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收起信,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鬆,道:“哪裏有那麽多妄圖謀逆的,即使有,也不至於這般明目張膽,怎麽就能輕易讓駐防的弟子給發現了呢,你說是嗎,二師叔?”說完,看著白鬆的表情。


    白鬆並沒什麽表情,仍是僵笑著,點頭道:“那是自然,權當女人間的妒忌罷了,白魅立了大功,難免引人嫉恨。”


    白靈兒笑道:“女人是善妒忌,但向來是愛憎分明的,若是做了什麽離經叛道的事,第一個饒不了你的便是女人,她恨不能抽了筋扒了皮,將壞人碎屍萬段。”


    白鬆哈哈大笑起來,道:“我說的人裏自然不包括你,你這火爆性子,比男娃還要罡烈,反倒是無雙,溫潤如玉,像個女子。”


    白靈兒無心同他打趣,笑道:“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汙。我是嶢嶢者,應當改一改了。”


    白鬆笑了笑,沒有搭話,轉身出門去了。白靈兒看著他的背影,驀地發現,這位並肩作戰幾十年的師叔,竟如此陌生。


    她坐立不安地等了又等,始終不見那弟子迴來,也不見白崇一調白鬆的指令,時間越久,她心裏的越是不安,漸漸變成了一種難以言狀的不祥預感。


    等到第三天時,白靈兒再也等不了,她打算親自去麵見白崇一,向他奏明當前的情況,撕開白鬆的假麵。她甚至懶得向白鬆知會一聲,在崖前一縱身,便南方飛去。沒想到,飛出不足三五十裏,便迎麵撞上了白鬆和白梧。


    白鬆假裝驚訝道:“靈兒來此做什麽?”


    白靈兒懶得與她廢話,道:“宗主叫我迴去,說有要事相商。”


    白鬆道:“是什麽要事,怎麽還要背著我們?”


    白靈兒強壓著怒火,和氣道:“倒不是背著師叔,隻是事發突然,未來得及與師叔商議。”


    白梧道:“倒也無妨,你快去吧,莫叫宗主等急了。”


    白靈兒似遇見了救星,看來白梧並沒有被白鬆收攏,拱了拱手道:“謝過師叔,我先去了。”剛要縱身飛走。被白鬆打起一道氣盾擋住了。


    終於,要撕破麵皮了!


    白梧驚疑地看著白鬆,問道:“這是何意?”


    白鬆惡狠狠地道:“她暗中與黑刹勾結,妄圖謀逆,怎麽能放她過去!”


    白靈兒想到他有可能會狗急跳牆卻沒想到他會反咬一口。以她的性子,怎麽忍得了這等事。立刻祭出白綾,打向白鬆麵門。白鬆輕易化解,也祭起真氣,應付著白靈兒接連發出的攻擊。白梧立在一旁,不知該信哪一方。


    白鬆抽出空子來衝白梧喊道:“休叫她跑了,遺禍無窮。”


    白梧仍不敢出手,問白靈兒:“先不要打,到底是怎麽迴事?”


    白靈兒道:“他與黑刹暗中勾結,在……”話沒說完,就被白鬆飛來一招打斷了。白靈兒這一停頓,轉攻為守,她畢竟年輕,較白鬆少了幾十年的修為,怎麽能是他的對手。白鬆如驟風急雨般發出連擊,叫白靈兒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此刻他並不需要白梧幫忙,隻需他當一個看客,待他收拾了白靈兒,死無對證之後,憑他的智力,白梧早晚是他的麾下大將。


    白靈兒堪堪招架住,躲過白鬆一波又一波“殺招”“絕招”。看著站在一旁的白梧,心裏雖恨卻無暇分神。


    白梧見白靈兒應付的有些吃力,惻隱之心大動,剛要上前勸一勸,卻忽見一道白影閃過,乃是奉惠澤之命前來催辦的白衣。她遠遠見白鬆和白梧攔住了白靈兒去路,知道她闖不過關去,猶豫再三,還是禁不住同門情分,趁白鬆不備,一個閃身殺過來,打他個措手不及,好給白靈兒騰出空子來,讓她逃跑。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若不是她出手,兩人還興許有一線生機,她一出手,就更攪亂了局勢,堵死了白靈兒的去路。


    憑白衣的修為,怎麽可能傷得了白鬆呢,她全力一擊被白鬆輕鬆化解。白靈兒見來了幫手,喜出望外,與白衣對視一眼,笑了笑。白衣終於見到了白靈兒的笑,心頭一暖,險些落下淚來,點頭迴應。


    白鬆見白衣來了,哈哈大笑道:“終於是還是忍不住了嗎?”又向白梧道:“再不出手,恐怕再來的就是黑刹忍者了。”


    白梧先是一怔,道:“這是怎講?”


    白鬆道:“這叛徒可是黑刹惠澤郎君身邊的紅人,我早就說,白靈兒與黑刹勾結,如今可算是鐵證如山了吧。”


    白靈兒頓覺五雷轟頂,沒想到多了個幫手的同時又多了個勁敵,算了,放棄幻想,與他們決戰吧。


    白衣冷不防被白鬆倒打的一耙徹底激怒了,嘶吼道:“白鬆,沒想到你不僅陰險還是小人,自己做得好事也不敢認嗎?”


