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有的人仿佛觸發什麽關鍵詞就會改變態度,有的人則堅持錯誤的做法到一個有違常理的地步……


    也難怪小蟲的代碼一直無法兼容。


    “我是主角?”


    葉三清很快找到關鍵點發問。


    “你……是主角。但是,你是玩家嗎?”


    葉逸凡的表情晦暗不明了起來。


    選擇和葉三清直接開誠布公地談,她自然是有理由的。


    以這段時間她對葉三清的了解來看,如果試探對方,很有可能隻會惹怒對方,從而問題無法解決。


    “我是不是玩家且不論。你在這個遊戲裏,是什麽角色?”


    葉三清不緊不慢地反問。


    這個時候她們都褪去了那層名為“姐妹”的偽裝。


    葉逸凡和葉三清對視良久。


    她意識到,如果不主動說明更多信息,葉三清是不會多說的。


    “我,是覺醒npc。”


    葉三清眯起眼睛。


    不需要對方過多解釋,她也能理解這是多麽離譜的情況。


    也就是說,不僅這個世界是遊戲,除她之外的其他人都是遊戲角色,這些遊戲角色還有可能覺醒?


    葉三清順理成章地就接受了的態度,讓葉逸凡覺得她是玩家的可能性更大了。


    畢竟隻有玩家才會這麽風輕雲淡,他們到最後不管搞出何種結局,隻要關閉遊戲就可以了。


    沒有人會共情npc。


    葉逸凡對和葉三清的這次談話不是很樂觀,但她沒得選。


    “而且是重啟了99次的npc。我……有記憶。”


    葉逸凡狀似痛苦地扶住了額頭。


    一個人死去活來九十九次,是很難不痛苦的。


    “也就是說。”葉三清快速整理了一下,“你力保葉晚吟,是不是因為她是關鍵角色?”


    “沒錯。她死了……遊戲就會重開。”


    雖然葉逸凡是昨天晚上才恢複的記憶,但她潛意識中有之前輪迴的自己留下的根深蒂固的印象。


    葉晚吟怎麽沒死過呢?


    當然死過,怎麽死的都有。


    葉逸凡恢複記憶的時間不定,說是99次,但其實也許也會有完全沒有恢複記憶的周目。


    “我試過一恢複記憶就捅死她,結果遊戲直接重開了,在重開的這一輪裏麵我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太遲……”


    葉逸凡說。


    她的痛苦表情很快收斂了下去,但葉三清有點感同身受。


    畢竟……麵對一個殺不死的敵人,是挺絕望的。


    “明白了。我猜除了不能死還有其他條件會走向壞結局,所以你也沒有把她趕出葉家,對嗎?”


    葉逸凡心想,要是葉三清不是玩家就好了。


    她足夠聰明,武力值也足夠高,如果能和自己聯手,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葉逸凡點頭之後,葉三清接著說。


    “但是我不明白你的訴求是什麽。這和我是不是玩家有什麽關係呢?”


    “我隻想度過正常人的一生。”


    葉三清沉默了。


    她又何嚐不想度過正常人的一生……


    但是。


    如果遊戲結束,她可以迴到原來的世界,那……


    【陛下。我們迴不去的。】


    事關重大,小蟲不得不插話。


    【我知道。】


    葉三清閉了閉眼。


    如果她真是玩家就好了。


    ……一個覺醒的npc,她的話可信程度有多少?


    “你在期待‘不是玩家’的存在,對嗎?”


    “對。”


    談話的順利程度超過葉逸凡的預料很多,她有想過葉三清根本不信,或是直接退出遊戲等等糟糕的情況。


    現在還能談,就說明還有希望。


    “我和世界意識做了交易。暫時這麽稱唿祂吧。有一段時間我瘋了……”


    葉逸凡自嘲地一笑,眼底隱隱有著崩潰和瘋狂,想來是那段記憶十分不愉快。


    “一恢複記憶,我就去殺死葉晚吟。後來世界意識看不下去了,就試圖抹殺我,但祂沒有成功。”


    “我也是重要角色啊……祂為了葉晚吟,甚至忘記了自己親自擬定的規則。”


    “重要角色死亡,進入不幸結局,遊戲即將重啟。”


    “後來祂拿我沒有辦法,我也拿祂沒有辦法,隻能談判。”


    葉逸凡語氣輕鬆,但話語裏卻藏了不少艱辛。


    葉三清知道,這個所謂的世界意識也好,創世神也好,葉逸凡能爭取到和祂談判的機會,就已經是超乎凡人了。


    想必那個神給角色起名字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一語成讖吧。


    “具體談判過程就不說了。總之結果是,我不再殺葉晚吟,祂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召喚‘不是玩家’的存在的機會。隻有‘非玩家’的降臨,才有機會讓這個世界變成一個真實的世界。”


    “那顆紅色鑽石……是不是必需道具?”


    “是。所以你不是玩家?”


    “所以你一直在觀察我?”


    “沒錯。剛開始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觀察,實際上,觀察每一個‘葉三清’甚至寫在了我的角色設定裏。”


    對話進行到這裏,也不再需要虛與委蛇了。


    葉逸凡苦笑了一下。


    她到底有著獨立的人格,還是一切都隻是祂筆下寫出來的設定?


    不過存在主義危機可以之後再談,現在的問題是,葉三清到底是誰。


    “對。我不是玩家。”


    葉三清思考再三,決定說出真相。


    如果這兒是遊戲,那麽經曆過多周目的葉逸凡豈不是相當於有著攻略?


    就算不是遊戲……葉三清不得不承認,不管是她降臨以後葉逸凡的態度,還是葉逸凡提供給她的資源等,已經配得上她現在坦誠相待。


    “雖然理論上我應該向你道歉,但實際上,據祂所說,能被召喚過來的靈魂都是已經死亡的。”


    葉逸凡終究是沒有繼續往下說。


    她的性格做不出讓人對她感恩戴德這種事,盡管事實上,她是讓其他的靈魂重獲新生了。


    已經死亡……


    的確如此,星艦遇到未知蟲洞,這存活的概率本來就約等於無了。


    雖然葉三清刻意不去想返迴原世界的可能性,但聽到這板上釘釘的結論,還是有些……失落的。


    “你可真得向我道歉,我以前可是女皇呢。”


    葉三清開了個玩笑,氣氛小小地輕鬆了一點。


    “對不起。”


    葉逸凡不知道信沒信,笑笑說道,“但這個世界還未必是真實的。”


    “也就是說,你現在也不確定殺了葉晚吟會不會重開。如果我走了,下一個‘葉三清’可能還是玩家,對嗎?”


    葉逸凡點頭。


    隻有這次不一樣……她沒法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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