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蘭苑中,陽光灑在地上。如意身姿挺拔地紮著馬步,額頭雖有薄汗,眼神卻堅定無比。


    宋昭昭款步走來,目光落在院子裏紮馬步的如意身上。“如意,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她語氣中滿是關切。


    如意卻倔強得很,紮著馬步迴應:“小姐,我可以的。”宋昭昭見如意精神尚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便隨她去了。


    剛在石凳上坐下,杏兒的身影就出現在苑門處,一路小跑到宋昭昭跟前:“小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找大夫給那個老婆婆的孫女看病了,還給了她一些銀子。”


    宋昭昭微微一笑,順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杏兒:“做的很好,辛苦了。”


    杏兒有些受寵若驚,忙擺手不敢接:“小姐,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宋昭昭又將茶杯朝她麵前送了送,目光帶著鼓勵。杏兒猶豫了一下,紅著臉接過,輕聲道:“多謝小姐。”


    宋昭昭微微皺眉:“杏兒,你要和我這麽客氣?”


    杏兒頓時緊張起來,連連擺手:“小姐,不是的,杏兒隻是奴婢。”


    宋昭昭看著杏兒那慌張的模樣,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杏兒自刎的那幕,眼神變得柔和,“杏兒,你在我這裏不是奴婢。”


    杏兒眼眶微紅,小聲喚道:“小姐!”


    宋昭昭見狀笑了笑,岔開話題:“不說這個了,你今天去的另外九家鋪子是什麽情況?”


    陽光透過朝蘭苑的樹葉間隙,灑下斑駁光影。杏兒衣袖中取出九張地契,置於石桌之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小姐,另外這九家分別是兩家當鋪,兩家米鋪,兩家布莊,茶樓,首飾鋪,酒館。當鋪,米鋪,布莊分別在東西兩街,剩下的都在東街。”


    宋昭昭美眸輕移,瞥了一眼地契,朱唇輕啟:“生意怎麽樣?”


    杏兒想到自己看到的場景,小臉氣得漲紅,像個包子。“他們太過分了,米鋪裏全是發了黴的米,他們全賣給窮苦之人,那些窮苦人家隻能忍氣吞聲。酒館裏的菜又貴又難吃,客人不滿不願付錢,他們就大打出手,客人被打得慘叫連連。”


    說到此處,杏兒偷瞄宋昭昭,隻見她臉色愈發陰沉,嚇得杏兒心跳都漏了一拍,聲音戛然而止。


    宋昭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見杏兒沒了聲音,語氣低沉威嚴:“繼續說下去。”


    杏兒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當鋪更是可惡至極,那些典當之人前來贖迴物品,他們卻百般刁難,堅決不讓換,還倒打一耙報官稱人家搶東西。其他的鋪子雖然沒做這麽過分的事,可生意也是差得很。”


    宋昭昭纖細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石桌桌麵,眉頭緊緊鎖在一起,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好的很,我娘親的鋪子就讓你們這麽糟蹋了。”


    石桌在她的敲擊下,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她心中盤算著要重新整頓這十家鋪子,可一想到人手問題,又愁上心頭。現在鋪子裏的人都是些奸猾之輩,根本無法任用。


    杏兒站在一旁,看著宋昭昭那愁眉苦臉的模樣,忍不住輕聲詢問:“小姐,您在想什麽?”


    宋昭昭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我在想該找誰幫我打理鋪子。”


    杏兒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後說道:“既然這些鋪子都是前夫人的嫁妝,可以請薑夫人她們幫忙。”


    宋昭昭何嚐沒有想到這個辦法,隻是她清楚,現在局勢複雜,不能和她們走得太近,否則會給她們帶來無盡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


    突然,宋昭昭腦海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絕妙的主意。她猛地起身,衣袂翩飛,快步朝外走去。杏兒趕忙跟在身後,焦急地問道:“小姐,您去哪兒?”


