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繚繞在山林間曠野上,或輕,或淡,或薄,或濃。


    獨特的氣候環境讓本應該少見的自然現象變的常見,雖然白明挺喜歡這種煙雨繚繞帶著朦朧美感的景色,但是真進入雨霧纏繞的區域後,不一會他身上那件單衣就會濕了大半,帶來黏濕糟糕的皮膚觸感。


    一進入山林後,一直喧囂的風聲退去,一下安靜了許多,隻剩下細雨落在葉子上的密集細微劈啪聲,鳥的清明聲,以後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白明恍若未覺,繼續向前走去,當來到了平素練習的空地上時候。


    背後的腳步聲的主人似乎不耐煩了,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加快了速度跟了上來。


    “你有點太急了。”白明突兀的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身後的來人,一臉平淡的說道。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一個尖鬥笠,穿著灰色的素衣,腰上掛著一柄打刀,正打算逼近的小竹隻三郎止住腳步,心裏一凜,看著白明沉聲說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很簡單啊,因為我想發現就發現了。”白明神色平靜隨意說道。


    在數十次被程靈素殺死的過程中他,他自身的感官在刺激下漸漸衍生出了一種對於危險感知的本能,能夠大致感應到對於自己懷有惡意並能察覺到對自己的危險程度。


    眼前的這人昨天突然跟蹤上了他,因為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所以他暫時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在今早利用采藥的名義來到山裏麵。


    如果有多人跟蹤了上來讓自己感覺到了很危險的地步,他就會借著山林的地形逃走,但是如果隻是單人或者跟上來的人並沒有讓自己感覺太過為難,那麽他自然也會換一種處理方式。


    當然處於小心謹慎的原因,率先開口打亂對方的節奏也是一種心理戰的方式,雖然之前沒怎麽用過,但不妨礙處於應急缺少安全感下的他,腦袋裏總是會遐想萬一遇見敵人該如何處理的方法。


    心理戰,就是他在琢磨之中想出來的一個想法。


    就目前對方的反應來看,似乎是很成功的。


    被白明輕描淡寫的態度,似乎瞧不起自己的神色小竹隻三郎立即被激怒了,“你這混蛋,也太自大了吧,我知道你殺死過一個低級的武士,但是我可是和那些丟人的家夥完全不一樣的啊。”


    “殺死,武士。”白明心裏恍然,雖然前麵還在想著是不是自己最近靠賣壯陽藥讓人眼紅上了,進而想要綁架勒索自己這個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藥師,但是現在一聽,卻還是自己想多了,而是和自己已經快要忘記的一件事情有關。


    “是太平家雇傭前來報複的人嗎?”白明有些感慨,自己都跑到那麽遠了居然還能被追到,這運氣也真是有點差。


    “太平家?”倒是出乎白明意外的,小竹隻三郎聽了他的話反而有些困惑,隨後才想起什麽似的,“我想起來,是情報上你殺了那個武士雇傭的商人家族吧,我才不是被他所雇傭的。”


    “不過懸賞金上倒是有他們的一份。”小竹隻三郎將打刀從刀鞘裏抽出,“很遺憾,因為你剛才那張囂張的嘴,我決定不和你廢話,一刀解決了你。”


    說完他腳步一蹬,身形微微伏低半截迅捷朝著白明衝去,兩人距離不過十米不到,隻是一兩秒依然突破到白明近前,在這時一直拖刀看刀勢是自下往上斜斬的小竹隻三郎卻猛然躍起刀勢一邊,雙手持刀自上而下重重向著白明脖頸斬去,想要把白明腦袋順勢斬下。


    天陰一刀流,斜月斬。


    換作接受第二次傳承前,心理素質和實戰經驗都不過關的白明倒是有可能被這突來的攻擊給慌了神,但是現在白明卻隻是輕輕側身躲過打刀的劈斬。


    這種大開大合的攻擊容易有一個卡頓,這是人的身體條件天然所致,小竹隻三郎並沒有太過看輕白明,相反一出招就用了殺招,尋常武士在做好準備後麵對他突然變化的攻擊一著不慎就會被他砍下腦袋。


