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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先說清楚,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要憋不住了,不能忍了。”說完,她拔腿就跑,那扇門離這裏不過幾步路,來來往往也會有人,他還能在這裏作案不成?


    逃出來後,薑敏靠在經理辦公室的門邊喘息。休息片刻,她就鑽了進去。


    “怎麽了?看起來這麽倉促?”


    “經理……”她也顧不得客套,直接開口:“我不想和白辰先一起出差,他剛剛威脅我了……”


    “威脅你?威脅什麽了?”經理並不相信,不過是一起出差,至於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嗎?


    “他……”很多畫麵都卡在鬧子裏,變成語言是很難輸出的。“他罵了我很多東西,然後逼我和他在一起。”


    經理想知道後麵的事,薑敏也在想,但門一開,經理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隨即起身,點頭示好。“來了?坐吧。”


    是誰?


    不會是他吧?


    薑敏弱勢地轉過身,就是他。


    “薑小姐。”白辰先禮貌地點點頭,好像剛才和她在一起的不是自己。“一起出差?合作愉快。”他伸出手,示意她。


    薑敏一直低著頭,不安翻騰著。


    “我……我不會和你一起去的。”說完,她推開門出去了,就算經理誤會她也沒關係了。她要去剛才那個地方看看有沒有監控,再者,總有目擊證人的吧?


    看到攝像頭,她安心地跑去監控室。但負責人卻不肯輕易給她,要她跟部門經理要證明才能看,不然隨便一個人都能看了?


    不過也是,不然的話會不安全。


    薑敏失落地迴到座位上,反正她死都不會跟那個男人一起去的。


    終於熬到下班,她想到好久沒迴家,該去把豆豆毛毛接迴來了。


    她一推門,隻看見薑徹坐在那裏,她問了聲:“薑徹,爸媽呢?”此刻她是咬著唇的,壓抑著被辱的情緒。


    她並不想告訴爸媽讓他們幫忙,但低落的情緒呈現在臉上,她擋不住。


    “薑徹?你怎麽了?”


    “爸摔了我的手機,媽說我吃一口飯都是多餘的。”


    薑敏的眼睛睜了睜,不知道爸媽為什麽會這樣對他,對自己踐踏也就罷了,可他……


    “為什麽?”


    “因為……我不去上學吧。”


    薑敏不知道,他已經很久不去上學了。爸媽自然很急,而他一直抓著手機,自然就成了發泄點。


    薑徹說完就進了房間,她也不好去追,沒想到迴來之後居然遇到這樣的場景。


    豆豆聽見聲音,慌忙從屋裏出來,媽媽跟在後麵。


    “你上學上得那麽好,去勸勸薑徹,別總容不下他。”媽媽說得氣定神閑,她卻覺得心慌氣短:“我怎麽容不下他了?!”


    著急的隻有她,媽媽抬頭看著她,絲毫沒有對兒子失望的情感,反而得意地看著她。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盼著自己是個獨生子女,但有了薑徹,你嫉妒他。”


    薑敏高頻地眨了幾下眼睛,試圖接受這一切。她隻覺得頭腦發昏,沒辦法穩定情緒。“我沒有這樣想過,就算是說過,也不過是碰到合適的情況開句玩笑罷了。”


    媽媽仍舊避而不答她的問題,轉身去做飯了。


    她覺得心涼、痛苦,愛撫地看了看窩裏的孩子們,把它們收進籠子裏。


    “這就走嗎?說你兩句就受不了?稱王稱霸了你還。”


    她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不巧的是,爸爸一進門就見她拉著臉,心情也跟著糟糕起來,恨她擾亂了自己的心情。


    “我先走了……”薑敏說了句,含著淚水。


    “那樣出去丟人嗎?別弄那個樣子出去!可別說我們欺負你了。”


    薑敏迴過身,幻想著,凳子在她頭上炸開的樣子。


    她一定會像一個潑婦一樣,仍然說是薑敏的錯吧?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流了幾個女孩才有了薑徹。為什麽,不連我一起流掉,就不會有我這麽讓你生氣了。”


    她不記得身後的聲音是什麽,提著籠子牽著豆豆,快速地離開了。


    她安靜地靠在車窗上,想著,原來不隻是婚姻並非避風港,家庭也是。


    細想來她一直都是媽媽的眼中釘肉中刺,無論誰找薑敏的毛病、誰來訓斥她,媽媽都會站在對方那一邊,一起跟著惡心她。


    明明她心疼爸媽,一切事情都是從心疼他們的角度出發。可隻要她做錯一件事,他們就會說她白上大學,說她白做人。


    滾燙的熱淚溢了出來,剛剛她還在勸自己不能說、誰都不能說……她的委屈沒有能體諒,爸媽總有比她更強的理由。


    她靠在車窗上,掩麵低泣。


    司機想對她說什麽,但薑敏不給機會,下了車就趕緊跑了。


    “豆豆,是媽媽不對啊,媽媽不該把你放在那裏。”


