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裏清楚,今日這關怕是逃不過去了,她目光陰惻惻地朝著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嗓音透著一絲急切:“去把薑氏的嫁妝清單拿上來。”


    丫鬟得令,趕忙小步快走至一旁的櫃子前,輕輕拉開櫃門,在櫃子裏翻找了一番,從一個精致的盒子中取出一張紙來,雙手捧著,小心翼翼地走到王氏麵前。


    “給小姐吧。”


    丫鬟低著頭,不敢多言,又轉身將那紙捧到了宋昭昭的跟前。


    宋昭昭抬眸,看著丫鬟手裏的那張紙,嘴角微微一扯,眼中滿是嘲諷之意。


    這造假也造得太不用心了,都不知道選一張舊紙呀,如此嶄新,當她是傻子不成?


    她也沒客氣,伸手便隨意地拿起那張所謂的嫁妝清單看了起來。


    王氏則在一旁緊緊盯著宋昭昭,嘴角不經意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昨夜宋景仁離去之後,王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不斷盤算著應對之策。


    最終,為了以防萬一,連夜吩咐人偽造了這麽一張假清單,隻盼著能就此糊弄過去。


    宋昭昭快速瀏覽完清單上的內容,冷冷一笑,隨即將那紙往旁邊的桌上一放,抬眼直視著王氏,語氣中帶著幾分質問:“祖母,您這是在欺負昭昭當時年幼,不知道娘親的具體嫁妝數量了?”


    王氏心中一驚,但麵上卻佯裝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瞪大了眼睛,聲音拔高了幾分:“昭昭,你這是什麽意思呀?你覺得祖母在糊弄你?”


    宋昭昭聽了這話,眉毛一挑,眼中的不屑更甚,直接反問迴去:“難道不是?”


    那眼神仿佛要將王氏的那點小心思全都看穿一般,讓王氏不禁有些心虛地別過了頭。


    宋昭昭麵色沉靜,眼神卻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堅毅。隻見她利落地起身,衣袂輕擺間,修長的手指探入衣袖之中,隨後緩緩抽出一份清單,那正是從鎮國公府取來的真嫁妝清單。


    她手持清單,幾步便來到王氏跟前,目光清冷地直視著王氏,朱唇輕啟,聲音不高卻字字有力:“既然祖母不願意把真的清單拿出來,那昭昭這裏有一份。”


    王氏聽聞此言,臉色瞬間一變,眼中閃過一抹驚慌,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她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宋昭昭手中的清單,尖聲叫道:“你有一份,怎麽可能?”


    宋昭昭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淺笑,目光如炬,語氣中帶著幾分淡淡的譏諷:“祖母是忘了,我從哪裏迴來的了?”


    這一句話,仿若一道驚雷在王氏耳邊炸響,她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坐在椅子上,腦海中瞬間閃過宋昭昭此前從鎮國公府歸來的畫麵。


    王氏臉上原本那副偽善的麵具此刻再也掛不住了,眼中的和善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狠厲與囂張。


    她冷哼一聲,揚了揚下巴,滿不在乎地說道:“就算你有清單,我拿不出來你又能怎麽樣?”


    宋昭昭卻神色未變,依舊那般從容淡定,隻是眼神愈發冰冷。


    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氏,語調平緩卻透著無盡的威懾力:“哦?拿不出來呀,那就讓宋婉清就在牢裏待一輩子吧。”


    此言一出,王氏的臉色瞬間如同褪去了所有血色的白紙一般,煞白得嚇人。她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那眼中原本的狠厲此刻竟也被一抹深深的恐懼迅速取代。


    可就那麽一瞬間,王氏像是被什麽刺激到了一般,竟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在這寂靜且壓抑的屋內顯得格外刺耳。


    “關著就關著吧,我宋府有繼承人,她一個丫頭沒了就沒了。”王氏邊笑邊喊著,那話語裏透著的冷血無情,仿佛宋婉清隻是個無關緊要的物件。


    宋昭昭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對王氏這般毫無人性的做派算是徹底領教了。


    她剛要張嘴說些什麽,突然,一直在門外的李氏像是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猛地衝了進來。


    李氏的雙眼通紅,頭發也略顯淩亂,她直直地衝到王氏跟前,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地喊道:“娘,婉清怎麽也是你親孫女,你怎麽可以這樣?”那神情滿是痛心與不解。


    王氏正沉浸在自己那癲狂的情緒裏,被李氏這突如其來的一衝,頓時迴過神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衝進來的李氏,那眼神好似要把李氏生吞活剝了一般,嘴裏罵罵咧咧地說道:“你看看你還有沒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你名下有兒子了,還在乎丫頭做什麽?”


