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姐,你可別把這話掛嘴上了。”


    唐懷柔拽了拽她的衣袖,“就算要說,那也得挑沒人的時候說,否則萬一被人聽見了,那不就惹來殺身之禍了嗎?”


    宋翠英冷冷一哼,“許褚做事不人道,喪盡天良,人盡可夫,難道還不許旁人議論嗎!”


    唐懷柔不讚同,“翠英姐,話是這麽說,但百姓哪裏知道許褚的真麵目呢?”


    “在大家眼中,還以為他是個好官呢。”


    “你當著他們的麵說許褚的不對,碰到性格激進的,肯定得跟你吵架,這多得不償失。”


    “你別著急,等咱們出了城再慢慢說。”


    唐懷柔當然知道宋翠英有多恨許褚了。


    當初許褚逼謝奉之認罪時,謝奉之抵死不認。


    即便遍體鱗傷,他也一言不發。


    許褚沒辦法了,竟然想拿謝雲烈和謝雲則做威脅。


    宋翠英哭的昏天黑地,肝腸寸斷,也換不來許褚一絲同情心。


    當時那把刀就架在謝雲烈脖子上,小小的人無聲流淚,眼中卻沒有絲毫懼怕,隻有視死如歸的魄力。


    可越是這樣,宋翠英就越心疼。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謝雲烈和謝雲則死定了。


    他倆隻是個孩子,許褚就能這麽狠心。


    宋翠英對他恨之入骨,各種難聽的話罵了好幾遍,許褚依然無動於衷,他隻是想嚇唬謝奉之。


    畢竟那時許褚的官位也不高,若真殺了兩個無辜的孩子,隻怕皇帝那邊也不會饒了他的。


    謝奉之經過了那一關,宋翠英並不怪他心狠。


    因為當時她也沒鬆口,謝家所有人都不承認謀反,可最終還是沒能躲過流放之刑。


    可現在呢?許褚依然活得好好的,官越來越高,從五品一路爬上去四品,三品。


    在不久的將來,估計他還會爬得更高。


    去往山坡的路上,宋翠英絮絮叨叨的跟唐懷柔說著這些事,也哭了一整路。


    唐懷柔心中很不好受,連安慰她的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好了翠英姐,別哭了。”


    唐懷柔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事後會到,許褚一定會有報應的。”


    “他真的會有報應嗎?”


    宋翠英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唐懷柔。


    “柔娘,我記得你說過許褚後來做到宰相,宰相啊!”


    “他活到八十多歲才去世,還留下美名,千古流傳,這就是你所說的報應嗎?”


    唐懷柔震驚的瞪大眼睛。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我沒說過啊!”


    宋翠英卻道:“咱們剛被流放的第三天晚上,你和奉之聊天,我聽的清清楚楚。”


    唐懷柔呆住了,同時也想起來有這迴事了。


    那天她睡不著,加上對未來的迷茫,整個人心裏都很亂,就到附近走走。


    謝奉之陪她一起過來的,二人就聊了許褚。


    唐懷柔本以為謝家的人都已經睡著了,沒想到宋翠英居然聽見了。


    眼看她哭的眼睛都腫了,唐懷柔趕忙解釋道:“翠英姐,你別聽我胡說八道,那是我瞎說的。”


    “其實許褚後來遭報應了,他根本就沒活到八十多歲,老早就死了。”


    “不信你等著瞧,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不,你現在才是騙我的。”


    宋翠英惆悵的歎了口氣,“有道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比你大了好幾歲呢,又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許褚是個奸詐小人,心術不正,偏偏這樣的人卻活得足夠久,也足夠風光。”


    “謝家倒黴我不得不認命,但一想到許褚錦衣玉食,風光不斷,我感覺心裏就像有螞蟻在爬一樣,很不舒坦。”


    “不不不,翠英姐,你千萬別這樣想。”


    唐懷柔生怕她做啥事,隻能暫且安慰道:“史書上確實記載許褚活得很好做了,四十多年宰相。”


    “但史書上記載的也未必是真實的,有很大的出入呢。”


    說到這,唐懷柔突然想到一個人。


    “翠英姐,你聽說過武則天嗎?”


    “武則天是誰?”宋翠英一頭霧水,“是你的朋友嗎?”


    唐懷柔差點笑出聲來,“我可沒本事跟她做朋友。”


    “她是一位皇後,史書上說她曾為了將對手扳倒,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什麽怎會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宋翠英還沒聽完呢,就驚唿出聲。


    “這這這,這到底是真是假?”


    “若真如此,那隻女人的心也太毒了些,稚子無辜,她怎能下這樣的毒手?”


    “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呢。”


    唐懷柔繼續道:“史書上是這麽記載的,但很多人都認為這一定是誣告。”


    “說白了這就是個謎,誰也不知道武則天到底有沒有幹過這樣的事。”


    “許多曆史學家成兩派吵了很多年,到現在都沒能吵出一個結果來。”


    宋翠英似懂非懂,“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我是想告訴你,史書上記載的也未必是真的,武則天是這樣,許褚也是這樣。”


    “也許修史官有各種各樣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那樣寫,咱們何必下這麽早的定論?”


    唐懷柔朝遠處看去,悠悠的歎了口氣。


    五千年的曆史長河中不知淹沒了多少真相,史書上記載的就一定正確嗎?


    非也非也,武則天身上的秘密不可能有求證的機會了,謝奉之也是如此。


    史書上把他說成梟雄,說他連兄弟都能殺,還起兵造反。


    先扳倒沈暮林,又拉皇帝下馬,一步一步吞掉整個汴唐,成為真正的主人。


    原本汴唐姓沈,這下好了,直接改朝換代,姓謝了。


    雖然結果的確是這樣,可誰又能知道謝奉之為何這樣做?


    誰又知道他為何殺了自己兄弟呢?這其中科大有文章了。


    但史書不管,這些修史的人也不管。


    這些人是有情感的,哪怕是最公正的修史官,也不可能不帶一絲偏見,去評價每一個曆史人物。


    說不定修史官跟謝奉之有仇,或看不慣他的做派,才故意那樣抹黑他呢。


    反正唐懷柔和謝奉之接觸了那麽久,絲毫沒發現他是個窮兇極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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