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那你先迴府吧,明日早些入宮。”


    楚靖巧如蒙大赦,在心裏感謝了太後好幾遍,這才雀躍地出了宮。


    寬敞的馬車在京城行駛著,拐入一個無人的巷口時,突然車廂劇震!


    “砰!”


    一聲巨響傳來,刀劍出鞘的嗡名聲響起。


    楚靖巧心裏一驚,撩起簾子往外看去,車夫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馬車前頭圍堵著幾個衣著破破爛爛的男人,手裏拿著的刀劍也坑坑窪窪地像是生了鏽。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別想過此路,除非頭拿來!”為首的男人大聲喝道。


    流民?


    楚靖巧一愣,這京城如此繁華,還能有流民?


    不等她細細思索,流民們已經握著刀劍衝了上來,拳出如風,滲人可怖。


    楚靖巧側身一避,宛如靈活的鷂鷹。


    前世的記憶刻在骨子裏,她三下五除二,便把幾個流民給放倒了。


    在和為首的男人周旋的時候,她心裏起了疑雲。


    這些人的身法詭異,一定是經過特殊訓練,若說是一支小型軍隊都不為過,怎麽可能是簡單的流民?


    這件事的背後,恐怕不簡單!


    思及此處,楚靖巧毫不猶豫,抬手便在為首的男人身上點了兩下,封住了那男人的穴道。


    頓時,那流民便動彈不得了,隻能用一雙眼睛,惡狠狠地不甘心地瞪著楚靖巧。


    他心裏麵充滿了難以置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為什麽會如此精湛的武功?


    楚靖巧就像是抓著隻小狗似的,輕鬆地領著那流民迴了府。


    楚湯焦急地等待在府門外,生怕自己的閨女受了委屈。


    “巧巧,皇上沒有為難你吧?”


    楚靖巧笑了笑,輕鬆地道:“放心吧爹,現在皇上可信任我了!”


    楚湯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少許,隨後又被楚靖巧抓著的髒兮兮的男人所吸引了眼神。


    “這人怎麽跟個乞丐似的?是你新找來的小廝?你的眼光也太差了!”楚湯吹胡子瞪眼睛。


    流民要是能說話,現在已經被氣死了。


    他好歹也是為貴人辦事的親信,怎麽也有淪為小廝的一日?


    隨便敷衍了自己的父親幾句,楚靖巧便把流民頭子丟進幽暗的地下室。


    解開了他的啞穴,淡然道:“說罷,是誰派你來的?”


    流民頭子不服氣地瞪圓了雙目,道:“我是不會……呃!”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楚靖巧手中握著一把銀票,在他眼前揮了揮。


    油墨清香混著金錢的渴望,流民頭子的眼神就像是被一把火給點燃了。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怎麽樣,說不說?你跟著我,這些錢都是你的。”楚靖巧財大氣粗。


    “咕咚。”


    流民頭子咽了口唾沫,但還是梗著脖子道:“你……你別想賄賂我,我不是這種人!”


    “硬骨頭?我喜歡!”楚靖巧隨手把銀票一拋,又從袖口之中掏出一枚黑黢黢的藥丸,不由分說地便塞進了那流民的口中。


    流民驚恐萬狀地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剛剛才看見暴富的希望,現在就被投了毒?


    這是什麽離譜的生活過山車?


    楚靖巧慢悠悠地一笑,道:“這是慢性毒藥,隻有我給你解藥,你才能活下去。我再問你一遍,你是想跟著我混吃香的喝辣的,還是想去閻王爺那裏喝孟婆湯?”


    ……


    第二日,楚靖巧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坐著馬車慢悠悠地進宮。


    一見到周辰川,楚靖巧便乖覺地跪了下去。


    她誠懇地道:“皇上,昨日草民迴家路上遭遇流民襲擊,草民覺得那流民身法不凡,似有詭異,於是私自抓了那流民之首迴去審問,還請皇上恕草民擅專之罪!”


    周辰川撩起麵前的九龍珠簾,看向地上跪著的美豔少年。


    他蹙起劍眉,問道:“你審問出什麽來了?”


    昨日,楚靖巧以巨額鈔票和毒藥威逼利誘,總算是從那流民頭子的口中,掏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楚靖巧抬起頭,一字一頓地道:“那流民其實是您的皇叔周朗央的部下,是周朗央有謀逆之心,擔心您與楚家交好,讓他更加被動,所以派人來殺草民!”


    周朗央!


    周辰川濕漉漉的黑眸裏掠過一絲銳利,冷色漸盛。


    “草民認為,皇上英明,對此事定有對錯之斷。故而,草民絕不隱瞞,還請皇上恕罪。”楚靖巧眼神清澈,字字鏗鏘。


    就在此時,一個小太監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稟告道:“皇上,央王求見!”


    說曹操,曹操就到。


    周辰川溫和地衝楚靖巧擺了擺手,道:“你先去屏風後頭避一避,和朕一起聽聽,朕的好皇叔想要說什麽。”


    楚靖巧心裏鬆了口氣,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往屏風後麵走去。


    周朗央披著一件造價不菲的絲綢袍子,臉上還留著兩挫絡腮胡,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便跪了下去,對皇上磕了個頭,道:“啟稟皇上,臣有事啟奏!”


    “哦?皇叔,請講。”


    周辰川饒有興味地往前傾了傾身子,一雙鳳眸之中閃耀著濃濃的譏諷。


    周朗央沒看見他的眼神,隻興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迴皇上的話,臣要狀告楚家公子楚靖巧,遭遇流民,私自收留,不上達天聽,有謀逆之心!”


    這件事可大可小,周朗央便大力地往嚴重了說。


    “哦?楚公子竟是如此罪大惡極!那皇叔預備著怎麽辦?”周辰川發出了一聲孩子般的驚歎,似乎有些慌張。


    周朗央在心裏暗暗地蔑視了一番小皇帝,這到底還隻是一個剛及冠的少年罷了,好糊弄得很!


    他咳嗽了一聲,朗聲道:“請皇上允許臣,帶兵抄了楚家!”


    楚靖巧站在屏風之後,長身玉立,聽到這番話,險些笑出聲。


    好大的胃口,把楚家給抄了這件事周朗央都敢想!


    “好!好!好!”


    周辰川撫掌大笑,連說了三聲好,那雙璀璨的黑眸之中揚起了一層亮色。


    周朗央唇角微抬,目露得意。


    看來,小皇帝是對自己的舉措很是滿意了!


    他自信地道:“那……”


    “朕倒是覺得,楚家公子甚好,流民罷了,皇叔激動什麽?難道,皇叔覺得,那些人並不是流民?”周辰川低低地笑,聲音卻冰寒如霜。


    周朗央心中有鬼,頓時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瞪圓了眼睛。


    “自然隻是流民了,隻是流民!”他連聲保證。


    “那麽,這件事,反倒是皇叔小家子氣了,果然,做人臣便是隻能做人臣,沒有做主的魄力和格局啊。”


    周辰川拾起茶盞,湊在唇邊淺啜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


    周朗央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臉色瞬間便變得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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