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會與你一爭高下!嗬嗬!”我笑著說道。


    “好啊!”冉染迴應道,盡管她的表情是平靜的,但是我能感覺到她語言中的笑容。


    “在我們的高中階段的一次排練結束後,她破天荒的沒有說‘再見’,而是忽然問起我準備報考哪一所大學,那是我們戀愛之前唯一的一次短暫的聊天。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呆了,彼時的我心中還沒有想明白她的用意何在,因為她剛剛高中一年級,怎麽會關心起高中三年級的我會報考什麽學校呢?


    還有一點便是,她的父母是準備要她直接報考國外的知名學府的,這是她的家人早就為她設計好的學程。


    後來我們戀愛之後,我才知道她不顧家人的反對報考了我所就讀的這所國內學校,至此我才明白,當我在大一新生中看到她的時候的那份驚訝和她兩年前的問話的意義其實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經是注定的安排。實際上,憑借她的才華,考取國內的任何一所一流的音樂學院都不會是什麽難事,報考國外的知名學府也有十足的把握。


    彼時,我迴答說我會報考自己心目中的大學,全力以赴的去爭取考入國內最好的學校!她又問我為何不報考國外的學校,我那時的迴答其實是很愚鈍的,我迴答說,出國深造這件事可能會在大學畢業之後再考慮!她又問是不是因為已經是西蒙的學生,所以認為報考國外的學校是浪費時間、多此一舉?我告訴她說,我隻是不急於去國外的學校學習。


    之後,她便沒有再提出什麽問題,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再見!’盡管這件事給我留下的印象極深,但是卻沒有讓我深入的思考過什麽!在我的概念中,兩年之後,我們的合作會因為她去國外的學校學習而結束,我會重新尋找演奏的搭檔!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我和她之間的關聯也僅僅限於‘關於那段合作演出時光的迴憶’,從此不再有交集。當然,如果也隻能是如果,永遠也不會成為今天的事實!”我說道。


    “一個女孩子,問你這樣的問題,其實用意已經很明顯,可是你卻沒能想明白!你的心裏果然隻有音樂!你的確應該像她說的那樣,娶音樂做妻子!”


    “彼時的我的確是太……”


    “這麽說,你們的戀愛關係是在大學開始的?”冉染問道。


    “是的,當時,她大學一年級,而我正是三年級!在大學期間,我們接到的演出邀請依然很多,但是我們已經開始有能力自己去做出選擇,哪些要去,哪些可以推掉。在我大學三年級期間,由於我們經常參加演出,媒體上也有報道,所以在學校裏的人看來,他們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感到有些困惑,因為在學校中我們卻從未出雙入對,有人猜測我們是隱形戀人,也有少部分的人認為我們之間根本不是戀人,隻是合作搭檔,僅此而已。


    盡管我們之間言語極少,但是卻達成了某種默契,即在學校中從不談及我們的演出,也不會一同走在學校中的路上。這並非是出於某種掩飾,而是我們都認為,那根本沒有必要對人談起,隻要專心的去拉琴、彈琴就可以了。


    對自己的演出滔滔不絕的描述,並不能代表自己處於一個多麽高的位置上,自本質而言,我們和同學都是學生,並沒有什麽區別!在學校中保持低調,對我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事情的轉變出現在我三年級學期臨近結束時的一次演出歸來的路上,當時,在我們返程的航班上,出現了險情,事後我們才知道,在飛機準備降落之前的那段時間,突然遭遇了風切變,在我們幸運的安全著陸之後,在我下飛機的時候,我看到飛機一側的尾翼和機翼都有破損,我們當時距離死神的確隻有一步之遙。


    降落前的那段時間原本我們都在各自想著盡快迴家,緩解演出和旅途顛簸帶來的疲勞,我和她都各自戴著耳機聽我們演出的現場錄音,這是我們每次演出結束之後的習慣,為的是從中發現一些可能存在的瑕疵或者需要改進的地方,確保每一次的演出質量。


    但是忽然間,飛機開始劇烈的搖晃,而不是那種遇到氣流時的普通的顛簸,而且原本正在下降高度的飛機此時開始重新爬升。大家都意識到飛機遇到了問題,機長通過廣播告知乘客保持鎮定,坐在座位上不要動。廣播之後,機艙裏一片沉寂,沒有人說話,隨後氧氣麵罩便自動落了下來,問題似乎變得嚴重了。


    這時,她忽然靠近我並悄聲地對我說,她旁邊的人在給自己的妻子寫遺書,說他很愛她。然後便把目光轉向我的雙眼,盡管我們已經合作演出了六年的時間,但是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對視彼此。她的目光中充滿了不舍,那種讓我無比感動的不舍。我們的手很自然的便扣在了一起,我的手就這樣一直在感受著她的掌心傳來的溫度,直到飛機降落之前,我們都沒有放開。


    這便是我們相識六年以來的第一次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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