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為何在此獨自傷懷?”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打斷了高荃的思緒。


    “盈盈,你來了!”高荃趕緊用衣袖將眼角的淚痕抹去,生怕女兒看見他這副模樣。


    “爹爹剛才去了西城,是看見城頭上穆叔叔的人頭了麽?”


    高盈盈眼神中帶有一絲憂鬱。


    “盈盈怎麽知道?”


    “其實剛掛出來的時候,小蓮和彩桂就看見了,我不想你傷感,故意讓她們不說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爹爹也該放下了,人總得往前看的!”


    高盈盈似乎比同齡的閨中女子要懂事得多。


    看著出落得如花似玉的盈盈,高荃的哀思消去了一大半,漸漸臉色紅潤起來:


    “其實前些時日我就知道了,穆長春他們在城裏鬧出的動靜極大,


    他們太低估大淮了,原本我也想過去太行山上找他們,可爹爹不能那麽做,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


    “女兒當然懂得爹爹的心思,是想保我平安一生罷了。


    穆叔叔是唯一個人與我們有牽跘的人,如今連他也死了,晚上給他燒點紙錢吧,讓他在那邊不要太淒苦,也算盡了一片心意!”


    高盈盈的聲音有些低沉。


    高盈盈的話直接戳中高荃內心最柔弱的地方,木然迴道:


    “人已經死了,卻不能給他收屍,還得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這個結局也屬意料之中,隻是想來有些悲涼而已。”


    高荃繼續說道:


    “好孩子,時光過得真快,自打王爺將你托付給我,


    這麽多年來,我們隱藏身份,讓你深居閨閣,從不與外人往來,


    這世上隻怕再也沒有人知道王爺還有一個女兒活在人世!


    你我雖是主仆,卻也情同父女,平日裏你叫我一聲爹爹,


    我是真心當你是我的女兒,就怕你有個三長兩短。


    好多個夜裏,我都被噩夢驚醒,爹爹也曾想去找你穆叔叔他們,


    畢竟都是安康王府的舊人,可我不能,自打國破家亡,那個高府的管家‘高四喜''就死了,


    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保你平安,你若出事,我怎麽對得起王爺的一片恩情。”


    “如今,你都長大了,也要成親了,


    有這個結果,我就是隨你穆叔叔他們死去也不覺遺憾,我是真為王爺高興,還能留下你一條血脈!”


    高盈盈眼睛有些濕潤,說道:


    “爹爹說的哪裏話,你永遠是我的爹爹,休要再說些死死活活的話,


    將來女兒給你養老送終,女兒也不想做什麽郡主,


    其實做個尋常百姓真的挺好,尋得個如意郎君侍奉高堂,從此煙波浩海,相伴終老!”


    高荃見女兒心境打開,似乎比自己灑脫得多,十分欣慰,說道:


    “中陽節一到,盈盈就要成親了!以咱們盈盈的才貌,招贅那金家養子是委屈了你,隻盼女兒不要埋怨爹爹才好。


    不過那孟冉心性挺好,為人敦厚,將來能接管了酒肆,誠心待你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高盈盈一聽提到孟冉三個字,一張粉臉頓時紅了起來,低聲道:


    “怎會埋怨爹爹,孟公子挺好的,女兒得良人相伴,感謝爹爹都來不及!”


    高荃整日忙於酒肆雜務,不知女兒此時心思,對孟冉了解不多,隻有之前舊的印象,故而十分吃驚道:


    “盈盈真這麽想,,,不是,,,前些日子你還要死要活的,


    聽小蓮說了一嘴,女兒看上了一個寫唱詞的讀書人,怎地這會兒變了性子!”


    高盈盈徹底嬌羞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埋怨道:


    “小蓮這張嘴,看我不撕爛她!


    爹爹有所不知,那寫詞的讀書人與這孟公子其實就是一個人,,,”說完已低下了頭。


    高盈盈心想,孟公子才高不假,可要說他為人敦厚嘛,隻怕爹爹要看走眼了。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如此這般倒是遂了我兒心願。


    如此甚好,甚好,,,今日一大早,喜婆就來過話,


    趕明兒那金府親家就要過來商議婚禮的具體細節,我也得早做些準備才好,決不能虧待了女兒,我先去了!”


    高荃見女兒羞愧,不好再說下去,隻得大笑著找個理由獨自離去。


    見高荃離去,高盈盈獨自坐在亭子裏,臉色微紅,胸中小鹿亂撞,思緒早已飛到天邊,迴味著昨夜飛奴傳來的一封鴻雁傳書。


    那成之公子寫了好多好多話,就連早上、中午、晚上吃什麽都一一羅列。


    還冒出些諸如“想你”、“急切盼望一晤”這等色膽包天的詞,


    少了往日的文氣,多了些直白,這種風格元素加入進來,使得高盈盈瞠目結舌,一時很難適應。


    最後那家夥還揚言今晚要來一會,,,,


    這登徒子怎能這樣,婚前相會這種事他都敢想,這不沒幾天就能掀蓋頭了麽,何必如此急切,倒是那首新詞不錯,高盈盈默然迴味著: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迴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對於成之公子的詩詞,高盈盈素來十分著迷。


    兩人自打城北破廟中識得廬山真麵目後,一直書信往來不斷。


    即使前些時日城中那番動蕩的環境,孟冉也不忘叮囑高盈盈格外注意安全,還專門派了弟弟金顯暗中保護高府。


    隻不過這些事情高大小姐並未知道,即便是吳老三那夥人想要在高府搞些事情,


    也是金顯將其阻止,事後孟冉自然知道一些細節問題,也未曾向這位未婚妻提起過,如若刻意說了,顯得要施恩圖報似的。


    昨夜飛奴送來的那封信說到了一個令高盈盈十分淩亂的事情,


    就是那書生今夜要過來相會,自從爹爹高荃走後,高盈盈一直魂不守舍,在亭子裏迴味了一番書信和詩詞後,迴了房間。


    迴想前幾個月,高盈盈覺得莫名的煩躁和憋悶,想要出去走走,卻在漳河邊被金滿等帶人擄走,


    帶到破廟差點失去清白之身,留下了心理陰影。


    從那以後,高小姐出門極少,即便非得出去,也帶上一兩個家丁和小蓮、彩桂兩個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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