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帝的舉動和話語像一根根尖刺,刺進滿朝文武的神經。


    我沒聽錯吧,皇上不同意朝議意見?


    關鍵是,這是天後的意思!


    在他們印象之中,皇帝和天後恩愛有加,共治天下,凡是天後的意見,皇上鮮有不同意的。


    可,今天是怎麽了,皇上反對了,而且是在朝堂之上,,,


    之見淮帝緩緩從袖管裏拿出一份詔書,將詔書舉在頭頂,朗聲說道:


    “眾位愛卿,天下臣民,今天朕的確是要下一道詔書,不過,這份詔書,朕是給自己的下的,這份詔書叫‘罪己詔’!”


    什麽,,,,,


    他要下‘罪己詔’?


    什麽情況?


    黎後臉色大變,淮帝冷不丁突然拿出這份‘罪己’,與當晚二人的謀算並不相符,而且遠遠超出意料。


    這樣一來,淮帝明顯是要通過‘罪己’公開那孩子的身份,進而保下他一條性命。


    黎霓裳臉上早已寒霜籠罩,大殿之下的文武百官均看得清楚。


    多年來,這種狀況還沒有出現過,一直以來淮帝與天後出雙入對,


    二人共同理政,先後養育皇子三個,公主一個,可以說在世人眼前,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


    聰明的朝臣早已嗅到異常的味道,隻是目前還不確定事情的走向,最好先當吃瓜人,後邊的事情看走勢再說。


    黎後以目視皇帝,滿眼震驚,神色多變而複雜,輕聲道:


    “皇上這是要幹什麽?已經定了事不要再說,,,”


    淮帝卻將目光鎖定在群臣之間,並未搭理黎後的怒意。


    “洪應良,宣讀詔書!”


    洪應良大驚失色,這死皇帝吃了槍藥,想死可別拉上我!


    “這,,,這,,,皇上,,,,”然後將目光投向淮帝身旁的黎霓裳,一臉求救的眼神。


    “放肆!你想抗旨麽?”


    見黎後一臉死灰,卻沒有要幹涉的意思,洪應良一顆心沉到穀底。


    其實在這種場合下,黎後即便一百個不願意,也絕不會當著朝臣撕破臉。


    畢竟人家是天下共主,萬人敬仰的皇帝,而自己即使權勢滔天,卻隻是皇後,此時發話,必然會落一個喧賓奪主,禍亂朝政的名頭。


    洪應良無法:“這,,,這,,,奴才遵旨!”


    這才躬身從淮帝手中接過詔書,大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繼位十餘載,北掃晉國,南撫蠻夷,勵精圖治,方得北方一統,天下承平!


    然而,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朕亦難保白璧無瑕。


    十餘年前,朕為淮王,於堯州寧陽偶遇一民間女子,為其才情吸引,放任心性,與其產生情愫!


    朕歸於京都,礙於宮規束縛,不能迎娶民女入宮,任其流落民間,並歿於十餘年前。


    近日得知此女與朕育得一子,朕聞之後,夜不能寐,如履薄冰,甚是痛心。


    宮外私留皇嗣,已然犯錯,如今又令其流落宮外多年而不查,朕心難安,此為朕之罪也。


    今反觀繼位以來所為,常有感歎,常思不足,朕之過在於放任心性,不守先王律法。


    朕決意查之,改之,今特下‘罪己’昭告天下,盼為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欽此!”


    那‘罪己詔’上的每一個字,仿佛一根根毒刺,沒入大臣們的耳朵,然後刻進心裏。


    大殿裏死一般寂靜,沒有人敢說話。


    除了蘇禮和黎後極少數知情人士以外,對其他人來都太突然。


    之前宮裏隱隱有謠言傳出,說皇帝在民間還有一個私生子,可無實際證據,加之天後封鎖,後來謠言沉寂下來。


    如今,此事從皇帝嘴裏說出來,而且變成了‘罪己詔’,真是猶如晴天霹靂。


    這樣的詔書將昭告天下,必然會在大淮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不說詔書本身十分炸裂,就詔書裏反映的內容就能激起很多人的瞎想。


    比如太子楊昭,原本就不招淮帝待見,最近又惹得天後震怒,德行不修,文武不舉,整日渾渾噩噩,在夾縫中生存。


    又比如內心存在不滿之人,定然會蠢蠢欲動,急於想利用這位新皇子搞事。


    再有黎後,原本想殺掉這位庶出的皇子,布局好長一段時間,耗費許多精力,如今他的身份要公之於眾,大白於天下,


    使得顏麵盡失的不是淮帝,而是她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後。


    至於淮帝,公布真相後,或許天下人會有些詬病,但一個天子,能正視自己的缺點,


    從容將自己的不足公布出來,或許更能收獲民心。


    還有朝臣們對天子的態度,必然會五顏六色,但主流方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甚至覺得當今天子走了光明正大的正道。


    淮帝當然明白這一切,因此才私下瞞了所有人,在朝堂之上拋出這枚炸彈,


    隻有把水攪渾,魚兒才能浮出水麵,才能看清各方勢力的嘴臉,這是一招妙招啊!


    淮帝待大太監洪應良宣讀完詔書後,依然用那寡淡的神情掃視群臣。


    此時輪到黎後保持沉默了,她的主場已經結束,接下來是淮帝楊璟驛的專場。


    隻見淮帝冷冷道:


    “列為愛卿,這就是今天朕要頒布的詔書,這件事情就連皇後也不曾知道,朕不是要有意瞞她,


    而是深感當年年少輕狂,做下的荒唐事突然有了這個意外,不想影響朕與天後的關係。


    天後素來愛民,母儀天下,人人敬仰,自然不會計較,甚至還會幫朕遮掩,可朕不能裝成沒事人一樣,


    否則那才是有損大淮顏麵,諸位愛卿定然不想要一個毫無擔當的天子。


    如今既成事實,所以朕不得不反躬自省,‘罪己’以謝天下。


    這件事,從根源上來說,錯在朕,而朕流落民間的皇子,就是堯州入贅高家的孟冉孟公子。


    所以,他不能死,他是無辜的,朕欠了他。


    現在,誰還要讓他秋後問斬麽?”


    淮帝把話說到這份上,全場寂靜無聲。


    皇後內心翻騰,卻也不好說什麽,因為皇帝剛才說她不知情,這就在百官麵前把她摘得幹幹淨淨。


    她知道這是皇帝擔心事態失控,給足她顏麵,希望她不要搞事。


    事到如今,黎霓裳心頭冒出一個想法,想驗證一番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帝的私生子,如果是,她也隻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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