    宋昭昭腳步不停,神色堅定地吐出兩個字:“靖王府。”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靖王府內,蕭墨塵和顧雲岐正用著膳,桌上菜肴豐盛,香氣四溢。


    這時,宋昭昭匆匆趕到。顧雲岐眼尖,瞧見她後,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開心地起身招唿:“師妹,你來了,快來吃飯,靖王府的飯菜還真不錯。”


    宋昭昭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蕭墨塵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給宋小姐布碗筷。”


    丫鬟聞聲而動,迅速拿來一雙碗筷放在宋昭昭麵前。


    宋昭昭拿起筷子,卻沒有要吃的意思,目光偷偷地投向蕭墨塵,似有話要說。


    顧雲岐夾了一塊肥嫩的東坡肉放在宋昭昭碗裏,笑著說:“師妹快吃,看你瘦的。”


    蕭墨塵察覺到宋昭昭的目光,也明白她此來並非為了吃飯,便開口問道:“宋小姐今天來是有其他事?”


    宋昭昭剛放下筷子要說話,蕭墨塵卻來了一句:“食不言寢不語,吃完了再說。”說完,便自顧自地夾著青菜吃了起來。


    宋昭昭意識到是自己打擾了他們用膳,此時,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於是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那吃相,毫無京都小姐的文雅。


    顧雲岐看著宋昭昭吃飯的樣子,頓時有些心虛,偷偷看向蕭墨塵,又小聲地對宋昭昭說:“師妹,你注意點形象,你可是宋家小姐。”


    宋昭昭卻滿不在乎,邊吃邊說:“我從小生活在鄉下,這些京都小姐的做派我不會,靖王要是嫌棄,以後你也就多擔待。”


    顧雲岐原以為宋昭昭會說自己慢慢改,沒想到她竟這樣迴答,他都替宋昭昭這厚臉皮感到不好意思,尷尬地撓了撓頭。


    蕭墨塵聽聞宋昭昭那番直白的話語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溫和地說道:“無礙,你怎麽舒服你怎麽來,我靖王府沒那麽多規矩。”


    他深邃的眼眸裏透著一絲別樣的情愫,看著眼前如此坦蕩真實的宋昭昭,心裏暗暗想著,可比上一世可愛多了呢。


    很快,三人結束了用膳。蕭墨塵這才不緊不慢地看向宋昭昭,開口詢問道:“有什麽事需要本王幫忙?”


    宋昭昭見他如此直接,也不再扭捏,坦率地說:“我需要人幫我打理娘親的十家鋪子,我沒做過生意,我不懂。”


    蕭墨塵聽後,沒有立刻迴應,隻是微微側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赤影,神色平靜地吩咐道:“讓他們都進來。”


    赤影得令,恭敬地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赤影返迴,身後跟著整整齊齊的十個人。他上前一步,向蕭墨塵稟報:“主子,人帶來了。”


    蕭墨塵隨即把目光投向宋昭昭,抬手示意那十人,說道:“你看這十個怎麽樣,都是專業訓練出來的,什麽行當都懂。”


    宋昭昭聽聞,趕忙起身,走到那十人跟前,細細打量起來。她眼中透著些許驚訝,轉頭看向蕭墨塵問道:“都是你專門訓練出來的?”


    蕭墨塵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本王可沒那麽大本事,他們都是跟著專業的師傅學習的。”


    宋昭昭看著眼前這蕭墨塵提前就為她準備好的十個人,心中滿是感激。她毫不猶豫地朝著蕭墨塵盈盈行了一禮,言辭懇切地說道:“那就先多謝王爺了,這十個人我可就先帶走了。”


    蕭墨塵微微頷首示意,算是迴應。


    赤影見狀,轉身麵向那十人,神色嚴肅地高聲說道:“以後,宋小姐就是你們的主子。”


    十人聽聞,齊刷刷地低下頭,齊聲應道:“是!”


    宋昭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帶著這十人,步伐輕快地離開了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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