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樂宮出來的趙含芝,卻是暗自生恨,憤憤不平。


    經過西衛城那一夜親眼目睹的事情,以及和柳秀的接觸,在她心裏已經認定對方不是一個好人。


    這樣的人,絕不能尚公主姐姐!趙含芝抿著嘴,暗自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柳秀這等粗鄙之人無恥霸占了公主姐姐。


    “知不知道那柳秀現在何處?”


    出了宮門的趙含芝,接過護衛牽來的馬,詢問著柳秀的去向。


    護衛當即迴稟:“按照郡主的吩咐,這幾日小的們一直盯著雍王府的動向,今日雍王世子照例是去了百花坊。”


    百花坊,就在皇城東南隅,坊內多是勾欄青樓,名聲在外。曆年來,無數的兩榜進士,皆在此地留下過一段迴憶。


    趙含芝自是知曉這百花坊裏的皮肉勾當,不禁嬌嗔一聲,果然與她所想不差,那柳秀就是個荒淫之人。


    “走!去百花坊!”


    怒氣衝衝的趙含芝翻身上馬,一馬當先。


    惹得落在後麵的一眾護衛麵麵相覷,眼看自家郡主這架勢,是要去找雍王世子鬧事的,趕忙緊跟上去。


    ……


    與此同時。


    百花坊裏。


    目下雖未日落,但總有無所事事的客人,需要尋歡作樂,導致這百花坊裏晝夜不歇,永遠都是人聲鼎沸。


    不過一刻鍾前從王府偷溜出來,帶著柳忠到了這百花坊的柳秀,臉色有些凝重。


    已經整整數日了。


    朝廷還沒有下旨申斥自己。


    這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世子,昨夜打砸了聽潮苑東西的賠償,都已送過去了……”


    “那邊說,隻要世子願意,下次可以清空了別的客人,專讓世子打砸發泄……”


    剛剛送出去數千兩銀票的柳忠,宛如刀斧加身,割肉一般的滿臉心痛。


    “怎麽,她們還想逮著本世子一直薅羊毛?”柳秀亦是頭痛不已。


    這幾日,他算是在這百花坊裏闖出了好大的名聲。


    現如今,人人都知道本該奉旨入京讀書的雍王世子,卻是個不學無術,隻知玩樂,卻喝多了還會胡鬧的浪蕩子。


    就連點姑娘不給錢的事情,他都做出來了。


    可就是這般,朝廷似乎是個聾子啞巴一般,對此事不聞不問。


    看著雅間外麵,因聽聞自己登門,不時加裝過路,實則意欲被自己叫進來的萬芳閣姑娘們。


    柳秀懨懨道:“我爹是真不會挑時候,這時候非要奏捷幹什麽?這不是給我增加困難嘛!”


    想要和長樂公主了結婚約,並非是他親筆休書,就能簡單了結了的事情。


    隻有讓皇帝和那位長樂公主,真正覺著自己是不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才能讓對方下定決心,中止這場能給西北招來殺身之禍的婚約。


    此刻的柳秀,覺著自己已經是身心俱疲。


    畢竟,成天往百花坊裏跑,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柳忠眼角抽抽,柳秀是世子,話可以隨便說,但他不能。


    轉而說道:“聽聞,七王之子入城那日,陛下去了一趟內閣,然後便是王爺的捷報送入宮中。”


    “父王本意這是要替咱們,在這天安城中積攢功勞呢……”柳秀幽幽的說著話。


    記憶中,在他踏上前來天安城的時候,西北還無戰事。


    那麽想來,這場戰事是在他離開西北之後,方才發動的。


    而西北之所以發動這場戰事,便是為了如今那份送入天安的捷報。


    這是在替他增加籌碼,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在天安城過的更好一些。


    隻是……


    那位還未曾見麵的老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未過門的兒媳婦,會是個膽敢造反的女人。


    想及此處,柳秀也隻能輕歎一聲:“既然事已至此,我等也難以更改。往後,還是要靠咱們自己想辦法。”


    停下話,柳秀沉吟後又問道:“鎮邪司那個丫頭查得怎麽樣?”


    “查清了。”


    柳忠斬釘截鐵迴著。


    隨後繼續說道:“那丫頭叫阮芝蘭,父母皆是鎮邪司老人,前些年似乎是因為外出查探一件有關邪修作亂的案子,不成想竟然是一去不迴,了無音信。


    具鎮邪司後來調查,大抵逃不過是遭了邪修的毒手。也正是因此,鎮邪司司正才法外開恩,將其招入司中。


    不然憑她不過六品境界,又如何能進鎮邪司著憲章服辦差。”


    鎮邪司上下結構嚴謹,除了核心成員之外,外圍人員皆著大秦軍袍,而非鎮邪司專屬的憲章服。


    想到那日見到阮芝蘭的場景,柳秀不禁啞然失笑:“如今她在做什麽?”


    柳忠聳聳肩:“還能是作甚,不過是在城中巡哨,昨日還被南城一位老嫗拉著,說是這麽好一姑娘,配自家的孫兒最是合適……”


    天安百姓果然就是不一樣。柳秀心裏好笑,隨即看向不知不覺走到近處的一片建築前。


    “聽潮閣?”


    “這麽有文化的店名?”


    柳秀站在聽潮閣前,看著店門外長得珠圓玉潤、風姿卓越的老鴇正在迎來送往。


    在其身後的聽潮閣內,群芳爭豔、紅飛翠舞,一位位妙齡女子,嫋嫋婷婷,與那些滿麵紅光的客人們推杯換盞間尤紅殢翠、卿卿我我。


    勾欄青樓。


    向來是消息最便捷的地方,即便是亡國之時,仍能人聲鼎沸。


    若非為了敗壞自己的名聲,塑造自己紈絝子弟的人設,柳秀絕對不會天天到這等地方來。


    心裏想著正經事,柳秀提步上前。


    未走出幾步,那老鴇便已經搖著不再纖細的腰身,揮舞著一方紅手帕迎了過來。


    “竟然是世子大駕光臨!”


    “不說旁的,世子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我家都有!”


    “不論是東瀛女,還是南疆那邊的小女妖,我家都有門路!”


    “再不行,妾身也是……”


    柳秀畏懼的退後了兩步,走進聽潮閣內,環顧四周,有不少已經再次尋歡的客人,很是方便將自己的壞名聲傳揚出去。


    老鴇引著柳秀往一旁的雅間去,邊說道:“世子想要什麽,隻管說,聽潮閣包您滿意。”


    進了雅間,柳秀急切道:“要安靜的,不要嘰嘰喳喳的。”


    果然是個吃素不吃葷的。


    想著這幾日百花坊裏的傳聞,老鴇嗲嗔了柳秀一眼,搖著豐臀走出。


    少頃後帶著一女進來:“世子,這是芙蓉,我們聽潮閣裏最是安靜的了,世子且玩著,若是不盡興,妾身再送幾位進來服侍您。”


    說著話,老鴇眼神剜著柳秀,退出雅間合上屋門。


    “過來,坐下,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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