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年抿緊了嘴角,他離她很近,但卻沒再追問。


    潔白細膩的肌膚觸手可及,沒有一點瑕疵,他不禁疑惑,女子的臉都是這般光滑如玉的嗎?


    還是她,得天獨厚?


    元婉如隻覺得他的唿吸很近很近,讓她臉上都熱了幾分。


    他在幹什麽?


    為什麽不說話?


    終於,她忍不住轉過來,卻不想,他的臉,離她不過方寸,而她的這一個動作,讓她的唇,蜻蜓點水般,擦過他的臉頰。


    這……


    她算不算輕薄了他?


    她不是有心的。


    想到這人總是提醒她,不要試圖誘惑他,她馬上先聲奪人。


    “你,都怪你,為什麽要靠我那麽近?”


    這是意外,還是他主動靠近的,他可不能賴在她的頭上。


    他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後退,四目相對,她能從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看出她現在的模樣。


    他幽深的目光仿佛鎖住了她,讓她無所遁形。


    元婉如實在受不了這個氛圍,雙掌貼上了他的胸膛,用力一推。


    沒想到,真把他推開了。


    他順著她的力道站了起來,眼中泛著寂寂的冷光:“別讓我抓到你說謊的把柄,元婉如,想要騙我,就不要露出馬腳。”


    說完狠話,陸江年大步前行,離開臥室,朝書房而去。


    小騙子,滿嘴謊話,若讓他抓住把柄,他一定……


    他抬起右手,撫過臉頰,帶著薄繭的手指貼在臉上,與剛才那柔嫩的唇,觸感完全不一樣。


    那雙唇,真軟。


    -


    過了兩日,陸江年讓玄青送來了銀子。


    “夫人,步搖賣了一千八百兩,世子說與您商量好了,他留三成,其餘七成是您的。”


    “這是一千二百兩銀票,還有六十兩現銀,您點一下。”


    玄青將東西放在了桌上,留雁立即清點一遍,朝元婉如點點頭。


    發了一筆橫財,元婉如滿意極了,她解釋了一句:“銀子這種東西,當麵清點是最好的,也省得弄錯了數,造成誤會。”


    “沒想到,這步搖還能賣出這麽多的銀子。”


    元婉如感歎一句,然後拿了十兩銀子給玄青:“這次多虧了你,這點銀子你拿著,就當辛苦費了。”


    玄青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辛苦費”,覺得有些燙手。


    步搖根本就沒有賣,這些話都是世子教他的。


    再說了,步搖就是真的賣了,也不值這個價。


    東西就是這樣,買的時候值錢,賣的時候貶值,不然怎麽會叫賤賣呢?


    他打聽過了,赤金步搖買的時候,也就一千五百兩左右,若他們出售的話,黑市迴收價格頂天了一千二百兩,其中包含了人情價。


    世子嫌少,步搖不讓他賣了。


    起初,世子居然想讓他說,步搖賣了三千兩。


    後來,可能世子自己也發現,價格高得太離譜了,才說賣了一千八百兩。


    嗬嗬,打量著誰看不出來,世子不就是變著法,想給大少夫人塞銀子嗎?


    這討好的姿態,也太明顯了吧。


    偏偏世子還不承認,非要和他解釋一句,他不過是遵從大夫人的意思,才這麽辦的。


    和他解釋有用嗎?


    有本事,找夫人解釋啊。


    玄青幸災樂禍地想,世子就是死鴨子嘴硬,等著看吧,世子早晚有後悔搬去書房的那一天。


    玄青迴到書房,隻簡單迴了一句:“銀子已經交給夫人了。”


    陸江年手裏捧著一本書,好似看得很認真,聞言隻隨意“嗯”了一聲。


    玄青也閉上了嘴巴,像個鋸嘴葫蘆一樣,侍立在側。


    過了一會,陸江年把書放下,拿起筆準備寫字,他漫不經心問了一句:“她沒說別的?”


    玄青暗爽,就知道你憋不住。


    他迴答得越發簡單:“沒說。”


    陸江年橫了他一眼,隻覺得往日機靈的玄青,今日就像被漿糊糊住了腦袋,呆愣得讓人煩躁。


    “具體什麽情況?”


