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魅突然意識到,自己若是能做得這個長老,對於新黨而言,是極有助力的,至少能說得上話。於是便說道:“既然這樣,我便盡力而為。”


    白澤笑道:“有把握嗎?”


    白魅道:“若是一對一的來戰,弟子中與我有一戰之力的也就那麽三五個,如果算上長輩們,有十幾個戰力不弱的。”


    白澤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


    白魅道:“這次對他們而言簡直是百年不遇的機會,想必所有人都要全力以赴的。若是一對一地戰,還是有不小的把握,但如今要車輪戰,還是有些吃不準。”


    白澤道:“盡人事,聽天命,我定會全力助你,你也要全力爭取。”


    白魅點點頭,正說著,外麵有腳步聲慢慢靠近,兩人警覺,停止了交談。片刻後,敲門聲響起,不等白魅說請進,便自顧地推開門進來了,正是白崇一。向身後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著,道:“我聽見你二人交談,知道你沒睡下便進來了。”


    白魅趕緊施禮,白崇一不經意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白尋,問道:“你也在這裏?我有話同你師傅說,你先迴避一下。”白尋隨便施了禮便出去了。


    白崇一道:“怎麽樣?可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白魅道:“宗門裏人才輩出,再加上一些不世出的前輩們,我實沒什麽把握。”


    白崇一道:“這便是我今夜趕來的原因。”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遞給白魅,道:“這是用萬年人參、九段玉佛牙炮製的進補藥材,本是留在衝關時用的,一直未舍得服用,給你吧,它能讓你內丹最少增進兩輪。”


    白魅聽他說得這般珍貴,將已伸出的手縮迴了來,道:“這般珍貴的丹藥,我哪裏敢接受,還是留作師父衝關時再用吧。”


    白崇一道:“以眼下的形勢看,恐是用不上了,我已近二十年沒有進益了,想是到了瓶頸了。”他深深歎了口氣,將藥瓶子放在桌上,道:“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也怪我,之前未能全身心的教你們四個,否則也不至於淪落到隻剩下你自己。”說完,開門出去了。


    白魅聽白崇一最後一句話,勾起了許多迴憶。白鶴、白影的仇還沒報,白衣又葬送在白鬆手裏,這是她記刻在心裏最深沉的仇恨。


    白魅拿起桌上的青玉瓶,放在掌心,用力捏碎了,一顆流轉著氤氳之氣的丹藥憑空浮了起來——這便是所謂的靈氣嗎?隨手一招,送進嘴裏。那藥丸一入口,沾了津液,便似火藥般在口中瞬間炸開了,一股股濃鬱的真氣向胸腹腔體裏奔湧而去。白魅哪裏見過這般勁猛的丹藥,當下便慌了神。剛要張口,白澤從門外奪門而入,一把捂住她的嘴,將指尖抵住她的人中,那些四散奔湧的真氣慢慢才沉穩下來,隨著它的指尖騰挪,引去了內丹去了。那股氣甫一接觸內丹,便似宣紙見了水墨,迅速地鑽進去,源源不斷地充盈著,將內丹撐得鼓了起來,隨即一層、兩層,生生增疊出兩輪來。


    白澤探了探,驚喜地說道:“果然是神藥,連你這樣的修為都增了兩輪,足抵得上十年八年的修行了。”


    白魅似是經曆了一場大戰,臉麵上大汗淋漓,卻又精神奕奕,說道:“幸虧尊者及時趕到,否則恐怕要走火入魔了。”


    白澤道:“不至於不至於,此藥雖然剛猛,卻不至於害了你的肉身修為,隻是有可能引導不暢,叫它肆意奔湧,會有些跑漏,效果自然也有所折損,不能將藥效發揮到極致。”


    白魅道:“既如此,宗主為何不教我化解之法,隻是將藥交給我,卻不言明利害之處。”


    白澤笑道:“想是試探你我吧。”


    白魅點點頭,道:“那個叫玄算子的老頭不簡單,似是看出尊者來了,每次朝會都會盯著你看,怕是起了疑心。”


    白澤道:“他若是果真起了疑心還會舉薦你做長老嗎?想必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莫要與他計較,將計就計就是了。”


    是夜,注定無眠!這一消息傳出,便在整個宗門裏炸開了鍋,一個個摩拳擦掌,似乎不論修為高低,都有意要試一試、拚一把。這其中大致分為三類人,其一是最底層最廣大的普通弟子,平日裏他們都沒有露臉的機會,即便是在列陣時都未必輪得到,如今麵對這樣天方夜譚似的機會,自然是興奮異常,即便明知自己實力不濟,不能成事,至少,也看到了出人頭地的希望,敢於萌生做長老的白日夢了。其二是雖然也是出身底層,但靠著絕佳的天賦和難得一見的際遇,能夠得以與白姓宗族弟子齊頭並進,若是石三還在,便是此列,但這部分人極少,機會卻極大,分列在各堂及護法座下。第三類人,便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白姓宗族弟子,他們不論前輩還是晚輩,都占據著絕佳的修煉法門、資源和血脈優勢。這類人數量龐大,但真正能達到競選長老席位的,還是少之又少。如此算下來,倒也並不算難事,隻是如何服眾才是讓人最頭疼的,因此,當晚布置下以後,各長老院、諸堂都進行了推選,隨後又將推選出來的幾人聚在一起,進行內丹探測,將最終勝出者定為候選人。各處推選出來的弟子,自然是要經過長老或是堂主特殊照顧的,無非是給幾粒丹藥,幫著指點一二,總之是要全力以赴的,說不定就能推選出一位長老來呢。


