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所言,可有膽量再複述一遍?”


    徐誌道眼中寒芒閃爍,猶如實質化的利刃,此刻他胸膛內的怒火恰似燎原之勢,洶湧澎湃。


    那股子殺意濃烈得近乎實質,生平從未如此刻這般,滿心滿眼皆是將眼前之人剁為肉泥的衝動。


    “監軍,您這是在找尋何物呢?”


    郭敬臉上堆滿了諂媚至極的笑容,那副討好的模樣仿佛能擠出一汪水來,他小心翼翼地朝著徐誌道湊近,聲音輕柔得近乎諂媚地問道。


    “哼!”


    徐誌道怒極而笑,那笑聲中卻毫無笑意,反倒透著絲絲寒意。


    “我找什麽?老子的槍呢?


    今日便要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包天的混賬東西知曉厲害,看看你還敢不敢如此肆意妄為!”


    他隻覺太陽穴處突突跳動,仿若有細密的鼓槌在敲擊。


    這幫家夥素日裏雖愛嬉鬧胡鬧,可這次的行徑卻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簡直就是在老虎嘴邊拔須,公然挑釁權威。


    “監軍,您息怒啊。”


    郭敬瞧著徐誌道這副怒發衝冠的模樣,趕忙趨步上前,雙手不停地作揖打躬。


    臉上滿是焦急與惶恐,試圖以這般姿態來安撫徐誌道仿若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情緒。


    “息怒?”


    徐誌道猛地瞪大了雙眼,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蜿蜒扭曲宛如一條條憤怒的小蛇。


    “我如何能夠息怒?


    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可曉得這是要株連九族的彌天大罪!”


    “監軍,這……”


    郭敬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可臉上卻仍隱隱帶著一絲狡黠的神色。


    “實不相瞞,此事乃是我暗中應允的。


    我們幾家皆持有太祖太宗禦賜的免死金牌,起初我們亦深知此事牽連廣泛,風險高如天塹,然而細細斟酌一番,卻發覺這未嚐不是為陛下呈上一個敲打勳貴階層的絕佳機緣。”


    徐誌道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疑惑與探究之意,沉默良久後,緩緩開口說道。


    “繼續講。”


    郭敬微微弓著身子,聲音低沉卻條理清晰。


    “我們的祖上,要麽是追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開疆拓土的開國功勳,要麽是在靖難之役中為太宗皇帝立下汗馬功勞的股肱之臣。


    但歲月悠悠,曆經百年風雨,我等家族又怎能不被皇室所忌憚?


    且看如今,我們坐擁廣袤良田,蓄養著數量可觀的私兵,倉廩中錢糧滿溢。


    這般情形,哪怕隻是稍有反意,即便造反失敗,亦有丹書鐵券作為最後依仗,如此情形,哪位帝王能夠容忍我們這些勳貴世家的存在?”


    徐誌道眉頭鎖得更緊,眼中的疑慮愈發深沉,片刻後,再次開口。


    “郭敬,我且問你一個問題。”


    “監軍但講無妨,小的洗耳恭聽。”


    郭敬趕忙挺直了腰板,神色間滿是恭敬與專注。


    “奇變偶不變。”


    徐誌道緊緊地盯著郭敬的雙眼,目光銳利得好似要穿透他的眼眸,直抵內心深處,不放過他臉上哪怕最細微的一絲表情變化。


    “這……監軍,您這便問完了?”


    郭敬一臉茫然無措,顯然未曾料到徐誌道會突如其來地拋出這麽一個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徐誌道冷哼一聲,滿臉皆是無奈之色,擺了擺手說道。


    “罷了罷了,我瞧你今日仿若被什麽邪祟附了體,陡然間開竅,說出這般長篇大論,我還當真有些不太適應。”


    他心底暗自思忖,這郭敬平日裏雖說有些許小聰明,可今日這番精心謀劃,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透徹,莫不是背後另有高人在暗中指點一二?


    郭敬抬手撓了撓頭,臉上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嘿嘿笑道。


    “監軍這是打趣小的了,小的不過是平日裏在監軍身邊,受您的言傳身教熏陶得多了,又想著咱們總不能這般渾渾噩噩、毫無作為地混日子,這才鬥膽說了這幾句心裏話。”


    徐誌道笑罵道。


    “少在我這兒扯些沒用的犢子。”


    言罷,他深深地看了郭敬一眼,而後在屋內緩緩踱步,腳步沉重,心中反複掂量著此事的利弊得失。


    雖說郭敬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可這無疑是在玩火自焚,稍有差池,便會引火燒身,不僅自身難保,還會連累身邊一眾兄弟。


    “郭敬,你可有想過,陛下倘若借此機會對勳貴階層大肆打壓,你們又該如何應對?


    這朝堂之上,局勢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般的兒戲嗎?”


    徐誌道停下腳步,目光如炬般緊緊盯著郭敬,那眼神好似要將他看穿一般。


    郭敬微微低下頭,臉上卻並無絲毫懼意,神色沉穩地說道。


    “監軍,我們自是都明白其中潛藏的巨大風險,但陛下如今正值用人之際,我們此番舉動,雖說有些激進冒險,卻也是真心實意為了朝廷的長遠發展著想。


    隻要我們能夠在此次事件中充分展現出對陛下的耿耿忠心,以及對朝局的清晰認知和深刻洞察,想必陛下也不會太過為難我們。


    再者說了,我們家裏的丹書鐵券雖說號稱免死之物,但陛下若是鐵了心要追究起來,也並非毫無辦法破解,倒不如我們主動獻上這個契機,以此來換取陛下的信任以及日後的安穩生活。”


    徐誌道靜靜地聽著郭敬的這一番話,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與權衡。


    他不得不承認,郭敬的話雖說大膽激進,但也並非全無道理可言。


    近些年來,這些勳貴世家確實有不少仗著祖上的赫赫功勳,在朝堂內外肆意妄為、為所欲為,陛下恐怕早就有整治打壓之心,此次倘若能夠處理得當,或許真的能夠成為他們這些勳貴子弟的一個難得轉機。


    “你們這般行事,又該如何向自己的家族交代?”


    徐誌道看著郭敬,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輕聲問道。


    “那個……監軍,您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日後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吧。”


    郭敬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說人話!”


    徐誌道眉頭一皺,聲音微微提高了幾分。


    “監軍,您如今怎麽說也算是久安伯府的小伯爺了,手底下難道就不缺些得力的私兵?”


    郭敬嘿嘿笑著,臉上的笑容愈發諂媚。


    “你這話是何意思?”


    徐誌道神色一凜,目光緊緊地盯著郭敬。


    “監軍,我們一共有三十人願意投身到久安伯府麾下,效命於您。”


    說著,郭敬雙膝一曲,跪倒在地,神色間滿是誠懇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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