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那古老且熱鬧非凡的街巷之中,徐誌道邁著閑適的步伐悠然前行,內心滿是愉悅自得之情。


    他不禁於心底喟歎,自己身處京城這兩載光陰,仿若被無盡繁雜事務緊緊纏繞,忙碌得暈頭轉向。


    竟始終未曾覓得良機好好賞鑒這京城獨有的迷人風貌。


    恰逢國子監停課休憩之際,他興致盎然地邀約徐光祚一道出門,滿心期望能盡情感受京城的獨特魅力。


    漫步於街道之上,徐誌道敏銳地察覺周圍人的目光猶如聚光燈一般齊刷刷地投射在自己身上。


    但是走在街上,街邊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不時地用眼角餘光悄悄睨視他,眼神裏悄然藏著一絲羞澀,更多的則是抑製不住的好奇。


    她們時不時地悄然偷看一眼,這讓徐誌道心中甚是納悶。


    他心底暗自犯嘀咕,極想開口探問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可又顧慮有失身份與風度,無奈隻得暫且將這滿心疑惑深埋心底。


    他抬眼望向身前的徐光祚,隻見徐光祚的身軀微微顫抖像是在發笑。


    徐誌道不禁起疑,猜疑是不是有自己尚不知情之事。


    於是,他帶著些許疑惑的語氣問道。


    “堂兄,莫不是我衣冠不整,有失儀態?”


    徐光祚趕忙迴應,神色篤定地說道。


    “未曾。”


    徐誌道仍不死心,又追問道。


    “那堂兄,可是我容貌有什麽不妥之處?”


    徐光祚嘴角上揚,笑著答道。


    “你自是風流倜儻,儀表堂堂。”


    徐誌道愈發感到不解,眉頭緊皺,困惑道。


    “那為何這些女子見我便捂嘴而笑?”


    徐光祚眼神閃躲,猶豫了片刻,吞吐著說。


    “可能……可能是祖父正在為你安排終生大事的緣故。”


    徐誌道聽聞,頓時呆立當場,滿臉驚愕,瞪大了眼睛追問。


    “???這事多長時間了?”


    徐光祚撓了撓頭,不太確定地說道。


    “大概能有月餘了吧。”


    徐誌道無奈地苦笑,喃喃道。


    “也就是說,全京城都知道這個事了?”


    徐光祚趕忙擺手,安撫道。


    “應該不會,你的身份在這擺著呢。


    祖父應該隻會問幾個門當戶對的,範圍應該不廣,放心吧。”


    徐誌道雙手抱頭,絕望地長歎一聲。


    “這還叫不廣?


    滿大街的人看我眼神都不對了。


    算了,毀滅吧。”


    徐光祚見狀,有些慌張地說道。


    “怎麽了,濟危,你別嚇堂哥啊,不是你這樣我沒法和祖父交待啊。”


    如今的徐誌道可是定國公府的重點保護對象,其話語權在府內幾乎已是徐永寧之下第一人了。


    就連身為被視作下一代定國公的徐光祚都得位列其後。


    本想多逛逛的徐誌道此刻全然沒了興致,隻因即將麵臨包辦婚姻。


    雖說他深知在大明這世道,自由戀愛幾無可能,但他也絕不想有朝一日突然有人領著個陌生女子站在他麵前,告知他這便是他的妻子。


    徐誌道原本打算約張侖一道出來放鬆心情,然而張侖告知他其弟張鬆即將入伍,這幾日需陪伴在側,計劃隻好無奈擱置。


    此刻就連徐誌道也沒了心情閑逛。


    到了中午時分,陽光暖暖地灑落下來,徐光祚領著徐誌道走向一家酒樓。


    剛踏入酒樓大堂,便聽聞一片喧鬧嘈雜之聲。


    他抬眼一瞧,原來是一群富家子弟在此聚集。


    徐誌道並未認出,這些人便是之前在巷子裏堵住一個女子的那幫紈絝子弟,畢竟僅有一麵之緣且素無交集。


    但徐光祚對他們可是熟稔得很。


    瞧見眾多勳貴子弟,徐光祚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難看,急忙伸手緊緊拽住徐誌道的衣袖,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地說道。


    “濟危,咱們換個地方吧,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


    徐誌道心思細膩,瞬間便明了徐光祚的想法。


    心中也暗自思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這京城之地,隨便扔塊磚頭砸死十個人,能有九個是有身份背景的。


    當他們意欲轉身離開之時,滿臉橫肉的榆林衛指揮使薑漢的嫡親弟弟薑升突然跨步站了出來,扯著嗓子喊道。


    “徐光祚,你走什麽?沒看見哥幾個在這?”


    在薑升身後,還簇擁著一群勳貴子弟,他們皆是些沒有繼承權的次子或者庶子,平日裏最喜惹是生非。


    這些人聽聞薑升開口,也紛紛附和起來,有幾個好事者甚至開始起哄,一時間場麵嘈雜不堪。


    徐光祚心中暗叫不好,心想這下可糟了。


    別看自己是定國公的下一代繼承人,可京圈有規矩,隻要未及冠或者尚未襲爵就仍被視作孩子。


    隻要不犯殺人放火這般大錯,便自行解決,若是被揍了迴家告狀,隻會被打得更慘。


    這幾年自己被當做下一代定國公培養,已然疏忽了武藝。


    況且就算未曾疏忽,也絕非對麵這些人的對手。


    這幫人最喜歡的便是趁著他人及冠前,肆意欺淩各大公侯伯爵府的能繼承爵位的嫡長子,隻因他們知曉,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徐光祚強作鎮定,臉上擠出一絲諂媚的笑容,說道。


    “薑哥,是我不對,我去敬大家一杯。”


    他心中明白,此時該慫就得慫,自己挨揍都已習慣了,可要是讓徐誌道受一點傷,徐永寧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薑升卻不依不饒,眼睛盯著徐誌道,問道。


    “你身後這兄弟看著麵生啊,你跟班?”


    旁邊的勳貴子弟們聽到這話,也都把目光投了過來,眼神裏帶著好奇與戲謔。


    這時候郭敬見情況不對,急忙快步上前拉住要玩過火的薑升,神色緊張地壓低聲音說道。


    “別玩了,那是徐誌道。”


    薑升卻滿不在乎說道。


    “徐誌道怎麽了?就算是天子門生也得守規矩啊。”


    郭敬又湊近了些,聲音更低沉。


    “大姐要親自下手的人,你要不跟大姐商量商量?”


    薑升聽聞,臉色驟變,趕忙說道。


    “那算了,不玩了。咱們得趕緊走,不然一會大姐來了不好收場。”


    說罷,郭敬去招唿其他人趕緊走,薑升率先走向徐誌道,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匆匆離開。


    其他勳貴子弟們見狀,也都收起了之前的囂張氣焰,一個個走向徐誌道,學著薑升的樣子,依次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便快步離去。


    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場景變得異常安靜,隻剩下徐光祚和徐誌道兩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不是,他們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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