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莫不是心虛了。那三個月先帝禦駕親征,根本不在宮中,而你奉旨監國,日日留宿宮中,還時常出入南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私通都到明麵上了,竟還當旁人都眼瞎嗎?」


    太後仗著有證據在手,而此時先帝和段貴妃都已亡故,皇帝死無對證,就算他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幹脆她不裝了,也不用皇後在皇帝麵前美言,她就要憑這件事押著皇帝親自將她迎入宮中。


    「你就是眼瞎!」


    德明帝指著太後,毫不留情的罵道。


    「那三個月先帝確實不在宮中,麝月國巫兵來犯,先帝禦駕親征,朕奉旨監國,這些都沒錯,可你隻看到表麵,你甚至連段貴妃那陣子在不在宮中,喬裝改扮隨先帝一同出征了都不知道,現在拿幾本空的敬事房冊子就想汙蔑辰王的身世,你不僅瞎,你還壞到骨子裏。難怪先帝要你出家,永世不得迴宮。」


    「朕原以為這麽些年,你會轉了性子,皇後讓你迴宮小住,朕念你年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料你不知感恩,還想瞞天昧地,可惡至極!」


    德明帝這番話說出來,不僅皇後懵了,連太後也懵了。


    「皇帝說什麽?那陣子……段貴妃不在宮裏?」


    段貴妃在時,太後還是皇後,居然不知道一個妃子在不在宮裏。可仔細迴想起來,太後居然也有點不自信了。


    因為她那幾個月確實沒有親眼看見過段貴妃。


    自從段貴妃入宮以來,先帝就親口免了她見任何人的禮數,所以每日妃嬪去皇後處請安時,段貴妃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久而久之,皇後也就適應了見不著段貴妃,可她怎麽也想不到,段貴妃不在宮裏。


    「不可能!我日日派人盯著南園,她的起居從未改變,吃穿用度一切照常,她怎麽可能不在宮裏?」太後焦躁害怕了。


    德明帝冷笑:「你以為你派人盯著,又可知父皇也派人盯著你。你以為你做了皇後就掌控了後宮,笑話!你看到的,聽到的,見到的,不過都是父皇願意讓你知道的,他若不願意讓你知道什麽事,你覺得你會知道嗎?」


    太後如遭雷擊,皇後也被這些話嚇到顫抖。


    皇帝明著在說先帝和太後,其實又何嚐不是在說她呢?


    就好像今天之前,她以為自己的宮殿固若金湯,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可皇帝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的偏殿屏風後,而她一路從主殿走來,竟無一人告知,隻要想到這裏,皇後就止不住的心驚膽戰。


    她不知道皇帝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監視她的,她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皇帝又知道多少,正是這種未知不安的感覺把皇後逼得冷汗涔涔,渾身顫抖。


    「他果然從未信任過我。」太後自嘲一笑:「為了那個女人,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忽然,太後深吸一口氣,直指德明帝,說道:「可這一切不過是皇帝你的一麵之詞,我又怎知你不是為了洗清自己與段貴妃有染的嫌疑,故意說了這番混淆視聽的話呢?」


    換句話說,就算當時段貴妃真的不在宮中,皇帝也沒證據證明,隻要皇帝沒證據證明,她就依然可以堅持自己的看法和判斷,然後借此翻身。


    德明帝似乎早就料到太後會這般詭辯,對外傳喚一聲,便有一位宮人捧著一疊書冊進來,德明帝讓那宮人把書冊送到太後麵前,不緊不慢迴道:


    「朕已命人去調建川三十二年先帝禦駕親征麝月國的起居錄,太後到時不妨好好瞧一瞧,陛下那三個月身邊伺候的是誰。」


    「軍中……起居錄。」


    太後徹底懵了,她看著送到眼前的記錄書冊,顫顫巍巍的翻開其中一本,伺候皇帝起居的那一欄中‘段氏’兩個字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她真的去了。


    太後合上書冊,五內俱焚卻神情逐漸呆滯。


    德明帝再懶得與她多言:「來人!將太後押下,立時送迴白雲庵,今生今世都不許她再踏入宮廷一步!任何人求情,同罪論處!」


    兩名禁軍入內將失魂落魄的太後押了下去。


    德明帝又看向了皇後:


    「你可還有什麽想說的?」


    皇後顫抖著雙唇,膽戰心驚的抬頭看向德明帝,小聲為自己辯駁:


    「臣妾,臣妾冤枉。臣妾也是受了太後的蠱惑與蒙騙,她信誓旦旦的說辰王身世可疑,臣妾未曾多想就信了她,皇上恕罪,臣妾今後定當謹言慎行,絕不再輕信他人了。」


    德明帝居高臨下看著跪伏在地的皇後,狐疑問:


    「你是受人蒙騙和蠱惑?」


    皇後頭點如搗蒜:「是,臣妾是被太後騙了。」


    「那你收買那兩個段貴妃宮中伺候的人做什麽?劉成也是聽你命令。你做這麽多,甚至不惜想要用辰王的身世做文章,為的是什麽?不會隻是單單想給朕和辰王添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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