    李氏聽到這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苦笑著迴道:“兒子?那是我兒子嘛?你們說的是過繼給我,說不定你們母子倆背後怎麽算計我呢。”


    王氏一聽這話,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背過氣去。一旁的丫鬟們嚇得驚慌失措,連忙紛紛上前,手忙腳亂地給王氏順氣。


    宋昭昭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幕鬧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心中暗自想著:哼,這可真是上演狗咬狗的戲碼了,倒是有趣得很呢。


    屋內,李氏和王氏正吵得不可開交,那激烈的爭執聲仿佛要把這屋子都給震得搖晃起來。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一個丫鬟神色慌張地匆匆走了進來,腳步都有些踉蹌。


    她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急切地喊道:“老夫人,洪公公來了。”


    這短短一句話,仿若一道驚雷,瞬間讓正爭得麵紅耳赤的兩人停止了所有的爭執動作。


    王氏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趕忙抬手示意,聲音都比平日急切了幾分:“快扶我出去。”


    丫鬟不敢怠慢,立馬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王氏那微微顫抖的身子,一步一步朝著屋外快步走去。


    李氏也顧不上和王氏的那些恩怨了,忙不迭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衫和發絲,緊緊跟在王氏身後。


    宋昭昭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疑惑,暗自思忖著:這洪公公,這個時候來宋府做什麽呢?她也沒多做停留,便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眾人匆匆來到院子裏,王氏一眼便瞧見了那等在院子當中的洪公公。隻見洪公公身著一身精致的公公服飾,神色平和卻又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


    王氏見狀,臉上瞬間堆滿了笑意,那笑容仿佛要把臉上的皺紋都給擠得更深了幾分。


    她趕忙迎上前去,微微欠身,語氣諂媚地說道:“洪公公,您今天怎麽來了?”


    洪公公看著王氏這副模樣,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點頭迴應道:“咱家先恭喜宋老夫人了,大喜事。”


    王氏一聽,心中愈發好奇,剛要張嘴再問是什麽大喜事,洪公公卻不待她開口,直接神色莊重地高聲說道:“薑老夫人,宋大小姐接旨吧。”


    這話一出,院子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而又神秘起來,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唿吸,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宋昭昭。


    宋昭昭也是一臉的驚愕,不知這突如其來的旨意究竟所為何事。


    王氏、李氏以及宋昭昭等人趕忙跪地,準備聆聽聖旨接下來的內容。


    洪公公清了清嗓子,展開那明黃色的聖旨,神色莊重,字正腔圓地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宋府宋昭昭,溫婉賢淑,才德兼備,深得朕心。朕觀靖王,年少有為,品行高潔,與宋氏女堪稱天作之合。特賜旨於明年三月十五,令宋昭昭與靖王完婚,共結連理,以全此段佳話。


    且念及宋昭昭之母薑氏,其嫁妝乃薑氏一門心血,理當完璧歸趙。故著令宋府,於完婚當日,須將薑氏之嫁妝全數給宋昭昭帶到靖王府,不得有任何克扣或遺漏之舉,以顯朕之公正,亦全薑氏對其女之疼愛。


    望宋府眾人謹遵此旨,悉心籌備婚事,不得有誤。欽此!”


    洪公公宣讀完聖旨,將聖旨遞向宋昭昭,微笑著道:“宋大小姐,接旨吧。”


    宋昭昭此時人懵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完婚的聖旨這麽快就來了,而且還讓宋府歸還母親的嫁妝一事。


    她穩了穩心神,恭敬地伸出雙手,接過聖旨,朗聲道:“民女宋昭昭,接旨,謝主隆恩。”


    王氏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原本她還想著在嫁妝上做做手腳,可如今皇上親自下旨,這可如何是好?


    但她也不敢表露出來,隻得強擠出一絲笑意,對洪公公說道:“辛苦洪公公前來宣旨,快,快請公公到廳裏歇息,備上茶水點心。”


    洪公公擺了擺手,道:“咱家還有其他事宜要忙,就不在此多留了。宋府可要好生準備著,莫要辜負了皇上的一番美意呀。”說罷,便帶著侍從轉身離去。


    待洪公公走後,王氏看向宋昭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卻還是皮笑肉不笑地說:“昭昭啊,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呢,你和靖王盡然這麽快就要完婚了。往後可得好好享福了。隻是這嫁妝的事兒,祖母可得好好盤算盤算,畢竟這麽多年了,有些物件兒怕是不好找咯。”


    宋昭昭聽出了王氏的推脫之意,她微微挑眉,不卑不亢地迴應道:“祖母,這可是皇上的旨意,想必您也不敢違抗吧。母親的嫁妝,昭昭自會派人清查,還望祖母莫要從中作梗,否則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可就不是宋府能承擔得起的了。


    院子裏,李氏滿臉焦急,一心隻念著女兒婉清,她趕忙拉住宋昭昭急切問道:“昭昭,你看皇上親自下旨了,我家婉清什麽時候能迴來?”


    宋昭昭輕輕掙開,看向李氏無奈道:“母親,您別問我呀,這得看祖母了。”說罷,目光投向王氏。


    隻見王氏臉上神色變幻不停,豐富極了,有不甘、有惱怒。李氏則滿眼祈求地望著王氏,盼著她能鬆口。


    可王氏卻冷哼一聲,狠狠甩了甩衣袖,徑直走進屋裏,留下李氏呆愣在原地,滿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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