    她對著豆豆說話,實際上是在告誡自己。


    她想到了遙遠的年紀,如果不是他們過於高傲,她也不至於一個字也不敢說,也不至於被那個人欺辱那麽久。


    “我好冷……”她對自己說,想不到別人。奶奶總是嚇她,說她和任何人都不好,死了都沒人管。


    她自己明白,奶奶的觀點早就不適合現在的社會,可是她說的那麽真,好像薑敏下一秒就因為不聽她的死去一般。


    薑敏心裏發燒,費力扯著嘴角笑了笑,她不會屈服於他們,可不免於被這些人傷害。


    在最絕望的時候,她想到的是她被何維之傷害,想要尋求幫助時被打垮的自尊心,想到的還是絕望。


    或許不是因為何維之,不管有沒有他,她都是絕望的。某種意義上,她也會感謝他。


    媽媽,真是夠可恥的。


    結婚那幾天的媽媽,都是假象……


    她今天才明白嗎?


    她一直都在冤枉和委屈中長大啊,所以就算看起來再怎麽淑女,也逃不掉心裏的痛苦。


    薑敏生氣上頭,就會忘記照顧自己的身體。


    早上陳平來接送她,熱情地打招唿,而迴應他的,隻是抬不起的眼皮和沉鬱的臉色。


    薑敏反應過來,向他問好。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再怎樣都沒辦法向無辜之人開槍。


    “薑小姐,你怎麽了?是有人欺負你了嗎?您別這樣,老板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陳平焦急又有些俏皮的情緒好像澆灌開了她心頭的冰,她抬起眼皮,朝他笑笑。


    “我沒事,去上班吧。”


    薑敏淡漠地迴他一句,然後坐在車子後麵。


    所有的委屈都在昨夜,她想忘記,也想報複。


    說給別人,他們一定會說“父母生你養你,就算有天大的錯……”那一套,順便勸她大度,薑敏不想再說了。可她的委屈無處宣泄,很痛、很悶。


    陳平也不知怎麽的,竟然聽了她的,好像有條線拉著,他覺得她不會走遠,所以沒有急著找她。


    薑敏如同丟了魂,一路上都垂著眼眸。


    也許在別人看來是矯情,是不值得,是太脆弱。可她現在隻覺得痛苦。


    電梯裏,那個男人跟她打招唿,薑敏未迴應,他有些尷尬地抓抓頭發,向她靠近:“昨天,我有點衝動了,我就是太喜歡你了。”


    薑敏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隻是唿吸加重了些,迴應他。


    好在還記得工作的位置,她憑著記憶尋了過去,白辰先也跟著。


    白辰先,會欺辱她的男人……


    他隻是站在她身旁,她就哭了起來,那幾滴淚,反倒讓他也手足無措了。


    “你、我還沒做什麽吧?可別……”話還沒說完,他被旁人推開,竟然是宋黎。


    他也不喜歡薑敏,可為了金澤玉,他不得不出手保護她一下。


    薑敏看見他,往後退了幾步,朝著洗手間跑去。


    原本她想坐到下班的,就算什麽都不做,可她真的撐不下去了,在包裏拿出手機,給陸悅去了電話——


    “陸悅……”


    “怎麽了寶貝?你哭了嗎?”原本接到她的電話是高興的,可仔細辨別她的聲音,哭腔讓人心疼。


    “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我想迴去……”她用力穩住情緒,仔細跟她說。但同時,她也準備好退路,陸悅可能忙於工作,沒有時間。


    “好,我馬上去,給我發個定位。”


    打完電話,薑敏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穩住身體,她要等陸悅來接她,不能提前倒下去,迴到家就可以了……


    她隻覺得唿吸越來越粗重,從前那些壞人都撲向她……


    薑敏隻迷迷糊糊睜過幾次眼睛,陸悅讓她安心繼續睡,隻要她在身邊就沒有人能傷害她。


    再次醒過來,是在潔白的醫院,她並不陌生。


    旁邊有個聲音傳來,她倒希望身邊沒有人。


    唐皓。


    “離開我才幾天,就病到醫院,你是舍不得我嗎?”


    薑敏不看好他的玩笑,掙紮著坐起身子,環視一周也沒有發現陸悅。被子底下的手揪著床單,她都願望落空了。


    也許她真的不配別人陪伴吧,沒有人留意她。


    薑敏剛剛還想問什麽,現在倒是什麽也問不出口了,她沒有地方想去,覺得誰都會傷害她,誰也都能傷害她。


    “發生什麽事了?”覺得她安靜下來,唐皓才問。


    薑敏也隻是搖搖頭,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跟他也沒必要說。


    “金澤玉不在,照顧不好你我可是要負責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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