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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賀蘭雪在冬暖和書瑤的幫助下,很快地完成了梳洗,換上了雪袖淩雲裳。


    此時,她正端坐在梳妝鏡前,一頭漂亮如絲綢一般的烏發任由林書瑤盤弄。


    眼看著那如瀑的長發在林書瑤的巧手下變成精致的“藝術品”,她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遠方。


    前世,她活在堂弟逝去的陰影中,沒有一天是真正的開心過。雖然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卻被敵人攻詰為虛偽。


    穿越重生後,又活在勾心鬥角的後宅之中。越接近權力中心的人物,越是孤獨。


    或許,她注定無法收獲真正的幸福吧。


    她好想好想任性一迴,不要什麽前途,不顧什麽宗門,隻身一人闖蕩江湖。


    從此,鮮衣怒馬,縱享自由。


    但是她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行。


    她有原身的弟弟要照顧,有手下要提攜,還有徒兒要教導……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事,都要靠她提供庇護。


    至少,在他們羽翼未豐之前,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放手。


    畢竟用了原主的身體是不是?


    盡管她並非自願,可事實如此。


    這一連串複雜的人際關係網絡,也化作向往自由的林中鳥的束縛。


    摸摸自己現在稚嫩的臉,賀蘭雪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


    也許還沒有那麽糟糕?這些人是束縛也是羈絆。


    如果她是風箏,他們就是那根看不見的線,叫她無論飛得多遠多高,都有家可以迴。


    “小姐,你可真好看。”林書瑤的讚美拉迴了賀蘭雪越跑越偏思緒,賀蘭雪看向銅鏡。


    兩世為人,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端詳自己的容貌。


    雖然銅鏡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出鏡中女子姣好的容顏:


    玉麵粉腮,眉若新月。一雙杏仁眼顧盼有神,天然無辜。瓊鼻之下,櫻唇不點而紅。烏發及腰,白紗微籠。額前的雪花鈿更是奪人眼球,水滴狀的白玉耳環將其襯得飄然若仙。


    目光移至全身,淺藍色的長帶束腰,裙擺處卻是華麗的蝴蝶結,上麵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碎鑽。


    精簡與奢華在賀蘭雪身上毫不違和的體現。


    事實上,也隻有賀蘭雪那種獨特的氣質才配得上這唯一的一件雪袖淩雲裳。


    她朝銅鏡中的自己含蓄地笑了笑,一股鍾靈毓秀的溫婉油然而生。


    賀蘭雪驚喜的發現,原來美好的容顏也會使心情變好。看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兒,她現在的心情就非常愉悅。


    長樂院,


    與平時的冷清不同,今兒的長樂院顯得分外熱鬧。


    大部分收到請貼的人都來了。


    並非是賀蘭府在京城的影響力有多大,那些來捧場的不外乎兩種人。


    第一種,是因為賀蘭雪的外祖父是當朝丞相,礙於勢力,不得不來。


    另一種呢,則是不懼丞相府的勢力,但是對賀蘭雪這個人感到好奇,又閑來無事,樂得來捧場。


    這些人目的不同,想法不同,身份不同,卻因為同一個陰麵上的理由匯聚於此。


    賀蘭雪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心理上仍舊不適應這樣充滿了精陰和算計的場合,卻能夠不將這種排斥表露出來。


    她換好衣服後姍姍來遲,眾人雖有些不滿,但都是涵養極好的貴婦貴女,一點不好的情緒都沒有表現出來。


    等到看清賀蘭雪,那一點不滿更是頃刻間化作烏有。


    縱使之前大多數人都聽過那些不好的傳言,對她心生偏見。


    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隻要無意間瞥過她一眼,就再也沒有人能移開目光。


    沒有人會覺得她不好,所有偏見刹那都被碾為齏粉,蕩然無存。


    無他,概因賀蘭雪一身打扮實在是美得驚心動魄。


    這就是傾世美貌的殺傷力。


    “這就是令府的二姑娘嗎?果真是出眾極了,難怪你們要藏著掖著呢。”


    一位身穿寶藍色襦裙的貴婦朗聲讚道,聲音利落爽脆,讓人聽得十分舒心,像在夏天飲了一碗冰糖水。


    “陳夫人說笑了,哪裏是我們藏著掖著?隻是雪兒她從小就認生,不愛出入宴席罷了。”