    白鬆哪等她說下去,手掌翻動,縱身向前,打出兩道真氣,一道襲向白靈兒,一道襲向白衣。白靈兒祭出氣盾來硬接下了,白衣卻不敢接這一招,她本就離得近些,騰騰騰後退了幾步,見氣勁就要近身了,便氣運腳尖,縱身一躍,躲過去了,這就是白元長老的實力。若是被這輕巧的一擊打中了,非死即傷。


    白鬆一麵逼近兩人,伸手去擒白衣,一麵向身後喊道:“白梧快動手。”


    白梧見他們三個人混戰在一處,仍有些猶豫,憑他的智力,需要些時間來判定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叛徒。起初白鬆說白靈兒勾結黑刹,他是不信的,憑他對白靈兒的了解,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不會有悖於宗門的,想必兩人之間存在一些誤會。然而,投靠了黑刹的白衣卻突然現身來幫她,這就讓他不得不心生疑慮。還是幫白鬆吧,畢竟他一直護著自己,朝夕相處之間,並未見他有什麽投敵叛變的跡象。於是,他出手了。


    白靈兒見白梧殺來,心裏涼了半截,脫口叫了一句:“七師叔!”


    白梧被她這一聲“師叔”叫得心裏一顫,飛速前進的身子頓了頓,但緊接著,他又被另一個聲音驚醒——白鬆衝他吼道:“快動手!”白梧實在是對白靈兒下不了手,便反手向白衣攻去。白衣哪經得起這樣的攻擊,堂堂兩名白元長老,即使他有通天修為,也未必經得住這樣的夾擊。


    白梧一擊來得猝不及防,白衣躲避不及,不得已用身體生受了。即便她使了禦身之法,也於事無補,撞擊瞬間便彈飛出去,足足百米之遙方止,身上筋骨發出哢嚓嚓的響聲,不知有多少斷裂處。


    白靈兒大叫一聲“七師叔!”卻不似先前那樣情深,而是既驚又憤,恨他被白鬆花言巧語蒙蔽了心神,看不透事實。白梧心裏實不是滋味兒,立在原地許久。


    白鬆見解決掉了白衣,向白梧投來讚許的目光,又轉向白靈兒發力。此時,白靈兒正欲迴身去救白衣,不防備白鬆一襲。他本就下了殺招,一擊正中要害,白靈兒也騰騰地飛了出去,隨即向下方山林裏墜落。


    白鬆縱身趕上去搜尋,白梧仍愣在原地,良久之後,才想起來要去尋找白衣的蹤跡。白鬆叫道:“先去找白靈兒!”不消片刻,白鬆、白梧兩個就找到了躺在灌叢裏呻吟的白靈兒。


    白鬆笑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與誰作對不好呢,硬要與我作對,我先送你歸西,隨後再打發你那小情郎去陪你。”白靈兒在那裏掙紮了一下,沒有站起身來,渾身的筋骨都被震碎了。白鬆見她徹底沒了反抗的能力,便對白梧說:“你在這裏看著她,我去找另一個。”說著,便向白衣落地的方向騰躍而去。


    白鬆走得遠了,白梧見地上動彈不得的白靈兒,說道:“你怎麽就做出這般出格的事來呢?”


    白靈兒張口要辯解,喉頭一頓,噴出一口鮮血來,想是五髒六腑都深受重創了。白梧不忍心,上前去查看白靈兒的傷勢,見她筋骨盡碎,僅靠一口氣血支撐著,心裏竟如刀割的一般,輸了些真氣給她,保她性命無虞。白靈兒再也禁受不住,昏死過去。


    白鬆循著蹤跡,很快找到了躺在地上的白衣,白梧一招實在是未盡全力,否則,白衣怎麽還會有命呻吟呢?四下無人時,白鬆徹底丟掉了枷鎖,野心膨脹到極致,陰笑著一步步逼近白衣,控訴道:“這些年也多虧了有你在其中牽線搭橋,隻是你不識時務,偏要堅守什麽狗屁宗門。你知道嗎?現在的宗門裏,沒有人惦記你,也沒有人恨你,因為壓根沒人記得你,你已被宗門遺忘了,殘酷嗎?傷心嗎?悲涼嗎?是啊,白元宗裏沒有什麽情理,隻有冷冰冰的人心,和火辣辣的嫉恨。”邁步上前,一把抓起白衣,惡狠狠地道:“你知道你姓什麽嗎?白,是白崇一賜予你的,你還不如我,你連姓什麽都不知道,隻配做白崇一的狗,信不信,即使你死了,也會無聲無息的,得不到任何人的悲憫,惠澤那裏,我隻需要說一句‘白衣是白元派來的臥底’,他便不再追究你的死因。”對著白衣笑一笑,算作最後的告別,道:“別怪師叔心狠,我也是身不由己。”說完,一掌拍在白衣的天靈處,登時,七竅血噴入注,眼白翻出,霎時絕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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