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曠野中在森林裏在平原上漫無目的奔馳著。任何看見他的人類都會感到恐懼並唿喊出一個字——狼。但是在這個被人畏懼的身形之中卻有著一個人類的靈魂,他的名字叫福達梅斯。現在的他幾乎失去了所有人的情感思想,神識被封閉在了一個血紅的空間內,那裏充滿了暴戾恐懼和死亡的氣息,他在這裏漸漸地迷失漸漸地隕落……有時候他自己好像會被一兩聲人類的驚叫所驚醒,但恢複神智後所見到卻是滿地碎肢殘骸,而這些本應令自己為之厭惡為之憎恨的景象竟然激起了一種難以抑製的欲望。強烈的湧動直衝大腦,勉強恢複的意識又被衝散重歸那血色的空間之內耳邊隻有大快朵頤的咀嚼聲……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一個世紀?時間感在福達梅斯的意識裏已經完全消失,直到一陣冰涼的冷光射入,一直圍困著自己的血色空間一下崩塌,在這冷光照射下自己的心聲似乎也慢慢平靜下,然後……福達梅斯猛地睜開眼長出一口氣,一直以來自己好像深陷於一個無法醒來的夢魘直至現在。


    “他醒了,族長。”


    “嗯,辛苦大家了休息吧。”


    冷光依舊照射著自己。無法適應的福達梅斯隻能勉強看見自己身旁有好幾個模糊得人影輪廓晃動著,耳邊傳來的對話似乎是一男一女,隨後是嘈雜的腳步聲。自己身邊隻留下一人,眼睛也漸漸地適應看清楚了這個人——一個手持金屬法杖身穿法袍年約二十五歲的女子,銀色的長發披肩而下,雖然她年齡不大但是這名女子神色間卻透露著無比的成熟與穩重和一絲的聖潔。


    照耀著自己的冷光則是周圍六盞以六芒星形式擺放下的白紗籠罩下的燭光和天空中的月光。看月亮的位置現在應該午夜。接著這些光芒周圍的場景自己則異常陌生——低矮粗劣石木平房,綿延不絕的群山之景,幾十米開外一條小河平緩的流淌著,涓涓細流之聲格外悅耳。自己好像是在一個山間的村落裏。


    “這裏是……嗯?”剛剛開口詢問福達梅斯卻發現自己竟然在石台上被繩索牢牢綁住了四肢和軀幹,而且這繩索異常的牢固自己完全掙紮不動,不知所以然的他那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心境一下又激蕩起急躁焦慮和不安一下嘶吼起來:“這是幹什麽,放開我!我是艾格勒帝國鷹翼軍團的衛隊長,你們這是犯罪!是對帝國的挑戰!”情急之下福達梅斯以為自己是被綁架了。


    “噓,安靜。我們沒有惡意隻是在救你而已。”眼前的女子眉宇間沒有絲毫的慌亂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隻是從容地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後便將手中的法杖放在福達梅斯的胸口解釋道:“我們這麽做隻是為了能順利地完成這個儀式。不這麽做你太危險了,現在你自由了。”說完法杖散發出紫色的微光一下滲透進福達梅斯的身體裏,刹那間綁縛福達梅斯的繩子直接消失無蹤與其一起消失的還有他心中的暴躁。


    “我太危險了?什麽意思?”雖然對方已經表達了善意但是福達梅斯依然不理解他的話但是在他起身的瞬間卻一下愣住不動。因為自己撐起身子的手竟然長滿了長毛,指尖也如同野獸的利爪一般。福達梅斯不可思議地看著這雙手轉而望向身體的其他部位。胸口四肢乃至包括勉強能看見的麵龐斜側都長滿了濃密的長毛。驚愕之下福達梅斯一下竄起,用自己也難以置信的動作瞬間就狂奔到了河邊,在皓月的銀色光輝照射下小河映射出的景象格外清晰,那是一副為自己刻下最恐懼記憶的麵容,那個殘殺了自己同袍兄弟戰友的麵容——巨狼的麵龐!那可怕的一幕幕依舊像剛剛發生的一般。但是現在這卻是自己的麵容……就在福達梅斯不知如何接受這一切恍惚在原地不知所措之際一段記憶卻如同倒灌的海潮湧入他的腦海,那是他幾年以來的一切——嘶吼、襲擊、殺戮、吞噬、逃亡、爭鬥。這些行為周而複始,他不斷的製造著一件件兇殘的血案,散播著無邊的恐懼,而受害的對象正是他誓死保護過的同胞。那一張張原本在普通熟悉的不過的平民麵龐在這隆長的記憶中卻隻有驚恐絕望憤怒和仇恨……雖然隻是短短的時間,但是那長達幾年的隆長的所有記憶卻絲毫不差,哪怕最微小的細節都沒有錯過全部映射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記憶的最後疾奔中的自己雙腳一軟好像掉進了一個土坑之內,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無數的繩索套下,最終目力所及的是一雙血紅色的翅膀陰影伴隨著迎麵而來的壓迫感襲向自己斷絕了自己所有的意識。


    “這是……”多年前失去了所有的隊友的打擊,隨後幾年中那夢魘般的經曆,這一切幾乎讓福達梅斯崩潰,在被那些怪物襲擊之後自己竟然也變成了和它們一般的存在。所犯下的罪行更是自己難以想象的。自己曾經的榮耀光輝的前途……一切的一切全部化作了虛無。他一下癱坐在地一片茫然不知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第九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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