬆掉了,正斜斜地倚在窗邊,風一吹還顫顫巍巍地晃悠兩下。


    另一扇則已經安詳地躺在了地上。


    ——專業完美對口,鬆田陣平這下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淺田徹沒良心地把自家同期安排了個明明白白,完全沒考慮修個窗戶自己也能幹這種事。


    地上倒是有串新鮮腳印,估計是鬼塚教官過來查看的時候留下的。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淺田徹幹脆順著腳印的方向多走了幾步。


    離近一看才覺得架子上的牛皮紙袋多的讓人頭皮發麻——雖然離窗戶近的被風吹亂了一部分,剩下的倒是整整齊齊地疊了起來,邊角處整齊地用紅色印泥標著根本看不懂的編號,相當一部分印記甚至已經模糊不清。


    各方跡象都表明,雖然最初布置這裏的人有精心規劃,但在往後的幾十年間嚴重疏於打理。


    “這樓存在的意義總不會就是每年給消防安檢和保潔部隊增加工作量吧——”淺田徹一臉扭曲地翻了翻架子上的文件,“弄得好像安排個管理人員警校就要破產了一樣。”


    多年前的文件都泛著黃邊,有些紙已經開始發脆,什麽十六年前的炸彈脅迫案、十五年前的連環殺人事件,最大一起也不過是六年前公安部的人偷偷跑去抄家夥打了一架,結果損失慘重。


    果然能放在這種毫無守備的地方的資料根本不會有什麽新鮮東西——淺田徹隨便掃了兩眼就興致缺缺地把它們放迴原處,腦子放空地把亂掉的文件收拾整齊,然後又拎起了墩布。


    哎——無聊透了——就沒什麽樂子——


    淺田徹拿著墩布甩了套軍體棍,閑得無聊地往地上一戳。


    就沒什麽人能給他講個笑話——或者來個人讓他笑話一下也可以——


    然後他又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地,擦著擦著忍不住拿墩布蘸著灰寫起了大字。


    實在不行在門口的地上寫個歡迎光臨就交差吧,鬼塚教官問起來就說是為了給房間增加點藝術感。


    反正打掃這種破地方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它重新積一層土。


    ......


    就在淺田已經開始漫不經心地拿墩布畫起小紅花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鬆田陣平的爆笑聲:“哈哈哈哈——淺田——班長——你們快過來看啊——哈哈哈哈哈。”


    該怎麽形容鬆田陣平那聲音——就好像你殺豬的時候,豬突然幸災樂禍地對你笑個不停。


    有種帶著詭異的歡樂,就好像有誰要倒黴一樣。


    淺田徹瞬間來了精神,手裏的墩布順手一扔,繞過幾個鐵架子就飛速竄下了樓,跑過的地方揚起一陣汽車尾氣一樣的灰。


    然後就在二樓的樓梯口差點和某個滿眼都寫著精神和期待的金毛撞了個滿懷。


    行吧,看在大家都一樣無聊的份上他就原諒降穀零了。


    屋裏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笑出的鵝叫此起彼伏,音律和諧得可以組成個高低聲部,緊跟著諸伏景光和伊達航也來到了二樓。


    “怎麽了?”諸伏景光滿臉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向前麵幾個人。


    “鬆田是有什麽發現麽?”伊達航臉上多少帶著點被鬆田嚇到的神情。


    感覺班長嘴裏的牙簽都快掉了。


    諸伏景光和班長一樣,衣服袖口褲腿微微挽起,兩隻手肘處都有些汙漬,身上多少出了點薄汗,頭發被汗水濕成一縷一縷,正好奇地向屋裏張望。


    ——這才是正常大掃除該有的樣子,不像零……和自己,該髒的地方一塊沒髒。


    不過下一秒淺田徹就釋然了。


    屋裏還在狂笑的兩個家夥不僅該髒的地方沒髒,不該髒的地方反而髒了一片,灰頭土臉地笑得臉紅脖子粗,流出的生理淚水差點滴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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