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孩子相繼說完,外邊圍觀的群眾開始議論紛紛,對著顧婆子、顧耀祖和葉世蘭指責謾罵起來。


    “打死這老貨……”


    “打死這家不要臉的……”


    ……


    那喊聲如潮水,一浪接著一浪。


    說什麽的都有,還有人趁其不備,對著葉世蘭扔了一個雪球,因為這附近除了雪就是雪。


    有一個人扔,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不一會兒,顧家四人身上都被那些人砸的都是雪。


    這大堂本就冷,她們還都跪著,顧婆子頂著一頭雪,對著那幾個孩子和外邊的人就謾罵了起來。


    不過她剛罵一句,縣令大人陸雲卿一抬下巴。


    便有眼力見的衙役快速走出兩個人,直接上前把顧婆子按住。


    “擾亂公堂,拖下去,打十板以示懲戒!”


    “是。”


    顧婆子剛要喊,饒命,一個衙役立馬掏出布巾堵嘴。兩人一左一右拖著她如死狗一樣,粗暴的來到行刑區。


    這裏有人早就拿出行刑的長條凳等著,幾人沒有一絲顧忌她是婦人,粗魯的把顧婆子按在條凳上邊,開打。


    “啪啪……”


    顧耀輝被同窗忽悠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娘十大板子挨完。


    不過他僅僅隻是向前邁了一步,就停下了。


    同窗甲故作不知情的問:“顧童生,你認識那惡毒的婆子?”


    他就是故意的,謝文科可是說,這事兒辦好了,就借他們兩個筆記抄。


    這誘惑可不小,這任務也必須完成。


    顧耀輝抿了抿嘴,眼裏都是惱意,他不應該起好奇心:“不認識,我怎麽認識這等低賤之人。”


    他說出來的話,帶著咬牙切齒。


    同窗乙看了一眼同窗甲,眼裏都是譏笑。


    這人莫不是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早就被學院裏的人知曉。


    還在這裏端著呢。


    同窗甲心裏鄙夷他同時,憋笑說:“也是,顧童生的家來自廣南府,怎麽認識這等低賤的婆子。


    你怕不知道吧,這婆子的孫子才七歲,就膽敢指使奴仆行兇。 ”


    他說的話不由的拔高了幾分,顧耀輝還在看到他娘被打板子後的懊惱中,根本沒有發現異常。


    同窗乙湊過來,拽了一下顧耀輝,指著大堂裏邊的人:“看到那個小胖子沒,就是這個婆子的孫子。


    真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就這麽惡毒。


    說是他打的那個孩子,還是與他家斷了親的堂哥,嘖嘖……”


    同窗甲看著黑臉的顧耀輝,與同窗乙對視一眼,冷笑了一聲,繼續說:“看到他們旁邊跪著的那個老者沒,聽說是靈霧村一個小家族的族長。


    你說,一個破落小村子裏的族長,竟然敲詐訛人。


    嘖嘖,我聽說這個族長可囂張了,他背後就這個婆子的兒子,聽說是個童生。


    嗬嗬,你說笑死人不?一個小小的童生而已,就能讓他們這麽囂張。


    要是這名童生考上秀才,進士什麽的,這指不定給那位童生添多大亂呢。”


    同窗乙看了一眼同窗甲,都看到各自眼裏的譏笑,緊跟著附和:“就是,真是同情那名童生呢,不僅有這樣的家人扯後腿,還有這樣添亂的族長。


    一點常識都沒有,這些人難道不知,他們一邁進衙門大堂,這不就給那名童生留案底了嗎?


    哎,這要是那名童生下場考秀才,上邊的官員一走訪,這名童生怕是仕途堪憂啊!”


    顧耀輝聽著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臉越來越黑,身子也晃悠了一下,耳朵裏更是嗡嗡響。


    再看著衙門裏跪著的那幾人,眼裏都是恨意。


    他娘為何要這麽做?


    他不是告訴他娘,要與那個賤種家緩和關係嗎?


    他娘不是答應了他,一定能要到那些方子嗎?


    為何要鬧到公堂?


    還有顧金鎖那個小畜生,為何要打人?


    還有族長這老東西,他這是又作甚,為何要敲詐勒索別人?


    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是了,顧耀輝一直都對外稱自己是廣南府人氏。


    而他是靈霧村的事兒,也隻有顏院長和招他進雲舒學院的夫子知道。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靈霧村是周邊有名的破落村,還是家族姓氏最多的一個村。


    他也是在考童生試的時候,聽別人提過一嘴,說廣南府顧家是京城榮國公的祖籍。


    正好他姓顧,他就這麽堅信著,沒人知道他是靈霧村出來的。


    正當同窗甲再說什麽的時候,靈霧村的一個村民看到了人群中的顧耀輝,於是大聲喊:“顧耀輝來了!顧耀輝顧童生來了!”


    他那一嗓子可以說是吼的,顧耀輝看向那人的方向,這一看不要緊,那邊都是靈霧村的人。


    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身子也跟著晃晃悠悠的有些站不穩。


    他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逃……想著就要趕緊逃離這裏。


    這倆同窗可是收了馬文才的錢,又得了謝文科的許諾,怎麽能放他走。


    這邊,方世玉也在靈霧村這邊雇了幾個村民,說隻要認出顧耀輝,並把他留在此地,就每人給一兩銀子。


    那幾個村民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兒?


    反正他們也不是顧氏一族的人,幾人一合計,同意。


    同時也喊來其他村民,說是完事給十文錢,那些人一聽都同意了。


    沒想到看個熱鬧還有錢掙,再說顧耀輝不就是他們村的人嗎?


    這事又是和他家有關,他在這裏不是更好,那些單純的村民也沒有多想這裏的彎彎繞繞。


    郭玉明見此,看向方世玉,掂著手裏的銀袋子笑著說:“得,又省下不少銀子。”


    謝文科看著驚慌失措的顧耀輝,冷笑道:“迴頭給瑾姐兒多買些東西。”


    這時,顧氏一族的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十分誠懇的說:“耀輝呀,你去求求你大嫂,隻要她撤訴吧,那些事咱們不追究了。”


    顧耀輝看到他,一臉的驚恐,怒道:“你這賤民說什麽,我不認識你。”


    顧永生聽了他的話,怔愣在當場。


    顧永生的兒子顧虎,小名虎頭,擠過人群過來,就聽到顧耀輝說這句話。


    當場就不幹了,聽說自己兒子給顧金鎖當幫兇,他還憋著一肚子火呢?


    這會他又罵自己老爹賤民,還說不認識?


    嗬……


    這些日子他去山上砍柴賣給林裏正家,可是掙了不少錢。


    要不是他今天給林家作坊送柴,發現村裏路上沒人,一時好奇問了一嘴,這才知道村裏發生的事兒。


    這不,他們組隊去山裏砍柴的幾個把柴放下,錢都沒收,就跑過來。


    “好呀,你這個畜生敢罵我爹是賤民,你他娘的這些年花了老子家多少錢。


    老子的三叔一家,被你們害得到現在都抬不起頭來,你跟誰說不認識呢?”


    “在場的老少爺們兒們,這個顧耀輝就是這麽對待養他的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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