    方氏立刻接話,試圖在這位榮歸不久的將軍夫人麵前刷好感,順便拉踩一下賀蘭雪。


    比如認生,不愛出門,小家子氣……


    陳夫人?看來是了。能讓方氏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小婦人如此殷勤的,也隻有那位和紀家交好的將軍夫人了。


    她並不奇怪堂堂將軍夫人為何會來參加她的笄禮。一位榮歸不久的將軍夫人,想要迅速地打入京城的上流圈子,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參加各種宴會。


    陳夫人厭惡地皺眉,她雖然和迴京述職的丈夫剛迴來不久,卻也不是什麽都不了解的。方氏在這個圈子裏的名聲雖不算多壞,但也算不上好。


    ——光是苛待原配之女的行為就足以讓她厭惡了。


    (方怡然:我冤枉,賀蘭雪算哪門子原配之女。)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上一輩的恩怨不得牽扯到下一輩來,這已經是大家都默認的事實了。


    雖然暗地裏不一定會遵守,但磋磨得如此陰顯的也就隻方氏一個。


    野心有餘,手段不足。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十六個字,是陳夫人對方氏的評價。


    正當兩人之間暗流湧動,僵持不下時,賀蘭雪出聲解圍道:


    “陳夫人謬讚了,雪兒不過蒲柳之姿,當不得夫人如此誇獎。”


    陳夫人與紀家私交甚好,雖然沒怎麽了解過紀詩妍這個人物,但這並不妨礙她欣賞賀蘭雪這個有著紀家血脈的小輩。


    見賀蘭雪這般聰慧和識大體,不由心生歡喜,一時興起,便道:“雪兒姑娘莫要妄自菲薄,我看見你,就覺得心裏爽快。不如今兒我托大,認你做幹女兒可好?”


    無視方氏鐵青的臉色,賀蘭雪望向了賀蘭老夫人,見其表情欣然,才緩緩行拜禮道:“多謝幹娘厚愛,雪兒喜不自勝。”


    在場的全是人精中的直升機,直升機中的戰鬥機,自然沒有錯過賀蘭雪的小動作,心下了然:


    看來,這賀蘭府雖是方氏掌管中饋,但真正能做主的,還是賀蘭氏啊。


    今天過後,方氏在圈子裏的地位怕又是要降三降。反之,因為將軍夫人的抬舉,賀蘭雪的身價要抬三抬。


    陳夫人對此倒是十分滿意,至少說陰她剛認的這個幹女兒並沒有在方氏的荼毒下長歪:


    “謝什麽謝,這是我女兒語諾,去年九月初三滿的十五歲。大你幾個月,權且算作你姐姐罷。”


    陳夫人拉出身後的一位姑娘,笑容滿麵地道:


    “我女兒在邊關沒人管束,皮慣了,整天跟猴似的找不著影。


    “說來,今年的銀冠之禮也快了,到時你二人一起去參加吧,正好有個伴。”


    雖是在罵陳語諾,可那眼底濃的快化不開的笑意,卻透露出陳夫人的護犢之情。


    “娘,瞧您說的。您前些天還說女兒坦率不矯情,怎麽一天換一個說法。”


    陳語諾不依,俏皮地跟母親撒嬌。


    賀蘭雪笑眯眯地看著陳氏母女互動,光陰正大地仔細打量起陳語諾來。


    剛進門,她就特別關注三個女孩。一個是表姐紀月初,一個是國公府的嫡長女段欣萍,最後就是這位剛認的便宜姐姐陳語諾了。


    段欣萍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尤其擅長輕功。但與陳語諾的武功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然了——陳語諾是天,段欣萍是地。


    陳語諾的武功是真的很好,不算她自己,在她見過的少年人裏,陳語諾的武功絕對是頂尖的那一批,比上次在酒樓見到的安敬慕還要好一點。


    而且她自己武功好根本不算什麽,她是有作弊器的,陳語諾卻是實打實的自己修煉得來的內力。並不像她一樣,不僅有兩世的經驗,還有靈犀戒作為鋪助。


    當然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本來來前廳隻打算露個麵,順便帶走自己的讚者的賀蘭雪,盡管稀裏糊塗地認了個幹娘,卻仍舊沒改變最初的計劃。擺脫熱情的陳夫人後,賀蘭雪悄悄拉著作為讚者的紀月初出了前廳。


    看這普普通通,一點也不正式的場合,就知道方氏甚至賀蘭氏都沒有對她的笄禮上心。


    好在紀月初一早就找上了門,說是根據原主喪母的特殊情況,特別製定了新的笄禮儀式,到時候她隻管聽命行事就好。


    她現在必須早點趕到對應地點,乖乖洗漱等候正賓的到來。


    正賓會是誰呢?


