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月她想說陸焱從來就不是她的靠山,可她也知道平章的心思,不欲與她再談及那個男人。


    她走上前,暗眸有光亮閃過,“平章,多謝你。”


    平章挑眉看了她一眼,“我可不是專門來救你的,隻是看不慣某些人的作為而已,你別多想。”


    平章還想說什麽,視線無意間落在她手腕上,不由渾身一怔。


    ————這玉鐲子,表哥竟然給她了!!!!


    少年時她還在京都,陸家祖父親自給了陸焱一枚飛羽令和一副玉鐲,聽說是晉國始皇帝給了當時追隨他的親信每人一塊玉石,陸老侯爺為彰顯恩德,便將其鑲嵌在飛羽令中,餘下的材料分別打造成了一隻玉鐲和一枚吊墜。


    那隻吊墜給了自己的夫人,也就是如今的陸老夫人,令牌和玉鐲都交給了陸焱。


    自從平章在姨母那裏得知這消息後,幾乎每日變著方法地問陸焱討要,可他寶貝似的連看都不給自己看,更遑論送給她,最後還是她哭得厲害了,姨母才求到陸老侯爺處才讓她見過一次。


    也就隻是看了一眼。


    表哥竟然就這麽輕易給了她。


    要說之前陸焱的話沒讓平章醒悟,那麽此刻華清月戴上的這個鐲子便已經將她年少編織的夢全部打碎。


    華清月察覺她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輕笑道:“平章喜歡?那我取下來給你。”


    這是陸焱隨手送給她的,本來自己就不想戴,要不是擔心那男人又突然發瘋,她才不會日日都戴著,若是給了他表妹,想來他也怪不得自己。


    她收迴視線,就已經將鐲子取了下來。


    平章見她如此不當迴事,這才是最戳她肺管子的地方。


    她求而不得的東西,偏偏喜歡她唾手可得,還如此不珍惜。


    原來有些東西,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夠得到的,在喜歡麵前,再堅持的東西都可以讓步。


    比如自己做得再多,對於表哥來說,不過困擾而已。


    她什麽也不用做,便能輕易走到陸焱心中,那日華清月離開,表哥著急上心亂了方寸,是她印象中從不曾有過的。


    平章自嘲,這麽些年,也是該醒醒了。


    在她發愣間隙,華清月已經將鐲子遞在她麵前。


    “平章,之前你說我是你的第一個朋友,於我而言你也是。”


    平章視線緊緊盯著麵前白玉通透的玉鐲,良久,她說:


    “誰說喜歡了?我才不喜歡。”


    “不喜歡嗎?”華清月眼眸中才升起的亮色瞬間又暗沉下去。


    平章收迴視線,看向別處:“以前我是喜歡這個顏色,可是現在看來卻覺得太過老氣了些。”


    “是我思考不周了,聽他們說過幾日是你的生辰,到時候我買一個不老氣的送給你,行嗎?”


    平章瞥了她一眼,沒說要不要,難得扯起笑容:“等會宴會快開始了,你再磨磨蹭蹭,要是讓我姨母看到又該看不慣你了,到時候可別賴我。”


    她說著,將鞭子收起來,轉身就要走。


    華清月笑著跟上,“好,走。”


    兩人一前一後,華清月緊緊跟在身後。


    平章大步走在前麵,像是想到什麽突然轉身,身後跟得緊的華清月察覺到想避開已經來不及,硬生生地與剛轉過身的人撞在一起。


    “嘶~”


    “哎呦~”


    兩人身高差不多,幾乎是同時抱住額頭,平章道:“平時摸著你身子都是軟軟乎乎的,你頭怎麽這般硬,要是等會我額頭有包,又豈是一個不老氣的首飾能抵的。”


    華清月笑著替她揉了揉,聲音不自覺透著愉悅:“我母親說,用這樣的手法揉一揉,便不會起包的。”


    平章瞥向她,“你走路就走路,傻笑什麽?”


    華清月笑容愈發燦爛了,她給陸焱說了很多違心的話,但是今日那句她沒相熟的女眷卻是真話,來京都遇上平章,兩人也算相處得好,前些日子她因為陸焱與她生疏了,不知道該怎麽與她講清楚於陸焱的關係。


    如今她肯和自己說話,華清月心中是真的愉悅。


    “我哪裏在傻笑,隻是平章願意和我說這些,我很開心。”


    平章臉色有點不自然,“我可不開心。”


    華清月快步走上前,急切道:“那你要如何才能開心,若是………。”


    “好了。”平章打斷她的話,“我是喜歡他,可惜他心裏的人不是我,不關你的事,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沒有你華清月,也李清月,汪清月,………,總歸不是我平章。”


    “我以後的男人必須全身心都屬於我,清月,若是你還當我是朋友,你幫我轉述給他,就說平章不喜歡他了,以後有得他後悔的。”


    華清月笑了笑,“好,我說。”


    兩人後麵你一句我一句,逐漸遠去。


    不遠處的飛十悄悄隱沒到樹後。


    “主子,屬下已經讓人將平章郡主引到夫人那邊去了,果真如主子所料,兩人冰釋前嫌。”


    飛十說完,欲言又止。


    陸焱不緊不慢抿了一口茶水。


    “以後平章再來勤務院,不用攔著。”


    “是。”


    飛十張嘴,依舊還是沒說出口。


    陸焱將茶杯放在案桌上,語氣低沉:“她還說了什麽……”


    飛十麵色一抖,不敢再隱瞞,將在那邊聽到的話悉數轉了出去。


    ………


    今日,是陸府的喜事,她們兩人剛到,陸黎就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唿著,滿麵春風。


    “平章郡主,清月妹妹,女眷基本上都到了,你們快去入席吧。”


    言語間禮貌持重,仿佛之前的那些不快從未發生過。


    華清月順著他的話題,恭賀道:“清月恭祝三哥哥與如舒郡主百年琴瑟,早生貴子。”


    聞聲趕來的三夫人,陰惻惻地擋在陸黎前麵,低聲道:“你去招唿他們。”


    等他一走,吳氏笑著冷嗤,低聲道:“平章郡主,華丫頭,快去入席吧!”


    兩人皆是禮貌地笑笑。


    她們走在吳氏身側時,吳氏用僅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兒能有這樣好的親事,說起來你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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