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展自知一時失言,趕緊解釋道:“末將失言!但大人可知,我等守衛壺關多時,


    士卒多有辛勞,糧草卻是經常不能按時供給,難道要我等餓著肚子打仗嗎?


    朝廷不給,他們自己出去打些野味來充饑,豈能如此對待!”


    “本官知道壺關守軍為國辛勞,如今堯州鬧了水患,幾處道路損毀嚴重,軍糧拖延了幾日,這不,我親自押送而來。”


    蘇禮說著,指了指轅門外一大排馬車。


    “可軍糧是軍糧,軍紀卻不能壞,素聞將軍帶兵有方,怎能放縱部下違犯軍令。


    本官雖出身文官,卻也知軍紀一旦渙散,軍心也就散了,哪裏還有戰鬥力。


    若是敵人來攻,豈不是要丟城失地,釀下大禍,不要忘了,你們身後是闔城百姓和妻兒老小,豈能不仔細些!”


    “說的輕巧,我看從魏子忠以來,堯州刺史府沒一個硬漢,都是練嘴皮子的,,,”


    蘇禮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內心卻是有些高興的成分,他當著眾人直唿前刺史的大名,隻能說明此人為人正派,於是故意大聲說道:


    “聽說賀將軍武藝超群,今日當著眾將士的麵,我就隨便派一驍銳營中士卒與你比試,若是你輸了又待怎樣?”


    賀蘭展行軍打仗多年,一把長矛之下不知死過多少亡魂,在武藝上十分自信,漳河軍中少有敵手。


    見新來的一個文官當了刺史,竟要提出比武,賀蘭興致被調動起來,當堂說道:


    “好,若是末將輸了,任憑刺史大人處置,若是贏了,請大人放過這些士卒!”放言若是輸了願與士卒一同領受五十軍棍。


    就這樣,到了校場上,刺史府出戰的是一個叫韓山鼎的人。


    聽說是禁衛軍驍銳營一個小小的將領,地方軍向來不服禁軍,認為禁軍中多半是紈絝子弟。


    上了校場,三個迴合下來,躺在地上的賀蘭展發現自己錯了,錯得有些離譜,


    那韓山鼎武藝之高,生平罕見,征戰半生,在對方手下竟然走不過三個迴合。


    就這樣輸的心服口服,蘇禮卻沒有真的要了賀蘭展的性命,而是將他扶起來寬慰一番。


    讓衛隊從車上搬下幾壇子好酒犒勞壺關將士,對抓起來的士卒則是賞了二十軍棍後放了。


    從這時起,賀蘭展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對新刺史大人多了幾分敬意。


    臨走的時候,韓山鼎悄悄將兩個鴿子籠子交給賀蘭展,還留下兩個兵丁,專門負責使用和傳遞指令,


    驚得這位宿將難以置信,若是用這個法子,軍令下達就大大超過人力,還增加了保密性,這樣一來,等於幫了大忙。


    令他更為驚掉下巴的是送了一個叫“窺視鏡”的東西,居然能將遠處的景物拉近,而且看得十分清楚。


    這樣一來,等於在幾裏開外多了一隻眼睛,負責巡哨的將領也能提早發現異常情況,大大提高了打仗的針對性。


    這兩件法寶祭出後,賀蘭展對蘇禮和韓山鼎已經達到佩服的境地。


    幾天後,刺史府真就派了飛奴傳來命令,讓紮三千草人於入夜後放到城樓之上迷惑山上的叛賊,


    然後整軍待命,賀蘭展有種預感,放手大殺的高光時刻終於要到來,這對於一名武將來說,可謂是最幸福的事。


    就在賀蘭展看著那“窺視鏡”發呆,等待著那隻飛走的大鳥再次風塵仆仆飛迴來的時候,


    濟城永樂巷一座宅子裏走出一個皮膚有些黑的少年,穿了一身十分肮髒的衣服,臉上沾滿汙泥,出了宅子,做賊一般往長平街而去。


    少年轉過長平街,映入眼簾的景象大為不同,長平街本是一條較為繁華的街道,


    放在現代就是屬於主城區,此時更是人滿為患,街道兩旁的餐館、茶館、客棧、攤點依然如往常般開門營業,隻是進去消費的人卻少了些。


    大山方向有厚厚的雲層慢慢壓過來,雨暫時還未下,難得的天氣,本該空氣清新怡人,


    但聚集在店鋪兩邊屋簷下的災民身上卻散發著刺鼻的怪味,有些大煞風景。


    也有好心的老板掌櫃讓散落在街上的災民進入店鋪歇腳,照顧不了吃食,但提供點熱水總歸還能做到,


    引得災民們紛紛交口稱讚,稱之為“活菩薩”。


    黑臉少年覺得這樣的情況很是難以理解,原來在災難麵前,最是能盡顯人心,人們的感恩之念竟會降得如此之低。


    不怕地上潮濕,直接或蹲、或坐下的災民麵黃肌瘦,明顯營養不良。


    女人們發絲淩亂,合著幹涸的泥水沾在臉上。


    小孩由於連日勞累,躺在大人懷裏還能熟睡,大人除非極度困乏,否則更關心的是官府每日發放的半碗菜粥。


    今日不知什麽情況,天早就亮了一個多時辰,竟還沒有衙役兵丁過來發放口糧,引得幾個老人拄著拐杖站起身來左顧右盼。


    此種情況還好是在白天,若是夜裏,肯定有不少人要鋌而走險,冒著被砍死也要光顧身後的店鋪,


    因為饑餓的感覺實在太難受,有的甚至想到幹脆死了,一了百了,境況太過消磨人的意誌。


    人群裏偶爾有三五成群的難民麵色凝重,他們不同於其他人,看上去精神飽滿,目光如電,


    並不像被餓肚子那種人,他們腰間鼓脹,不時將手伸入懷裏,仿佛害怕懷裏的東西被人搶了去,又好似等待著一個時刻的來臨。


    黑臉少年來到幾個精神頭極好的“災民”前停下來,將一條腿踩在石凳上,俯身仔細整理一番小腿上一個帆布袋。


    裏麵傳來金屬碰撞的響聲,大概是綁腿上的生鐵塊鬆動了,少年將布袋外的繩子緊了緊,再抖抖腿,果然沒有了響聲。


    他的舉動引來幾個“災民”異樣的目光,少年卻跟沒事人一樣,絲毫沒有懼色,反倒抬起頭朝他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小兄弟,叫什麽名字,哪裏人啊?”一個圓臉漢子開口搭訕道。


    “十三,安陽的!”少年應了一聲。


    “哦,是十三兄弟,就你一個人麽?餓了吧,我這裏有吃的!”那圓臉漢子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隻白生生的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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