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踏入錦州大牢,那扇厚重無比的鐵門在身後緩緩合攏,發出一聲沉悶而壓抑的聲響,在這昏暗幽深的空間裏久久迴蕩。


    昏黃黯淡的光線艱難地穿透潮濕的空氣,隱隱照出彌漫於四周的腐朽氣息。


    獄卒們瞧見兩位大人親臨,忙不迭地紛紛躬身行禮,一個個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大牢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偶爾傳來的水滴聲,滴答滴答,敲打著這陰森的氛圍。


    馮坤邁著大步向前走去,眼神中閃爍著急切與興奮的光芒,腳下的步子又快又急。


    邊走邊壓低聲音,卻難掩激動地說道。


    “賢侄,今日無論如何,定要從這巴特爾口中撬出些關鍵信息。


    隻要他肯鬆口,那張天祥叛國的鐵證便有了眉目。


    如此一來,錦州之亂的幕後真相必然能水落石出,咱們也能給錦州百姓一個交代。”


    徐誌道微微頷首,神色間同樣滿是凝重與憤恨,他緊咬著牙關,恨恨地迴道。


    “叔父所言極是,不過這巴特爾可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之前小侄對他動用了水刑,百般折磨。


    他卻隻是交代了韃靼人從黃花嶺進入大明這一條微不足道的信息,想來之前是被他糊弄了。


    哼,現在想想,當初守城之時,真該直接把他掛在旗杆上示眾,也省得如今這番麻煩。”


    說話間,二人已然來到關押巴特爾的牢房前。


    透過那一根根粗糲冰冷的柵欄望去,隻見一人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地蜷縮在牢房角落裏,仿若一隻受傷後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狼。


    盡管他此刻形容狼狽不堪,汙垢在臉上肆意橫陳,但那雙眼睛,卻依舊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光芒,仿若夜空中最亮的寒星,刺人眼眸。


    徐誌道瞧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暗忖:果然之前都是裝的。


    馮坤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這壓抑的沉默,他抬高了聲音,衝著牢房裏喊道。


    “巴特爾,在這兒呆得還算舒服吧?


    今日我二人前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心平氣和地好生聊聊。


    你若識相,乖乖配合,我們問什麽,你答什麽。


    本官保你性命無憂,日後還有機會重迴故土。”


    巴特爾聽聞,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仿若對這“優厚”的條件嗤之以鼻。


    他緩緩抬起頭來,用那蹩腳卻充滿力量的漢語迴道。


    “你們這些明人,別白費心機了,休想再從我口中套出半個字。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巴特爾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好漢!”


    馮坤臉色瞬間一沉,仿若烏雲密布,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寒光,冷哼一聲道。


    “巴特爾,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如今你深陷這囹圄之中,生死可都攥在我們手裏,你最好想清楚了!”


    徐誌道在一旁趕忙附和。


    “叔父,跟他這般硬骨頭多費口舌作甚,直接上刑就是了。


    我就不信,他還能扛得住,撬不開他的嘴!”


    說罷,他衝著身後的獄卒使了個眼色,幾個獄卒心領神會,立刻上前,掏出鑰匙,“嘩啦”一聲打開牢門,作勢就要將巴特爾拖將出來。


    巴特爾見狀,卻仿若沒有瞧見一般,毫無懼色,反而挺直了脊梁。


    他咧嘴一笑,笑聲在牢房裏迴蕩,帶著幾分豪邁,幾分不羈。


    “哈哈哈,來啊,你們這些卑鄙小人,除了會用這些下三濫手段,還能怎樣?


    我巴特爾身為韃靼勇士,豈會怕你們這些懦夫行徑,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


    這時徐誌道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一臉壞笑地盯著巴特爾,仿若一隻戲耍獵物的狐狸。


    對著馮坤說道。


    “叔父,這巴特爾既是韃靼勇士,最看重的想必是榮譽與尊嚴。


    咱們可以對外宣揚,就說他已經不堪酷刑,將韃靼的機密全盤托出。


    如此一來,他在族人心中便成了叛徒,即便日後僥幸出去,也再無容身之地。


    這般誅心之法,或許比肉體折磨更能讓他屈服,您覺得如何?”


    馮坤緩緩點頭,目光中透著幾分思索。


    “此法倒也不失為一個策略,隻是若要讓韃靼人深信不疑,還需做得周全,切不可露出半點破綻。”


    馮坤抬手製止了獄卒,他微微眯起眼睛,緩緩開口。


    “巴特爾,你可想過,我們要是傳出你已經投靠我們大明,你猜達延部會怎麽對你?”


    巴特爾氣得破口大罵。


    “你們這幫無恥之徒,如此行徑,也配稱作人?


    當麵算計老子,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一對一單挑,別耍這些陰招!”


    罵聲在牢房裏震得四壁嗡嗡作響,可馮坤與徐誌道卻仿若未聞,依舊盯著他看。


    罵了許久。巴特爾也想明白了,自己根本無力反抗說道。


    “我巴特爾做事,從不求迴報,隻求問心無愧。


    為了長生天,為了大汗,被冤枉了又何妨!


    你們還有什麽招式就盡管使出來吧。”


    話雖如此說,可他微微顫抖的雙手,卻還是不經意間泄露了他內心深處泛起的一絲波瀾。


    徐誌道將巴特爾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上前一步,對著馮坤的耳邊輕輕說道。


    “叔父,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


    這巴特爾之前故意激怒我,想讓我殺了他,隻不過趕上韃靼攻城這件事,才暫且擱置了。


    既然如此,小侄倒有一個主意,可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徹底摧毀他的意誌。


    ”說著,徐誌道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


    他微微側頭,目光掃向角落裏的巴特爾,就像是盯著一隻已然被困住卻仍負隅頑抗的猛獸,既帶著幾分忌憚,又滿是誌在必得。


    馮坤聞言,眉頭瞬間緊緊皺起。


    眉心處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他麵露遲疑之色,目光中滿是謹慎,看向徐誌道


    “賢侄,你且說來聽聽,切不可莽撞行事啊。


    要知道,活著的巴特爾比死了的作用要多得多,萬不可因一時之氣斷了線索。”


    徐誌道在馮坤耳邊低語了幾句,聲音小得仿若蚊蠅嗡嗡,旁人根本聽不清半個字。


    馮坤聽完,臉上滿是疑惑,又問了一句。


    “賢侄,你確定能行?


    這……”


    巴特爾見二人在自己麵前竊竊私語,心中已然明了,定是在研究如何炮製自己,他怒從心頭起,扯著嗓子大喊道。


    “有能耐殺了我,水刑老子可不怕了。


    現在老子一心求死,同樣的招數對老子沒有用了,別在這兒嘰嘰歪歪,要動手就快點!”


    巴特爾聽著二人在自己麵前肆無忌憚地討論如何玩死自己,巴特爾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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