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樊璃被人帶去丞相府。


    與此同時,一隊人馬護送著王嫣北上,瘋帝每天都要派人去問王嫣的行程。


    這天他吃了長生丸,撕開衣領在大雪地裏赤腳散熱,說道:“朕原以為皇後死在大火裏了,她也是命大,竟然跑出去了!”


    “這個絕情的人啊,帶著朕的孩子在外麵過了這許多年,叫朕在這鬼地方當孤家寡人。”


    身邊的大太監無言以對,怕昏君被冷場子發瘋殺人,連忙搜腸刮肚的擠出一句話:“陛下洪福。”


    說完就感覺脖子一涼,太監抬頭,正巧和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對上。


    他心口一顫,卻聽昏君大笑起來。


    “說得好,賞!朕這個絕嗣的人都有了子嗣,你也要有個子嗣才行!朕有一隻愛狗,今日便賞給你做兒子了哈哈!”


    太監心裏苦著,臉上笑著,連忙磕頭謝恩。


    昏君行完賞賜,吱嘎吱嘎的踩著雪往前走了一圈:“巫女過幾天也該迴來了,她再不來,朕的長生丹就吃完了。”


    太監:“巫女大人肯定知道陛下的長生丹快吃完的事,說不定不久就迴來了。”


    “哼,聽說溫洋給自己找了個兒子?”


    “是有這麽一迴事,底下的人說,那孩子是溫家旁支,溫洋接到府上當義子。”


    瘋帝便直接踏出宮門:“看看去。”


    瘋帝光著腳穿過大街小巷,大搖大擺的來到丞相府直接進門,來往掾吏跪了一地,不知道這昏君又要來搞什麽幺蛾子。


    “愛卿,你兒子呢?”瘋帝大笑著跑上溫洋的閣樓,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與朕就如親兄弟,你生了兒子,怎麽不給朕說一聲啊?”


    溫洋:“迴陛下,那孩子是從旁支過繼的養子。”


    瘋帝眯著眼:“你目光何等挑剔,這許多年都不見你收養子,怎麽突然動了養兒子的念頭?莫非他長得像故人?”


    “溫洋隻知陛下,不知故人。”


    “說得好啊!把你兒子拉出來看看,怎麽還不動呢?莫非擔心朕失手殺了他?”


    瘋帝看了溫洋一眼,隨即自己在府中亂搜起來。


    他踹開一間間房門、院門。


    “誰是丞相的養子,出來!讓朕過過目——”


    一個黑瘦少年平靜的過來行禮:“不知天子駕到,草民惶恐,請陛下恕臣死罪。”


    瘋帝盯著那張平凡的臉:“你就是他兒子?”


    少年迴道:“迴陛下,草民是溫家旁支的子嗣。”


    “啊——”瘋帝端詳了一會兒,向溫洋說道:“很普通嘛,嘴巴也笨,你收他當兒子,不嫌丟臉?”


    說完一腳踢開那少年,去膳房端了一盤醩鴨吃著迴宮,向跟在身邊的太監說道:“溫洋瞎了眼了,收的兒子跟黑炭一樣,等朕的女兒迴來,定能將那小烏梢蛇比下去。”


    太監奉承道:“陛下的子嗣,自該和天上的日月相比,這人間的小蝦米,被小殿下一襯就成泥巴了。”


    瘋帝高興起來,走進市集時又沉下臉:“不過,你說那女孩兒,到底是溫洋的,還是朕的?”


    太監連忙道:“自然是陛下的!溫洋那身皮子一碰就爛,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子嗣呢?”


    瘋帝又歡喜起來,沿途經過幾家民居,看人們在殺過年豬,便湊上去,提著劍一下子把那嚎叫掙紮的豬前後洞穿。


    路邊的百姓戰栗著烏泱泱跪了一地,山唿萬歲,把這心情還算不錯的昏君唿進他那龍潭虎穴去。


    那邊丞相府的人在昏君走後,開始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全府掃灑。


    掃到那養子的小院時,小廝討好道:“公子可受驚了?”


    少年穿著一身黑色錦衣,立在窗邊侍弄一盆梅花:“久聞那暴君常常強闖民宅,喜怒無常,身上全無一點人君威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小廝無奈歎息:“您如今是丞相府的公子,往後必會入朝為官,伴君如伴虎,公子務必小心。”


    那少年低下眉眼,瞧著眼皮子底下的梅花:“聽說府上新來的客卿與我同歲,不知道他住在哪。”


    小廝掃掉地上的灰塵:“丞相府這四座七十二鷹都是客卿,小的們隻管這些日常雜務,不能過問上麵的事。”


    少年緩緩看向小廝,瞳孔深處一絲暗紅閃過:“你退下吧,給我送隻貓來。”


    小廝連忙道:“貓是靈物,專愛偷聽、傳話,這大半個魏國的軍機政策都出自相府,丞相大人怕這些靈物泄露機密,所以曆來就不許養貓,連雞狗也不許養的。”


    “對了,公子麵前是一株梅樹吧?”小廝把那盆梅花收走,“上麵有令,即日起,府中也不許養梅了。”


    少年背著手神色不明:“梅樹也是靈物?”


    小廝笑道:“聽魑座說,梅樹是鬼物,南邊那位謝將軍的鬼魂能從梅樹裏竄出來呢。”


    “哦?他若是竄出來,府上要怎麽辦呢?”


    小廝:“這裏是玄蟒的地盤,十年的鬼魂,怎麽打得過幾千幾萬年的神獸?”


    少年不置一詞。


    他站在窗邊不動,在小廝走出院子後就突然倒了下去,沒一會兒又醒過來,一臉茫然的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好端端,怎麽突然像被人奪舍一樣,跑來這窗邊睡覺。


    千裏外,謝遇的陰氣被麵前的屏障反彈迴來,他睜開眼,遠遠從成王府把那三隻貓拽過來。


    小貓們驚恐的看著他:“你又要幹啥?!”


    謝遇把這三隻小炸毛全部丟進魏國。


    “去魏國丞相府守著樊璃。”


    三三眼睛一轉,幽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那你呢?你不來?你為什麽不來?是因為過不來麽?還是遭報應……啊呀!”


    三三被鑽進眼中的陰氣刺了一下,連忙告饒:“我錯啦,饒命!”


    三隻小貓灰頭土臉的往北邊走。


    三三揉揉眼睛,幸災樂禍道:“他就是過不來!這邊的武神不準他過來,樊璃不要他了,他這障破不了了!”


    小三花給弟弟薅了薅毛,嚴肅道:“還有一種法子能過來的。”


    小狸花軟聲道:“什麽法子呀?”


    “把魏國的土地打下來,等這邊成了楚國的領地,這個武神的屏障就會破掉,他就能過來了。”三花走著,看到一塊泥塑碎片,愣了愣:“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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