    但是白明卻在之前為了多活幾秒將近身搏殺練的精通嫻熟,這種貼近方寸之間的搏殺反而讓白明避過後一下子就抓住了破綻,不等小竹隻三郎變招他一掌打在他拿刀的手上。


    小竹隻三郎驟然感覺手突然如火燒灼一樣疼痛,下意識鬆開了手中的打刀,白明這時猛然一聲暴喝。


    虎嘯。


    這一聲突然猶如猛虎躍出山林,對著身前的獵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五虎斷門刀這一招涉及到一些音功的道理,講究的就是一個措不及防以及聲若洪鍾,雖然比不上單純能用聲音就殺人的獅吼功,但是突發之下攜帶內力暴喝而出,小竹隻三郎頓時腦海一懵意識陷入了恍惚站在了原地差點倒下。


    一隻大手扼住了他的脖頸,將他的意識從失神從喚醒,白明單手握住了他的脖子將他雙腳離地提起,窒息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的掙紮起來,雙腳驚慌失措的亂踢著,想要掙紮下來。


    “你太弱了。”白明微微搖了搖頭,他自己也有些意外眼前這個人的弱小,讓自己白警惕一番。


    握住他脖頸的手微微加了點力,小竹隻三郎眼前一黑雙手無力垂下昏死過去。


    在小竹隻三郎昏死過去後,白明提著他的衣領和提一件貨物一樣向著森林內部走去,在走了大概十多分鍾後,前方出現了一個木屋。


    這是白明采藥時給自己修建的一個據點,在這種時代中,總是容易學會點什麽的。


    木屋的顏色還很新,走近些能聞到些刺鼻剛被砍伐下來才有的樹木氣味,白明也隻是臨時建立一個能休息的據點而已,倒也不求什麽享受。


    進入木屋前白明留意了下,自己先前留下的一些小機關沒有被人觸發,看樣子沒有什麽人誤打誤撞闖入。


    他推開門,將小竹隻三郎丟在地上,脫下身上的蓑衣,先掏出一個藥瓶放在他鼻內讓他吸入了些,這是解之前下的毒,避免在審問完之前就死了。


    雖然在自己的危險感知中對方的危險性很低,但是白明卻很謹慎的做了好幾步準備,下毒就是當中的一種,在他開始跟著白明的時候,就無聲無息中了白明灑下的毒。


    解了部分毒後,他又拿出另外一個藥瓶讓他通過鼻腔吸入了些進去,然後在他人中用力按了下。


    被白明弄醒,小竹隻三郎神色有些恍惚的睜開眼,但看著近在眼前的白明,他下意識的掙紮而起,但是身體卻隻是勉強抬起上半身,然後就無力的倒下。


    “這怎麽迴事?”


    他感覺到自身全身酸軟無比,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力,剛才那一下都隻能算是藥效未完全揮發前的終末爆發。


    “很驚訝嗎?不過隻是普通的蒙汗藥而已。”


    白明看著小竹隻三郎表現,知道了藥效起作用了,隨口解釋了一句,拿出一根銀針在他關節發力的肌肉上刺了下去,測試藥效的程度。


    發現肌肉鬆弛程度達到了先天條件反射都無法做出的地步,滿意點了點頭,將他提起讓他半靠在木牆上,手裏拿著一把短刀他半蹲下身,興致頗高的說道。


    “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問,你說,但是我期待你不說,因為我還沒嚐試過審問人呢。”


    審問這種事情,不管對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挺帶感的一件事。


    在被白明連續問了兩次,被砍斷了兩根手指後,痛的差點昏死過去的小竹隻三郎立即瘋狂的點頭。


    “我說,我說...”


    他不是什麽硬漢,也不是什麽有著堅定信念的某類人,很快接受了現實選擇了合作。


    白明到有些遺憾,這還隻是些開胃小菜啊,他還有更多更好的想法準備在接下來用出來呢。


    他這種遺憾的表情落在小竹隻三郎眼裏,心裏一寒。


    這個人恐怕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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