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腳,走到華清月的旁邊,一旁的關山艾立刻殷勤地為陸焱倒茶。


    “大表哥,給。”關山艾將茶遞到他麵前,瑩白手指端著茶杯規矩有禮。


    陸焱沒說話,更沒有伸手去接。


    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關山艾臉上有點掛不住,一旁的秦淮大步上前,“姑娘,他不喜歡碧螺春,剛好在下喜歡喝,可否給我。”


    關山艾咬著唇角,尷尬地將茶水偏了一個角度,“秦公子,請用。”


    可麵前男人卻偏頭看了飛九一眼。


    飛九領命,直接倒了一杯碧螺春遞給陸焱。


    關山艾看著陸衡,一臉委屈地往後退了幾步。


    陸衡出言寬慰,“關表妹,我大哥對誰都是如此,並不是針對你。”


    關山艾聽著陸衡的關心,臉色才好看了點。


    陸焱伸手接過,舉杯,沉身道:“你們今日來千味樓,就好好玩。”


    秦淮適時端起一杯酒,尷尬地笑笑,“是啊,知道你們要來千味樓,你們大哥還將妙音姑娘喊來唱曲助興。”


    “來,幹一杯,我先幹為敬。”陸黎也打圓場。


    大家又恢複之前的歡聲笑語,一飲而盡。


    秦淮一喝完,立刻對著陸黎兩兄弟說道:“陸三,你不介紹一下?”


    陸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些都是我們陸府的女眷,有陸家的姑娘,還有表姑娘。”


    他一一挨個介紹。


    等女眷介紹完,陸黎大手一揮,指了指旁邊的幾個男子,“京都七子前五位,秦國舅的嫡子秦淮,長公主的獨子寧逸辰,我們陸府兒郎你們都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來來來,先聽曲,妙音姑娘一曲千金,咱們今晚有福了。”


    “妙音姑娘,能請您為我們唱一曲嗎?”秦淮說這話語調不重,可就是對著陸焱說的。


    “當然,能為各位貴人唱曲,是妙音的福氣。”


    妙音起身,水光眸子盯了一眼陸焱,可上位之人就像是沒看到一般,表情平靜,難辨喜怒。


    妙音失望地轉身,去了簾子內。


    這一幕剛好被抬眼的華清月捕捉到。


    不久婉轉幽怨的詞調溢出,雖沒明說,可調調不離她仰慕的男子,眾人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雖然喜歡陸焱的人很多,可自從丞相嫡女那件事情過後,便少有這般直白熱烈的了。


    這姑娘,倒算是勇。


    秦淮勾了唇角,漫不經心瞥了眼簾子後麵那影影綽綽的身形,“你說說你,當初救了人家姑娘一次,既然留了恩情,何不將人救到底?索性把妙月姑娘給接迴去,也算給你冷冰冰的屋子綴絲溫暖。”


    陸焱看向他的眸子冰冷徹骨,半個字沒說,秦淮就縮了縮脖子,“好好好,我的錯,我先自罰一杯。”


    旁邊的陸黎愣是半句話都沒敢打趣,二房的表姑娘們之前不是沒想過接近這位安寧侯府世子,隻是後來聽到的傳言太過嚇人,她們想法也就淡了些。


    不過今日也還好,有三公子四公子,國舅爺的兒子,最主要還有一個長公主的兒子。


    這麽優秀的四個男人麵前,她們自然要拿出絕活,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不管是拿下誰,就等於半隻腳踏進了權貴窩。


    陸焱本來就是冷情的性子,坐了一會就跑去站在窗邊。


    他一走,屋子漸漸熱鬧起來。


    女子中最是活躍的便是關山艾,出口成章,與陸知語算是相見恨晚,陸知寧在旁邊插不上嘴,便和其他表小姐打趣談論京都的趣事,哪家新出了胭脂,又或者哪家衣閣出了時新的料子。


    反正八九個女子組成三隊,最後是陸知悅和華清月站在一旁,陸知悅是不知說什麽,華清月是不想說,


    她不聲不響坐在角落裏,隻希望那人不要注意到她,今日出來的機會難得,她可不想被這煞神破壞。


    自然也沒有看見不遠處那深沉得不見底的眸子正在注視著她。


    秦淮走了上前,用胳膊點了點陸焱的手臂,“喂,她又是你哪個妹妹?”


    陸焱朝著他視線望去,隻見華清月悶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看她比你五妹妹還要好看點,性子又好靜,看在兄弟我這些年為你當牛做馬的份上,你就給我透過底,姑娘有沒有婚配?年方幾何,還有...........。”


    他話還沒說完,陸焱冷厲的眼神就朝他看過去。


    秦淮立即認慫,低聲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是玩玩,要是可以,我迴去就給我爹說,讓他來你家提親,反正最近他們也催得緊,要是娶了這麽漂亮的娘子,我保證以後就不來煩你了。”


    陸焱默了須臾,嘲諷道:“你就這點眼光?什麽都能入你的眼?”


    秦淮撇撇嘴。


    對他的話不是很讚同。


    “溫婉大氣,規矩知禮,最主要的是漂亮,哪有你說得這麽差?”


    陸焱眯了眯眼,沒再搭話。


    秦淮視線落在華清月身上,隻覺得越看越上頭,完全沒注意頭頂上方那張黑得不像話的臉,依舊不怕死地說道,“我是認真的,我瞧著人也算安靜,你也知道我最是不喜女人哭哭啼啼,...........。”


    “不可能。”


    陸焱冷冷打斷滔滔不絕的聲音,語氣直白又帶著微不可察的怒氣,“她一個低賤的商戶女,做你家妾,怕是都不夠格。”


    秦淮喝了一口茶,隨性說道:“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這些,再說她是你妹妹,哪裏能為妾。”


    陸焱嗤之以鼻。


    “八竿子打不著,算什麽妹妹。”


    秦淮微微愣住,像是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這人嘴裏說出來的。


    認識他這麽多年,他說話一直冷冷清清不帶半絲情緒,可到底也是位極人臣,豈會是如此為難一個弱女子的。


    對,就是為難。


    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那姑娘,隻是這次華清月麵前多了一個陸黎。


    “清月妹妹,你過來和她們一起說說話,今日本來就是為了你才出來的,你這會一個人站在一處多孤單啊。”


    陸黎想她初來,融入不進圈子,難免落寞,於是,他湊近用手撐開嘴,扯出了個鬼臉。


    “噗嗤 。”


    華清月看著他滑稽的動作,一時間沒忍住笑了出來。


    陸黎見她笑了才放心,“去吧,一起去玩,要是她們敢為難你,你同我說,我來解決。”


    華清月也看著他,點了點頭。


    少年滿臉期待,指著聊得火熱的兩隊人,“走,我帶你去,別怕,有你黎哥哥在呢。”


    本來不想摻和進去的華清月,看到他說話的樣子,猶豫半瞬,還是點了點頭。


    “黎哥哥,好。”


    女子羞怯的樣子,加上陸黎獻殷勤的模樣。


    不遠處,看著笑得開心的一對男女,那張本就沒冷淡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那張明媚笑魘都像是淬了冰。


    正走在陸黎身後的華清月感知到那股子灼熱視線,身子本能地看去,毫無疑問,剛好撞上漆黑眸子。


    她心中沒來由地一突,走得更快了。


    眼尖的秦淮感到一陣受傷,“哦,原來華姑娘是要入你們三房啊,難怪你剛那般護犢子,我還以為是你看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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