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宇與俞思思在蘆州分開後,思思去往江寧,明宇則折返到汴京。


    這日上午,何明宇日夜奔襲,終於趕到了汴京城郊的農莊。這是之前許韶延告訴榮訶的地址,榮訶又將其告訴了何明宇。


    彼時他扣院門,起先沒人迴應,一直扣了好幾次,屋門才被打開,然後何明宇便看到了葉傾心及葉夫人的身影。


    “明宇公子,怎麽是你?”傾心邊開門邊一臉驚訝道。


    “傾染在臨州過不來,我便來汴京這邊,助你們一臂之力。”明宇輕迴,然後便隨傾心進了院子。


    “葉伯母。”


    “哎,明宇啊,好久不見。”葉夫人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伯母您這是怎麽了?”明宇疑問道。


    “哎,我沒事,進屋說吧。”葉夫人轉身,便把何明宇請進了屋。


    三人在屋內桌前坐定,傾心給何明宇倒了杯茶。葉夫人方開口道:“前段日子你葉伯伯與殿下通消息被朝廷察覺,我們拚了命才逃到了這裏,不成想,三日前,那肖似韞將軍又來將你葉伯伯及傾墨抓了迴去。眼下傾凡與墨白公子正在想辦法,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葉夫人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伯母您不必擔心,我這次來,便是幫你們的。”何明宇安慰道。


    “我在汴京聽說了你父母的事,何公與夫人忠義為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也切莫傷心了。”葉夫人又說道。


    “伯母言重了,我父親母親之事,已過去好幾個月,我已經走出來了。”明宇迴答。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傾凡及蘇墨白公子,這兩日一直在城內打聽消息。眼下隻知你葉伯伯、傾墨二人被關在金吾衛獄。其他有否受審,有否用刑一概不知。”葉夫人說著,眼淚便又流了下來。


    傾心見母親又傷心難過,隻得接過話茬說,“母親,您別再傷心了,三哥和墨白公子已經出去找辦法了,現在明宇公子也迴來幫我們了,相信不久爹爹和大哥便會迴來了。要不,我先扶你迴屋休息一下吧。”


    “不了,我自己迴去歇會兒,你和明宇公子說說話吧。”葉夫人說完,便入了內廳。


    葉夫人入了裏屋,客廳桌前便隻剩下何明宇與葉傾心二人。


    “這一路,你過得可還好?”明宇輕問。


    “不好,被投牢獄,被追殺,還有,被失望和恐懼侵擾……”傾心說著,眼淚也流了出來。


    何明宇起身,拿絹帕拭了葉傾心眼角淚水,輕聲說道:“我知你過得清苦,是故過來陪陪你。”


    “我二哥在邊關如何了?”傾心停了抽泣,繼續問道。


    “傾染在邊關一切都好,就是非常掛念家裏。”明宇在傾心身邊坐定,慢說道。


    “他沒事就好。”


    “傾心。”


    “嗯?!”


    “可還記得今年元宵佳節,你我一起觀煙火放孔明燈的情形?”何明宇望著葉傾心沉靜幽藍的眸色,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到了漫天深邃的大海裏。


    “嗯,記得。那是我過過最快樂的元宵節。”傾心輕聲喃喃。


    “那…一別許久,你心裏……有沒有……思念過我?”何明宇言語吞吐,壓抑著心中情愫。


    他既怕葉傾心不知道,獨自承受這份相思之苦;又怕傾心知道,嚇到了七竅玲瓏的她。


    “我…”葉傾心竟一時語塞。


    “流年不負相思意,皎月堪取玲瓏心。”孔明燈的願景一直在她腦海迴蕩。那一刻絢爛的煙火,仿佛生命裏最耀眼的春色,將那一刻她偷看身邊謙謙君子的懷柔情愫映襯地璀璨奪目,炫彩斑斕。


    “我知你應是忘了,沒關係,我……”見傾心遲疑,何明宇心中膽怯,怕傷著傾心,便立馬迴複道。


    “不,我記得。”未及明宇說完,葉傾心便脫口而出。


    “螢光不減西窗影,梨蕊難遮海棠豔。韶華怎負相思意,皎月堪取玲瓏心。”


    “我都記得,記得你陪我一起,看絢麗的煙花。記得錦心閣讀書、學琴,校場上狩獵……一切的一切,我都記得。”


    “那…你可曾…”傾心的告白,令何明宇麵色通紅,一時竟無語凝噎。


    下一刻,他輕輕碰觸傾心放在桌子上的手,仿佛一個溺水者,在尋求靠岸的希望。


    見傾心沒有閃躲,何明宇的膽子大了一些,“那你可曾思念過我?”


    “有。”


    一字之答,簡潔明了,仿佛黑夜裏看到的微光,有了可以的停靠港灣。


    何明宇激動,一把抓過傾心的手,動情說道:“我會對你好的。真的!”


    “嗯,我知道。”聽到此話,葉傾心羞得滿臉通紅,硬生生擠出幾個字。


    長久的沉默,兩人誰也怕打破此刻氤氳朦朧的氛圍。


    站在屋門內側的葉夫人,將這一切默默看在眼裏。她一直靜悄無聲,心裏此刻卻早已淚流滿麵。


    直至下一刻,葉傾凡與蘇墨白,帶著一大包東西進來,兩人才從朦朧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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