    經過層層內部考核、選拔,終於在第二天一早便定下了三十二人,八個長老院推舉的大多數是與白崇一同輩的前輩,僅有白茹、白蕙沒有同輩的男丁,隻能推選了晚輩。而各堂大多“推舉”的是堂主本人,隻有木林堂,在達山被殺之後堂主的位子就一直空缺著,便推舉了修為最高的桃穀子來應戰,桃穀子自然是極歡喜的,隻要能夠正常發揮,即便長老選不成,迴來還是能坐得堂主的位子,因此,從一選出,他便有了收獲。


    整一天,白元宗門裏極安靜,沒有人敢大聲喧嘩,但內心裏卻都異常興奮,那些待選之人紛紛把門關起來,不接見任何人。若是此時黑刹趁機偷襲,必能長驅直入,攻下宗門,將白元派一鍋端了。當此時,時間被拉扯著,過得便比平時快了許多,白天和夜裏合計十二個時辰,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到了真正競技的時間了,宗主殿門前已清了場,騰出一塊開闊的空間來,足夠他們施展。宗主白崇一、薩滿玄算子及六位長老合計八人背靠殿門一字排開。在場地四周圍滿了人,站在最前的是各長老院宗族弟子,再往後是各堂前輩及優秀後輩弟子,最後麵幾圈是各堂尋常弟子,他們參與的熱情高漲,個個臉上浮現著敬仰、期待與躍躍欲試的神情。


    白崇一見人頭攢動,朗聲宣布:“競技正式開始,請候選人入列。”三十二人從大殿裏魚貫而出,走到白崇一麵前,轉過身向眾弟子們亮相。從左向右依次是大長老院的白樺、三長老院白杉、四長老院的白檀、五長老院的白槿、六長老院的白梅、七長老院的白桐、八長老院的白無名、九張老院的白無塵以及二十四堂的招引堂蒙師、青苗堂單喬、藥堂抱樸子、英武堂德父、丹成堂衝虛子、武備堂亞班、工坊堂依智、陣法堂良彌、功法堂公孫起、金石堂琅玕子、離火堂燚焱、風巽堂泛舟子、乾元堂本初、雷震堂百裏敬、地坤堂載淳、水坎堂漪嵐、山艮堂千飛羽、澤兌堂悅林叢、林木堂桃穀子、外事堂逍遙王、法司堂文正、遁甲堂固安、督察院解之角、宗主堂白楠,這些人除了白楠平靜如水,其餘人臉上都洋溢著得意的神情,多年來他們也沒動過手,對自己的修為都有著極強的信心,想在今日大展身手,叫眾人刮目相看。可惜,這不是一次展示,而是一場競技,既是競技便必定要定出勝負、分出強弱,因此,無論他們怎樣信心滿滿,片刻之後,定會有人垂頭喪氣,這是鐵律,但怪就怪在,沒人覺得敗下陣來的會是自己。


    為了公平起見,八個長老院之間通過抓鬮兩兩對決,二十四堂之間兩兩對決。第一個被抽中的是三長老院的白杉和八長老院的白無名,一個長輩、一個晚輩。白杉直唿幸運,竟抽到了個“軟柿子”來捏,白無名也是誌得意滿,很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向白杉拱手施禮,不等開場鑼聲滅,便一個縱步躥上前去,真氣隨身騰起,一副勢不可擋的架勢。


    白杉冷哼一聲,小聲罵道:“這般不知禮教嗎?”當下,也祭出真氣盾來,接住白無名一擊,又私下裏引一股真氣到腳尖,待他近身時,一麵假意吃力地抵擋,一麵抬腳上踢,攻在白無名下盤。白無名沒防備,被他一招擊中要害,一時疼痛難禁,當著眾人的麵又不好喊叫出來,騰騰向後退了幾十步,咬牙切齒的調運真氣挺住了。周圍看戲的眾弟子哄然大笑,沒想到競技剛一開始,就看到這麽精彩的大戲,誰能想到平日裏道貌岸然的輔長老,會在同門比試中用上這麽下三濫的手段。


    八長老白茹在下麵坐著,臉上陰晴不定,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隻覺得麵紅耳赤,不願再看下去,起身走了。


    白無名被徹底激怒了,騰地放出真氣,飛射出三兩丈的光芒。指著白杉罵道:“既然你為老不尊,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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