    “別讓我再問第三遍。”


    最後一句聲音很冷,有一股濃濃的威脅。


    想到世子平日懲罰人的手段,玄青可不敢再藏著掖著了,一板一眼把元婉如的話都交代清楚了。


    “這是夫人賞的銀子。”


    他很嘚瑟地拿出來炫耀,忽然,眼前閃過一個人影,手裏的銀子就不翼而飛了。


    陸江年冷笑:“你辛苦什麽了?你也有臉拿這個‘辛苦費’?”


    “怎麽,往日我給你的太少了,十兩銀子就讓你高興成這樣?”


    玄青不服氣地說:“世子,這是夫人第一次賞屬下,屬下高興。”


    陸江年黑著臉看著玄青,那個小騙子,花在他身上的銀子,都還沒有十兩,對他底下的人,倒是大方。


    想到這些,他臉上更冷了。


    “少囉嗦,這給你,這十兩,歸我。”


    他解下腰間的荷包丟過去,玄青接過來,打開一看,樂得不行,裏頭整整三十兩現銀,他這是多得了二十兩呢。


    “多謝世子,屬下可太高興了。”


    下次,夫人賞他的東西,他一定要拿給世子看看,這可是攢老本的機會啊。


    -


    有了銀子,元婉如第二天就帶著留雁出門了。


    汪敏不放心,給她安排了七八個護衛,個個都精神抖擻,體格健碩,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元婉如簡直哭笑不得,帶著這麽多人去逛街,對她來說,真是新奇又尷尬。


    “你若不帶著這些人,那我就讓人去喊江年迴來。”


    這話,可把元婉如嚇著了。


    那日不小心親了某人的臉,她心中尷尬得要命。


    還好他們不用天天見麵,正好借著時間衝淡這一件事。


    在太子妃的生辰宴之前,她都不想見到他那張臉了。


    “別,夫君這一陣挺忙的,這些小事就不要打擾他了,我聽娘的安排便是了。”


    汪敏聽到她這麽說,笑得更加溫和:“你這孩子就是體貼,他忙得沒空陪你,你還幫他說話,他娶了你,就是他的福氣。”


    她這顯然是誤會了元婉如的意思,元婉如也不好解釋,隻得賠笑。


    元婉如套車出了門沒多久,梁雨淞和曹家姐妹也出門去了。


    馬車裏,曹蘭欣挨著梁雨淞,臉上紅撲撲的,一點都看不見病容。


    曹蘭欣真誠地說:“梁姐姐,要不是你請二皇子妃從中周旋,太子妃怎麽會單獨給我們姐妹發帖子呢。”


    “若不是有梁姐姐,我們這樣的身份,哪裏能見太子妃這樣的貴人?”


    二皇子是梁雨淞的表哥,和太子關係極好,二皇子妃和太子妃自然也親近。


    太子妃生辰宴,二皇子妃邀請了梁雨淞,順便也送了帖子給曹家姐妹。


    這些事情,汪敏還不知道呢。


    曹蘭欣一直擔心元婉如去榮壽堂,索要頭麵,最近低調得很。


    陸老夫人巴不得她們能在京城尋到好姻緣,故而也幫著隱瞞了消息,就是擔心大房從中作梗,不然曹家姐妹去赴宴。


    畢竟,陸江年在太子的心中,極有分量。


    若是元婉如因為沒有拿到頭麵,心生怨懟,故意使壞,給陸江年吹枕頭風,然後陸江年去太子跟前說一句,不讓曹姐姐妹赴宴,那曹蘭欣她們,不就錯失良機了嗎?


    今天她們三個出門,就是為了給太子妃買生辰賀禮的。


    曹家姐妹打定主意,一會不管梁雨淞看上了什麽,她們都要幫忙付賬,畢竟,日後她們還指望著梁雨淞,幫她們牽線搭橋呢。


    梁雨淞笑得溫婉善良:“大家姐妹一場,這些見外的話,就不必多說了。”


    到了那天,她還指望這兩個人,幫她演一場戲呢。


    -


    元婉如並不想讓人知道,她去買藥的事情。


    她隨便逛了一會,選在了仁濟藥鋪隔壁的茶樓歇腳,趁著去茅房的機會,她偷偷溜出去,到了仁濟藥鋪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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