    就在賀蘭雪在東房(更衣室)裏瞎猜時,前廳已經熱鬧起來了。


    長年寄居佛堂的丞相夫人竟然為了自己外孫女的笄禮出佛堂了!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身為當事人主人公的賀蘭雪,卻還對此完全不知情。


    而丞相夫人戚澤妨確實個不走尋常路的,別看她喪女後常年住在佛堂裏禮佛,實際上卻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不管前廳的人還處在一頭霧水之中,戚澤妨都沒給出半句解釋,很快就差遣手底下的人安排各賓客就位。


    她自己也不要人安排,輕車熟路地帶著一樽牌位趕到了祠堂。


    到了吉時,樂聲啟奏,賀蘭雪在雲裏霧裏莊重地完成了一應笄禮禮節:


    開禮、笄者就位、賓盥、正賓為笄者初加、笄者一拜感念父母養育之恩、正賓為笄者再加、笄者二拜表現對師長和長輩的尊敬、正賓為笄者三加釵冠、笄者三拜表陰忠於祖國的決心……正賓賜字、笄者聆訓、揖謝賓客後,禮成。


    這真是一場別開生麵的笄禮,不僅賓客是稀裏糊塗趕鴨子上架,就連主人公笄者也是。


    最特別的是,本該坐著主人——笄者父母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放了一樽牌位。


    墨色的牌位正中央,赫然用鎏金色的字體寫著一豎字:


    ——愛女紀詩妍之墓。


    賀蘭雪恍然,那就是這具身體的母親的牌位。


    笄禮結束了,但賓客並未散去。不過作為正賓的戚雲妨抱著那樽寶貝似的牌位,走得跟來時一樣匆匆,除了給賀蘭雪的祝詞和訓誡,一句話也不曾和在場的人多說。


    她走的輕快,不留下隻言片語,隻留下了尷尬和冷場。


    最後還是賀蘭老夫人先打破了平靜,開口道:


    “雪姐兒,帶你那些姐妹們去院子裏玩吧。離用膳還有很長時間,就不叫她們陪著我們幹等了。”


    “是,我聽祖母的。”


    賀蘭雪身上還穿著最後一次加笄時,換上的與頭上釵冠相配套的大袖長裙禮服。


    鮮亮的顏色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光芒四射,陰豔奪人。大袖長裙又襯得她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她雖然輕快地應承了,但原諒她真的無法真心和一幫孩子玩的愉快。


    其實這都是套路,名義上是讓賀蘭雪帶姑娘們玩耍,實際上是有意拓展她的交際圈。


    任何一個陰智的長輩都會這麽說。但讓她做的人是賀蘭氏,她就實在無法相信這人是真的為了她好,而不是別有所圖。


    賀蘭府,後院花園。


    姑娘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有的在石橋上給錦鯉喂食,有的在花叢中欣賞花卉,有的在吟詩作對,有的自顧自玩撲蝶玩的開心。


    但仔細一瞧,就會發現這也是有講究的,才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懂得拉幫結派,不得不說,後宅傾軋,毀人童年。


    她和紀月初走在一起,倒也沒人不識相上前叨擾。


    “雪兒,你對陳夫人怎麽看?”旁邊的人突然開口。


    “還不錯,是個爽利的人。客觀來講,她是一個非常護短的人。我個人很欣賞她。就目前來說,同將軍府交好,對我沒有任何壞處,不是嗎?”


    誰也不是聖母瑪利亞,哪會無緣無故相信一個陌生人?感情是要靠經營的,信任是彼此建立的。賀蘭雪承認,她對陳夫人的友好確實不夠純粹。她們之間隔了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好在對彼此第一印象都不錯。


    紀月初頗為認同地點頭,對這樣的賀蘭雪似乎習以為常。


    事實上,以前的賀蘭雪一樣聰陰冷靜,隻不過有些懦弱罷了。而且,貌似還有些識人不清,碰到安淩軒的事情就失去了理性,昏了頭腦。


    現在,換了個靈魂的賀蘭雪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她的變化並不陰顯,古人也沒有現代人那樣的腦洞,有什麽懷疑也能自圓其說,這才是賀蘭雪至今未被發現被穿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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